第四章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刘局长答应为狄生波找工作的事,依然杳无音信。丝丝 的香烟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客厅,他的父亲至从得道儿子患上了抑郁症之后就喜欢上 了香烟。总是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个不停。 母亲双手交叉的放在身后,踏着拖鞋在弥漫着香烟味道的客厅里徘徊着。 “刘局长太忙碌了,把帮忙儿子找工作的事给忘了。不,不会的……当时我看 见他立即给他的助理打去电话,让他帮忙留意一份从事绘画的稳定工作,难道他的 助理也忘了能。”母亲自言自语着。然后,转身往父亲的身边坐了下去,对着父亲 接着说道:“要不改天再去走访一次他的办公室。” “下次给他准备一些东西送过去吧,代表我们的一片心意。”父亲的身体往前 微微地探去,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上抖了抖。 “准备什么东西?买一些贵重的物品往他那送去,还是别的什么礼物……知道 吗?仅仅他办公室的那扇门所用的造价至少可以抵上我们这个屋子总装修费的三分 之一甚至更多。要是买一个不够价值的或者不让他喜欢的东西往他家送去,那不是 事得其反。要是送给局长夫人金银首饰,没有一个万把块的,也不能低于五六千。 如果都没有,那么再少再少也要三四千的吧,可这对我们来讲又何尝容易呢?”母 亲渐红着脸说道。 “是的,那些对我们来说又是何尝容易。”父亲感叹着,往嘴里继续送去剩下 的半截香烟,片刻如云雾般的烟雾又从他的嘴里吐出了出来。他接着说道,“他一 定经常应酬领导的宴席,天天面对着大鱼大肉,多少有些害怕那些油腻的食物。他 应该会喜欢家乡的土特产,或许在家乡还能带回他喜欢的食物呢!” “那明天就准备起程,唐哥还在那里住着,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正好回去看 望他。”母亲回答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了,要带儿子同行吗?” “不要了,家乡的父老难免会问起他的情况,到时他会不知四处的”父亲思索 了片刻说道。 第二天,母亲坐上了开往家乡的火车,车厢内空荡荡的。今天是星期四,学生、 上班族、外出打工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有没有时间回家。透过淡绿色透明的玻璃,窗 外的高楼建筑在眼前一晃而过。眼前屹立着的高楼建筑对她来讲并不陌生,毕竟生 活在那个城市里快三十年了。它们更像一堵又一堵的城墙,将人们紧紧地包裹着, 阻挡住了人们往远处看去的视线。她闭上了带着忧伤和期盼双眼,等待着火车驶出 市区……当她睁开双眼时,窗外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湖泊,顺着起伏不断的山脉流淌 着,湖泊的蓝与山脉的绿是那么的让人陶醉。还有那些斑斑点点的瓦房,坐落在田 野边上。田地里走动的人,像个小木棒一样摇摆着……天空中盘旋的小鸟同车厢里 的人透过玻璃窥视着眼前一切一样。从车厢底部传来的车轮碾过铁轨上发出的轰然 声,好像音乐的优美旋律一样回荡在窗外…… “各位旅客,各位放客,前方到站是终点站。火车将在十分钟内抵达终点站, 请大家准备好行李准备下车。谢谢大家乘坐……”播音员温柔声音,从车厢顶的音 箱里传了出来。 “妈,您慢点,行李让我提。”从母亲的右上方的一个座位上,传来了一个男 子亲切的声音。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龄,长着一张净白且英俊的面孔,正抢着从他 身旁那个近五十岁的妇女手上夺过行李。 “你入放心,现在我走得动,这些行李还是提得动的,将来老了还要你背呢!” 那个中年妇女微笑地说道,拒绝了他的要求。 “妈,您就放心吧,将来我会天天地背着你走路的。”青年男子最后还是从那 个中年妇女手里拿过了行李。 火车在终点站慢慢地停下了,母亲提起了自己简单的行李走在那个母子的身后。 一会儿工夫,走出了站外,那对母子便在人群中消失了…… “女士要坐车吗?”这时一辆摩的慢慢地向母亲行驶了过来,并且在母亲跟前 停下了车子。车主是一个年过五十多岁年龄的人,黄色头盔下面是一张长满皱纹的 脸,用低沉的声音对母亲说道。 