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情在曾经破碎的家中萌生 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艾静如邀来到了我的工作室。她的外表比我想象得要年 轻许多,身材适中,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无边近视眼镜,给人一种小巧玲珑、文弱 的感觉。简短的寒暄之后,艾静便开始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 ●不幸的童年生活 “也许和同龄女人有所不同的是,在我八岁的那年,母亲便和另外一个男人好 了,不久就和父亲离了婚。家中没有了母亲,那个家实在在就不成个家了,一下子 陷入了无头绪的状态。首先是我的上学、放学没有人准时给我做饭。父亲本来就是 个不会做饭的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所以常常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经常是凑合 着吃饭。在同龄的孩子还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年龄,我却得不到丝毫的母爱和温存, 心里面总是空荡荡的,心情变得十分压抑和忧郁。特别在同学的面前,我觉得自己 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很自卑。每当我看见与我同龄的孩子和父母一起,高高 兴兴地逛街的情境,每当我看到父亲既当爹又当妈的那种场面,我就对离我而去的 母亲有一种说不出的恨意。 我的童年时代就是在那种缺乏母爱的环境中度过的。 不幸的童年生活经历,使我过早地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我不但学习刻苦,而且 承担起了力所能及的家务劳动。上中学以后,家里的一些诸如作饭的事基本上都是 我操持。父亲身体不好,我经常想办法改善改善伙食。当然,每次作饭时父亲都会 在一旁帮忙。每天早晨,不论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季,我都要早早起床, 给父亲做好早点。随着我的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渐 渐有了笑容,精神状态也比从前有了明显的好转。也许在父亲的眼里,我已经长大 了,是个懂事的女孩,能够分担他的不幸和痛苦了。尽管那时我还不到十二岁。 岁月就这样,在我们父女二人的苦苦挣扎中匆匆而过。 高中毕业以后,我考上了南方某一所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我长长得舒了口 气,但却高兴不起来。我担心自己走后,父亲的日子怎么过,担心父亲的吃饭问题。 因为那么多年以来,我没有离开过父亲,我是父亲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当时唯一 能够关照他的人。 父亲在我上大学以前,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没有考虑再结婚的事,直到我上了 大学的一年以后,在我的积极张罗下,才与一位在机械研究所工作的阿姨相识,最 后组成了家庭。那时我想:自己远在南方上学,父亲身边奕苏展耍由细盖状蟀肷 忌钤诓恍液屯纯嗟敝校绻郧拔宋遥盖孜薹ǹ悸亲约旱幕橐錾畹幕埃 敲聪衷谖乙丫ご罅耍盖子Ω糜凶约旱幕橐錾睢?br> 虽然如此,大学的 四年里,我还是无比牵挂父亲,担心他的身体。我基本每一个星期都要给父亲写一 封信,而且大学四年里的每一个暑期,我都如期回到父亲的身边,陪伴他度过短暂 的一个多月的日子。 ●似曾相识的哲学老师使我心生怜悯 大学的学习生活是丰富多采的。童年的生活经历,使我显得比其他同龄的同学 成熟,独立生活的能力也强一些。我经常在各方面帮助同宿舍的女同学。她们对我 很敬重,有许多女生都管我叫大姐,她们心里的话都愿意对我说。我还担任了班上 的生活委员。 大学的一年级开设的都是一些些基础性课程,那时给我们上哲学课的是一位年 近四十岁的男老师,他的讲课是吸引人的,听他讲课是一种享受。然而他的外表总 是一副很邋遢的样子,衣服上不是少个扣子、就是破个洞。上课的时候,一些同学 常常偷偷地笑他,特别是当他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有的同学对他的衣服指指点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他的外表、包括神神态都与当年我的父亲 有点相似。每当下课的时候,我总要走到他的讲桌前,默不出声地将他写在黑板上 的字擦掉,然后给他收拾收拾讲台。 不知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完全没有我在其他老师 面前那种自然的坦荡。说实在的,他上课时的那种激情,在他平时的生活中却荡然 无存。我总会在校园中看到他孤单的身影,他总是那么一个人,和其他那些夫妻成 双成队散步的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而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泛起一种淡 淡的酸楚感。 我似乎觉得他身上有我父亲当年的影子。不知为什么,一种难以言状的怜悯感 开始在我心头升腾,我开始留意这位哲学老师。我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而且一日三餐基本上都离不开食堂,后来听别的同学说,他好象是单身一人。 