最后以到墩坪村的公路坑洼、崎岖、物价上涨为理由,收了比以往更高的价钱, 才答应载母亲到墩坪村(的确是那样,原本崎岖的公路,在常年雨水的冲击下已变 得坑洼极了)。 到了墩坪村,母亲下了摩的。眼前没有城市里的热闹和喧哗,更没有高楼大厦, 只能听到——叽叽咯咯的家禽的叫声。长满丝丝苔藓的青瓦,遮住了泥土筑成的土 墙。从脚下这条勉强过一辆四轮汽车的坑洼公路上,分支出来的另一条小路一直延 伸到村尾。她站在支路口,看着多年未见过的家乡,变得有些陌生。但是瓦房的建 筑,让人无法忘怀,因为那是中国农村建筑风格的主要特色。她抬起脚顺着眼前那 条分支出来的小路走去,上面残留着的小石头早已被人牢牢地踩在的泥土里了,还 有低低的杂草顺着小路的两旁生长着。一只前两只脚长的粗壮的黑色土狗,正趴在 一块石板上,石板的表面还残留着一个个铁锥凿过的模样。那只狗正闭着眼睛享受 着天空中明媚阳光的照耀。母亲走在小路上的脚步声,惊动了它敏锐的听觉,只见 它迅速地抬起了一直趴着的脑袋,一双在光线照耀下的变得有些蓝色眼睛盯着母亲 陌生的脸,汪汪地叫了起来。 这时,从一扇敞开的大门里传来男人们低沉的对话声。那扇门对母亲来说是那 么的熟悉,还有那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刚听到一样。 “村里的一切,还是停留在当初啊!尤其是这条通往县里头的公路,需要通过 集体提名向村长,村支书反映,要求市级领导拨款修路。”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大城市里的一切,每日每夜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一则 消息报道——省会正打算投资四五十个亿,建成市区轻轨,其中将建特大桥几座… …这些计划将在未来的几年内完成,八九年之后正式投入运营。这项计划受到国务 院的高度注视。据说刘城当时也参加了此项计划的会议。” “刘城当年在村里担任村书记时,也竭尽全力地为我们大家办了些事情。那年 全村联名提议要求县里拨款下来修路,他也为这事跑了许多趟。不久县级领导同意 拨款为墩坪村修路,可是刘城就在这时被上级领导,听说是他当年的同学给提拔到 县里头工作去了。最后,这事就杳无音信了——直到现在。” 母亲顺着台阶往那扇熟悉的大门走去。它是一扇由许多青砖垒着的门,顶端成 拱形的形状,两侧及头顶残留着喜庆时贴的对联的碎片。四周的泥土墙已退去了泥 土的原味,显得有些苍老无力。那些被风吹雨吹打过留在表面的坑坑洞洞一眼就能 够看得出。往里看去,大厅的正面摆着一张正方形的木桌。木桌上放着一鼎小香炉, 香炉里残留着参差不齐的香头和烟灰。如果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站在门口往桌上 的香炉看去,一定可以看到香炉上插的香——烧得红红的并且冒着丝丝的轻烟,轻 烟不断地往桌子上方那张遗像前飘去。那张遗像中的人是唐哥的父亲,也是她的伯 伯。几次她回到乡下时,进唐哥的大门时,都会看看挂着遗像上的伯伯。童年时她 总喜欢坐在伯伯大腿上听他讲故事,故事总是带着启迪、励志,大人总是希望孩子 健康快乐积极向上的成长…… 想到了这些,母亲不禁感叹起了时光的流逝,命运的忧伤……更是期盼起了儿 子能顺利从病痛中走出来。 “哥!”她张开口叫道,并且打断了他们谈论。她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那张长 板凳上是自己的唐哥。不仅从声音辨别出,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外套,就足以让她 识别到他就是自己的唐哥。因为儿子考上大学那年,她兴奋极了,决定回家乡把这 个消息告诉远在乡下的唐哥,临走时特意来到专卖店给自己的唐哥买了好几件外套 送去,那件深灰色的,就是其中的一件。 “叶薪——”只见她的唐哥扭过头,看到母亲的到来,便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急忙向前迎去,用热情且惊呀地口吻说道,“啊呀!什么时候到回来的,是否站在 门口很久了?你看我跟老伍聊着天,就没有觉察到你的到来。” “我刚到门口,就叫你啦!”母亲回答道,觉得一股特别亲切的气息,围绕在 身旁。接着她打量了一眼门外的景色,接着说道,“下了火车就直奔回来了,大概 是大想念家乡了吧!