记得一次上课的时候,他衣服上袖子那块破了一个口子,那件衣服好象还是一 件中山装,他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胳膊一抬起来,就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衣,引得 同学们窃窃私语。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象以前那样来到讲桌前,趁擦黑板的那一刻, 我悄声对他说:老师你的衣服破了。他无奈地冲我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难 以形容,就像一个无人照看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再也听不进去他的讲课 了,他衣袖处的那个口子,象拉在我身上的一处伤痕一样,让我坐立不安,难以平 静。望着他那忧郁的表情,我思绪奔腾。 如果他是街头一个衣着褴缕的匆匆的民工,也许他的外表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我也不会对他产生如此复杂的感觉。但他不是,他毕竟是站在大学讲台上的我的老 师,就我的感觉而言,凭他的学识和授课水平,凭他的条件,他完全能够衣冠楚楚 地站在讲台上,完全可以风度翩翩地面对生活的。但他的表情太忧郁了,他的外表 太容易使人产生怜悯感了。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一天傍晚,我借口请教问题去了他的家。 他显得有点吃惊,虽然很热情地请我坐在他书桌对面的沙发上,但他似乎还是 记不起我的名字。就在他到厨房给我倒水的那一会,我扫视了一眼他的家,屋子里 凌乱不堪,卧室里被子和枕头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衣服、书本、报纸乱七八糟地放在床上和沙发上,那种凌乱的情景和我小时候的 家相差不多,甚至还要乱。 我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萌生出一缕心疼的复杂感觉。坐在那脏兮兮的沙发里, 我想,假若他是我的男人,我一定会让他有一个温馨、舒服的家,一定不会让他孤 单的身影在集体食堂里出现。顷刻间,有一缕属于女人特有的温情瞬间遍布我的全 身。 他递给我一杯热热的茶,关切地问我有什么事。我慌张地对他说,哲学书里有 一段话我不理解,他拿出自己的课本递给我,让我说是那些问题我不懂,我胡乱地 将书翻到了物质和意识的那一章,指着关于物质和意识关系的一段话对他说,就是 它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理解。他很认真地给我讲了一遍后,问我还有别的问题吗,我 摇摇头说没有了。 他当时不会知道,我主要目的并不是向他请教哲学问题,而是想看看,他给我 心中留下的、那种与众不同的印象的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第二次去他家的时候,他刚好伏案写作,他很抱歉地让我稍等片刻。说完继续 埋头写东西。利用这个时间,我终于鼓起勇气将他的卧室收拾了一番。可能他当时 忙于写作,并不知道我已经把他的卧室收拾停当了。当我开始动手收拾他当时所在 的屋子的时候,他急忙说不用,又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对他说,我今天来不是请教 问题的,是收拾屋子的。他眼睛忽然一亮,脸上显出很吃惊的神情,好象眼前的屋 子不是自己的屋子一样。我壮着胆子说:老师你就象个无人照看的孩子。他怔了一 下,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 从那以后,每到周末,我总要去他那里,给他洗洗衣服,整理整理东西。有的 时后还给他做做饭。我明显能够感到,在我的精心收拾下,他那个家才有点象个家, 才有了家的氛围。 一个风雪交加的周末夜晚,我象往常一样来到了他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饭 桌上有一盒生日蛋糕,上面已经插上了蜡烛,旁边还摆着一瓶红酒,有几盘小菜看 起来是从饭馆买的。因为那几样菜的形状和颜色,告诉我那决不是出自他的手。他 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他告诉我,今天是他三十五岁的生日。也许是他说这些话时, 神情过于凝重,也许是当时自己毫无思想准备,不知为什么,我竟一时找不到祝贺 和安慰他的话。 坐在他的对面,我的心情不能平静,不知道接下来的场面将如何进行。就在我 不知所措的那一瞬间,他给我面前的杯子里斟满红酒,神情黯然地对我又说,这么 多年,我的生日大都被我忘记了。今天我刚好想起来,你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 个赶上我生日的女孩,今晚也算是对你帮我收拾我这个破碎的家表示一点谢意吧。 听到他用‘破碎’这个词,我心里一阵酸楚。 屋外寒气袭人。我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桌旁,心情稍平静下来,我端起酒杯祝他 生日快乐。接下来的时间他不断地喝酒,对我谈如何学习的问题。后来,他明显有 些喝得多了,我开始担心起来,害怕我走后他会酒醉的,于是我试探地问他还有什 么亲人,我想如果我离开后他身边有人照顾,起码不会出什么问题。谁知他一口气 喝干了杯中的酒,长叹一声,竟将他感情方面的事和盘脱出。 原来,他曾结过一次婚,妻子原来也是本校生物系的老师。他们结婚不久,妻 子的一位在国外的亲戚,给她联系好了出国留学的事宜,后来他的妻子就去了外国。 虽然妻子曾经劝他也出国,但是,他无论怎样学外语,就是没有通过出国的外语考 试。