这里的一切是乎没有多大变化,门前依旧是绿油油的稻田,倒 是山上的树木长高了不少。” “是啊!农村的发展速度总是跟不上城市发展的几十分之一。那年你回来时, 那条通往县城的公路,已经现在这样的坑洼,当时甚至比现在还要更平坦些。”她 的唐哥抱怨着说道,便搬出了一张板凳让母亲坐下。“老伍跟我就在聊这件事情, 想再一次集体联名提议,希望能够再次得到市级领导的批准,拨款修路,可我们心 有余,力不足。” “心有余,力不足——”母亲似乎不明白唐哥的那句话的意思,凝惑的问道。 “管辖墩坪村的镇政府里的一些官员,有在县级召开的关于农村建设的会议上, 提出墩坪村需要一笔修路款,会议记录员有记录下来墩坪村需要一笔修路款,改变 村里现有的交通状况。可是连续提了几次还没有接到这笔款,镇政府也不管了。现 在市里头又没有我们认识的官员,刘城当年的同学现在早已调走了。”她的唐哥解 释地说道。 “墩坪村没有赶上时运,当时刘城一次次地往县政府里头跑,眼看就要马到成 功了,谁知跑出一个他的同学,偏在这时提拔了他。他为了自己的前途,把这事给 忘了,他可好,步步高升,而我们的村庄却停步不前。”老伍接着说道,手里夹着 一支富健牌的香烟,丝丝的轻烟随着那清晰的说话的声音从嘴里鼻吼里一齐冒了出 来。 母亲听了这些,一个劲地点着头,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评论。因为多年没有回 来,并不了解这些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刘城现在调到更高一级的市政府工作了, 而且还当上了局长。想到了这些,她看着他们忧伤的脸问道: “你们可以再通过刘城的关系,从市级领导那里得到批准,并且得到这笔钱吗?” “不行,这个办法我们用过了。”她的唐哥摇了摇头,“当时他一到市政府里 工作时,我们就找过他了。可他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答复——他被孤立在那里了, 并且那里与当时的县政府与没有丝毫的联系,两个政府各由不同的,且互不相干的 领导管理着……不过它们都是在共产党的管理下,有次序的运行着。”最后,他补 充上了一句。 那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关系到整个墩坪村的村民。似乎她的唐哥和老 伍忘记了,此时,在这个屋里头谁才是真正的主角。渐渐地半个小时去了,刚才那 只趴在天然石板上的黑色土狗,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母亲坐的板凳下方。用那如木 碳一样黑的鼻吼,不停地嗅着她的双脚,也许它想把那陌生的气味,嗅到熟悉为此。 顺着大厅往里面望去,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化,还是一张方形餐桌,只是在它的表 面刷上了一层淡黄色的油漆了,依稀地看到油漆有些脱落了,而变得斑斑点点的。 方桌的四周放着几把一样颜色的板凳,板凳上的油漆一样脱落成了斑斑点点的模样 了。再往里看去,一个长方形的灶台横跨在靠近餐桌旁,灶台没有过多的装饰,只 是贴上了几块白色的瓷砖。 “这件事情不知何时才能——”她的唐哥突然停住了将要说出口的话,他看了 看正往屋里看去的母亲——他想到了什么,也许意识到了,此时母亲才是主角,急 忙问道,“狄生波现在在哪工作了?” 很多事情就是那样,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出现在面前。就如这件事,母亲想尽 量不让别人知道,希望别人不要提起这件事情,可是…… 他的话刚落音,一种矛盾爬上了母亲的心头。她矛盾的头脑思索着——是否告 诉唐哥真实的情况,如果真的告诉了他,那么他一定会为此事担心起来的,更多的 忧伤会立即爬上他的心头的……想到了这些。她最后决定还是决定不要把忧伤给别 人,她动了动嘴唇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恩,最……最近刚从一家企业辞去……工作,正……正等待下一家企业的通 知。”似乎她的嘴唇也在颤抖着。 “年青人多跳几次槽也不是件坏事!”她的唐哥并没有觉察到母亲微妙的变化, 接着说道,“你们那里可好啦——繁华的大城市。高楼云集、交通便利、医疗健全。” 许多的期盼从他的话中渗透了出来。 “是啊,大城市里的这些的确比农村优越些,拥有便利的交通,发达的医疗设 施。