两年以后,他妻子提出了离婚要求,他没有犹豫,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 接着说,也许妻子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不能出国,很可能是她感到,和我 生活在一起很累,因为我这个人除了做学问还可以以外,其他什么事都不会做。自 那以后,他就一直这样生活着,家也就不象个家了。最后他还说这么多年,他也不 知道自己曾经的妻子生活得怎么样。 我心里一阵感动,为他还如此地牵挂着那个女人而感动。 ●由怜悯而生的爱情 日子顺着我对这位哲学老师的无限牵挂,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我渐渐 产生了一种走入他的生活的强烈愿望。我不知道这种愿望到底是怜悯还是爱?是他 孤寂的生活感染了我,还是命运注定他的生活里一定会有我。总之,我对他产生了 深深的爱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出于保持师生之间界限的考虑,我只能将 这种爱埋在心底,只能默默地守望着这份复杂的情感。 时光匆匆而过。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家国有企业工作。离开校园的那一 天,想到即将来临的分别,我的心里非常不安。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他在 我视野中的日子,习惯了这份怜悯带给我的那种复杂的牵挂的感受。我鼓起勇气给 他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对他的爱慕之情。 记得我在信里这样写道: ‘敬爱的老师:请原谅我在开头使用了这样一个既不礼貌又欠端庄的称呼,如 果说你的讲课打动了我的话,那么你的生活同样感动了我。自从与你相识以来,我 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我走进你的生活,也许你会觉得我太小,不懂得什么是 真正的爱情,但我今天要告诉你,我懂,我完完全全地懂了。 也许你不知道,自从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便对你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多年以来,我一直都独自揣摩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我爱着你,我 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你对事业的真诚追求,对人生的深刻领悟彻底地让我震撼。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我未来的丈夫,但是请你不要以为,这一切是因为你是 我的老师,是因为我对你的怜悯。 敬爱的老师,让我走进你的生活吧,我热切地期盼着你的回音。’ 到单位上班以后,我忐忑不安,天天都盼望着他的来信。没过多久,他回信了。 他在信里这样对我说: ‘亲爱的小静,我生命历程中的一盏明灯,你重新点燃了我对生活的希望。这 么多年以来,我曾经以为我这个人就那样遗憾地度过残生了,但自从与你相识以来, 我感到了你身上特有的女性的温存,这种久违了的温暖常常让我倍感愉快和幸福。 说实话,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你的名字。然而,我觉得 我的情况对你是不公平的,毕竟我比你要大许多,况且我又是一个有过一次婚姻的 人。 亲爱的小静,人们常说爱象一杯纯美的酒,但我能否有如此大的幸运品尝这杯 酒,我不敢有丝毫的奢望。但我要对你说,我是那么的爱着你。’ 读了他的信,我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伺候的半年里,我们之间书信不断。春暖花开的季节,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回 到了自己曾经学习的那所大学,来到他的屋子。重逢的喜悦荡漾在我们两个人的脸 上。在他面前我不再是那个总是放不开的学生。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记得当我起身要向他告别的时候,他 看了看表,很歉意地对我说已经没有车了,要不就不要回去了。我抬头看了看挂在 墙上表,不是吗,已经九点多了。我拿不定主意。我站在客厅里,这样尴尬的气氛 大约持续了有几秒钟。那天晚上我就睡在他的卧室,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进入他 的卧室,我睡意全无,想看看书。我随手在他的床上拿起一本书,那是一本关于爱 情方面的书,记得书名叫《爱情心理学》。但看了一会,我就把书放下了,我熄灭 了灯,可我还是睡不着。想到自己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心里面不 免有点紧张。 没过多久,他推门进来了,没有打开灯,他走到床前,轻轻地将一间什么东西 盖在了我的被子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有点凉,再压上一条毛毯吧。我顺 手打开了灯,随即坐了起来。我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脱了外衣,只剩下了内衣,就在 我坐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半裸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终于没有战胜压抑和荒芜了很久的身体里所爆发出的激情。