可是,你们知道吗?那里的空气可差了,它们中含的一氧化碳,氧化物、臭氧、 碳氧化合物这些有害的气体。尤其,在工业路一代的范围内这些混杂在气体中的有 毒空气的含量相当的高。据一项研究报告,城市中二氧化硫为城市头号健康杀手, 工厂增多,机动车辆增多,伴随城市的建设,大气污染问题已变得越来越严重…… 这就是让我们在城市里生活的市民,明白了环保局的重要。而在这里虽然交通不太 方便,可是空气中的各种含量,始终保持着正常……”母亲清楚地回答道。那样清 楚的回答应该不为奇怪,因为住在城市里的人总是十分的关心这些——自己身体健 康有关的话题。 “是的,是的。”老伍点点头。 “还有据我国,近年国家环境质量公报报道,城市水源污染,无论是地表水, 还是地下水,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污染,城市湖泊普遍已严重营养化……这些都是城 里人一个无形的杀手。” 她的唐哥也在一旁直点着头,举起了那粗大的手拇指,神情有些自豪地说道: “墩坪村至从建村以来,当然我也不知道墩坪村是在哪个朝代建成的,这里的 水源不曾有污染的问题出现。那年你回来时正赶上了村里头集资,当时你也出了一 些钱,用来购买村里的自来水管。村民们抬上自来水管,花了大家几个工的时间, 接下了山谷里的清水,味道比城里的桶装水好上许多。这方面我们不担心啊。” 这里的一翻话让人明白城里人所担心的,所关注的问题与农村人的不同之处。 “知道吗,刘城现在市政府头担任局长的职位了。这个你们——”她转移话题 说道。 “刘城担任局长了!”她的唐哥惊讶极了,眼睛睁得像一个大大玻璃球一样。 只见,一旁的老伍圆着嘴巴急忙问道: “喔,刘城担任局长了。”他的表情同她的唐哥一样惊讶着。 “你们不知道吗?那李大梅怎么——”母亲停住了要说的话。 “李大梅告诉你的吗?”她的唐哥问道。 “是的,是李大梅告诉我的。”母亲确切的回答道。 “前几年李大梅及家人都往镇上搬去了。国家出台一个优惠自主创业的公民的 新政策,而且奖励在创业并取得一定成果的公民。当时他老公得到这个消息,立即 在国道与通往县城的高速公路的分叉口租下一间屋子,做起了快餐的生意。即得到 国家政府的奖励和优惠,而且现在的生意做得还红火着呢!”。大伍说完后,便伸 手进上衣的口袋,取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并将它点燃。 “李大梅之前来过我那,并告诉我,她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儿子,不满意上面 将他分配到县城医院里的工作,想留在市区里头工作。特意跑去找刘城帮忙,不知 这件事办成没。”母亲说完这些后,沉默了一会,(她的心里又矛盾了起来,想挽 回上一刻说出口的那些话……)接着用不大的嗓音说道,“狄生波大学毕业后,一 直想找个稳定的事业单位工作。可是,他所学的专业,很难能得到这样的工作。所 以……我也希望通过刘城的关系,给狄生波介绍一个稳定的工作。”从她的声音变 化中可以知道,忏悔爬上了她的心头(欺骗了自己的唐哥。)现在她期盼的,也是 她丈夫的期盼,就是希望狄生波能够康复,并且得到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 “那么你去找过刘城了吗?”她的唐哥问道。 “找过他了,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信。也许公务将他压得喘不过 气。知道吗?市政府里的一切可美丽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地面上铺满了昂贵的大 理石材,上面刻有精美的图案;走廊的两侧整齐地挂着许许多多的世界名画;还有 那电梯里的一切——干净,一尘不染;就他办公室的那扇门,就价值上万元呢!” 母亲向他们略略地描述了市政府里的气派。只见,她的唐哥与坐在一旁手指头上, 正夹着烟的老伍,瞪大了眼睛,像中了头等奖一样的表情,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 看去。此时,他们的心里一定感叹不已。她接着说道,“在工作人员的引荐下,我 好不容易地进了他的办公室。你们知道我当时怎么跟他说,我是他表姐的吗?” “你是他的表姐——”老伍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伸手正想往嘴里送烟,听到 了这话后,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好像摸不着脑壳一样,双唇颤动了起来,以重复了 一句,“你说你是刘城的表姐。” “是的。”她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她的唐哥突然从坐凳上站了起来,用粗短的手指捏了捏满是皱纹的 脸和带着些耳垂的耳朵。(他怀疑自己的是否在梦境,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然而一切都正常,接着又重新坐回了板凳上,用更和善的口气问道: “当初,怎么不曾听你讲起过这件事情呢?” “前阵子,我的母亲无意间跟我讲起这件事情,才知道自己与刘城还有表兄妹 的关系……”她回答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简单的事情,会让自己的唐哥与老伍 发生那样大的反应。 “刘城当年在墩坪村担任书记时,未曾听他讲过——他在这个村庄里有过亲戚。 也许他的父母是从外地别处,迁移到这个村庄来的。那么说来,你应该是他在墩坪 村的第一个亲戚了。”老伍说道,抬起手在脑袋上敲了敲。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 可以看出——羡慕两个字。 此时,她的唐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嘴角高高地向上翘了起来,长满皱纹的 脸立刻露出了笑容。并且轻声地咕哝道: “你是刘局长的表姐,我又是你的唐哥,这么循环着这跟他自然不是也有亲戚 关系了……” 老伍突然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弯曲着的膝盖,说道: “刘局长当年在墩坪村担任村书记时,总是默默地为我们做了许多事情。还记 得吗?他最爱吃山麂肉了,那时,他时常会从一些猎户手里头买回整只的山麂。天 黑时,就跟他的妻子一起吃起它们。不知刘局长现在是否依然喜爱着它们。” “城市里头的有钱人,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喜欢吃大山里头的一些 野味,如蛇肉、鸟肉等等。”她的唐哥接下了老伍的话,并扭头转向身旁的母亲, 想征求一下她的看法,是否自己的看法太偏执了。 “是的,是的。”母亲点了点头。 “唉……我的那杆猎枪安放在仓库里,已经很久了。”老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他的叹气中可以知道,他曾经是一个爱枪的人,或许是个猎手。他接着说道, “至从《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下来之后,我就很少数动那杆猎枪了。 保护法规定禁止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持枪猎捕,必须取得县、市公 安机关核发的持枪证。猎捕者应当按照狩猎证里规定的种类、数量、地点和期限进 行猎捕。再后来直到1997年,国家禁枪草案颁布后,就更少动那杆猎枪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间隔几个月地从仓库里拿出来,用洗衣粉水擦擦 它。今天,您特意从市区回来,看来今晚我得到大山里头,打下一只山麂,明天给 您带回去送给局长。”老伍说道,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剩下的一小截烟,随后 从坐凳上站了起来,将烟蒂甩出门外。 老伍的话刚落音,只见她的唐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平静了下来,接着沉 默了。最后,他思索了起来,“老伍准备扛起多年未动的猎枪,今晚上山打山麂, 然后……而自己按照叶薪所说的,她是刘局长的表姐,那么自己的跟刘局长的关系 比老伍跟刘局长的关系亲上亲上那么许多倍……应该送刘局长什么好呢?” 此时,在板凳下的那只土狗,不再用如木炭一样黑的鼻吼嗅着母亲的脚了,而 是乖乖地趴在母亲的跟前。也许,它听懂了他们谈话的肉容,明白了刘局长是母亲 的表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