激动地将我拥入 怀里,深情地对我说他不能没有我。那一刻,我象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静静地依偎 在他的怀中。 又过了半年,我们结婚了。 新婚的夜晚,在柔和的灯光下,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着他头上那刺眼的几缕白 发,我心疼地将它拔了下来。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想到了我曾经的家。我 想,他曾经那不幸的生活将从此成为过去,也许过去的那段生活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我一定要让他生活得轻松、幸福、快乐,让他重新焕发出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 他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我,紧紧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对我说自从我 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以后,他才感受到了生活的意义,才感到了家的真正含义。他说, 象他这样年龄的人,能够拥有我的爱是一种造化,是一种运气。他将永生报答我的 真情。望着曾经是我的老师,现在成为我的伴侣、丈夫的他,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他、 爱他,心中不断升腾起阵阵幸福的涟猗。 和他生活在一起是幸福快乐的。也许由于他比我大好多岁,因此对我的体贴与 关心格外多一些,什么事基本上都依着我。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学生、是个孩 子。我在工作中遇到的不顺心的事,可以对他讲;我点点滴滴的不如意都逃不过他 的眼睛,都会得到他的安慰和关怀。只不过我对他的爱多了些敬重与依恋。 ●总是摆脱不了对丈夫前妻的愧疚感 就在我们结婚以后的一个秋天,他的前妻从国外回来了。原来她在国外结婚以 后,又离婚了。可能是离婚以后她觉得自己在国外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也许她感 到那里已经成了让她伤心的地方,她又回来了。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我和丈夫正在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丈夫将门打 开后,一个女人站在门前。丈夫一下子楞在哪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丈夫对那个 女人说,怎么是你?从外国回来啦,看样子他们认识,电视的声音吵的我听不清那 个女人在说什么,从他们疑惑的申神情里,我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头。 那个女人进门后,并没有马上坐下来,只是很尴尬地站在客厅,目光在我的身 上扫视着。我赶快请她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我对丈夫 使了个眼色,将丈夫叫进了卧室,我轻声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丈夫沉默了片刻, 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这就是我以前的妻子。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马上我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回到客厅,我坐在那个女人的对面,热情地对 她说大姐你回来啦。她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语言。我本想与她说点什么, 以缓和当时的气氛,但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好象没有和我说话的任何意思。 就在她端起茶杯的那一会,我仔细地观察了她,这是一个外表相当不错的女人,打 扮的很得体,并没有那种珠光宝气的感觉。看得出她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丈夫 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气氛尴尬而凝重。最后还是那个女人说话了,她指着我丈夫问:‘这是你的妻 子?’丈夫木然地点了点头。我接过她的话,很从容地说我们刚接婚不久,也就半 年的时间。不知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身子向丈夫靠了靠。好象害怕丈 夫离开我的样子。丈夫这时候说话了,他问那个女人,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这次是 一个人回来还是和丈夫一起回来的。那个女人的眼里立刻涌动着泪花,她说,我还 能怎么样,接着她便讲述了她这些年在国外的情况。她说自从她到了国外以后,她 曾经等着丈夫也能够来到她的身边,最后在无望的情况下,她与一个在国外的中国 男人结婚了,但不到一年他们又离婚了。原因是那个男人经常在外面找别的女人鬼 混。离婚后,她觉得自己在那里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也想念远在国内的亲戚朋友, 就回来了。 说完这一切,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就在那十分尴尬的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 应该回避一下,让他们在一快聊聊。也就在这时,恰好隔壁的邻居找我,让我看看 她新买的衣服怎么样。我趁机离开了他们。坐在邻居家,我心里忐忑不安,情绪难 以平静。不大一会,丈夫找我说她要走了。回到家,我发现丈夫的神情很忧伤,一 副悲伤的样子。那个女人的眼睛也红红的。见我回来,那个女人就要起身告别,丈 夫伸出手,与她握手告别。丈夫没有送她。 我强作欢言地挽留她,说她既然来了,怎么不多呆几天。她神情凄然地对我一 笑说不用。 我送她走了好长一段路,秋天的景象也真是容易让人产生悲哀的感觉。树叶纷 纷落下,铺了厚厚的一路,而此时我的心就象铺里一层厚厚的树叶的马路一样纷乱。 她突然挺下了脚步,拉住我的手,很真诚地对我说,小妹,真是太感谢你了,有你 在他身边我就放心多了,请真诚地待他,他是一个好人。 我忽然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怜悯,也许是她的大度彻底地感动了我, 一时间,我不禁泪流满面。我对她说了自己当时见到她前夫的情景。我说我见到他 时的情景的确让我难以失怀,他那时的情况简直糟透了。不知为什么,我还告诉她, 请她放心,今生今世,我会永远爱他的。她听了我的述说,眼泪哗哗地流着,哽咽 着对我说:‘是啊,我对不起他。’ 她与我握手告别。我感到她的手很凉,神情特别的悲苍,脸上的泪水再一次滚 落下来。我忽然有些对她放心不下,我问她,大姐你到什么地方去?能告诉我你的 地址吗?将来有时间我们会看你的。她顿了顿说,现在还不知道,等我落实了单位 以后,一定告诉你们地址。说完她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情乱极了。站在原地,我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我忽然 问我自己,我今晚的表现是否伤害了丈夫的前妻,我仔细回忆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 话,但我想自己的话语还是得体的,表现也还算大度。那么这个女人的泪水说明了 什么呢?是后悔她的过去,还是对自己现在处境的悲叹?我找不到答案。是啊,她 和我一样是女人,人们都说,在爱情中女人与女人都是相互嫉恨的,特别是当她们 面对同一个男人的时候。然而我无论如何对这个女人嫉恨不起来。相反,对她有一 种难以言状的怜悯和同情。 回到家里,丈夫依然坐在那里,似乎心情很沉重。那一夜,我心绪乱极了,什 么也不想做,本来那天打算还要把单位领导交给的那篇汇报稿子整理一下,但是我 无心再做任何事,丈夫也一样,心情很沉重,早早就睡了。 自那以后,我的心里便多了一丝不安,总觉得自己好象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 想如果当时那个女人对我有一丝怨恨的神情,也许我反而会心安理得一些,然而她 没有。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还没有同丈夫结婚,她是否可以重新回到丈夫的身边呢? 我曾经在丈夫情绪好的时候,打算问问,但我又想,现在问这些,已经没有多少意 义了,毕竟我不想让丈夫过多地追问他们曾经的过去,不想让丈夫曾经过去的那段 婚姻,成为我和他现在婚姻生活的阴影。 一年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为了怀念我们曾经的爱,丈夫坚持给女儿取 名叫想。虽然在我怀孕的那些日子里,由于我反应得特别厉害,丈夫也吃了不少的 苦头,但他对我的照顾和关心的确很悉心,有时看到我呕吐的样子,吃不下睡不香。 女儿的出生,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他太疼爱女儿了,下班以后,不 管有多累,他都要抱抱孩子。现在我们生活得很幸福,他在事业上也取得了很大的 成就,出版了几本有一定影响的著作。在那所大学里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专家。丈夫 对我说,他一定要将我们的爱情故事写成一本书,虽然现在他很忙,还没有着手做 这个事,但我相信他一定会的。 这么多年了,我会经常想起与他恋爱的那些岁月。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产生 一种幸福的感觉,我真是太感谢命运了。 我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依然没有再见到丈夫的前妻,她那悲伤的面容经常会 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如果当初丈夫身边 没有我,我不知道她是否会与丈夫复婚。” 艾静的叙说一直是在平缓、泣诉般的语调中进行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 禁对她产生了几份敬重的感觉。我想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单薄的女人,完整了一个曾 经破碎的家,她以自己独特的人生体验诠释了爱情的真缔,让一个曾经熄灭了爱情 之火的男人重新点燃了爱的火花,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她坚贞的爱情里还有着对另 一个女人的善良、惦念和同情。 -------- 影子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