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1999年7 月到2000年10月章亚非也被“双规”时为止,她花出去的各种“营 救经费”已高达130 万元。 在“马案”北案南审后,我在江苏看守所曾问过老马为什么在东北的时候要 “翻供”?老马不喜欢“翻供”一词,说他在东北,办案人员只是查了他两件事, 一是贪污,二是涉嫌挪用公款。换句话讲,老马在东北没有“翻供”,他只是“停” 供,停止了对自己问题的交代,比如如何巨额受贿,包括收受刘涌(涉嫌黑社会犯 罪)的4 万美元、比如如何用受贿的钱置办了3 处房产(每处价值100 多万元)、 怎样将186 万美元的受贿资产转移至境外,还有大量股票、财物藏匿何方等等等等 都咬死不讲。 的确,在东北办案的时候,检察人员在审查中除了发现马向东有赌博、涉嫌私 分12万美元、挪用公款40万美元以外,他所交代的问题的一角冰山之下到底还隐藏 着什么更大的罪恶?马向东就是缄口不语。为什么缄口不语?因为他知道章亚非正 在给他活动,知道办案的进度,知道有人为他的事“奔跑”,能够在看守所里通过 “内线”和章亚非通电话,相信章亚非所言:“只要钱到位,没有摆不平的事”, 一句话他手中握有“底牌”,何必主动“坦白从宽”自找“牢底坐穿”的结果呢? 专案组的工作有一段时间显得非常被动,一个已经被逮捕关押的犯罪嫌疑人在 看守所里竟然能和外面的人通电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他哪来的机会打电话? 谁给他提供保护?马向东的反应怎么那么异常呢? 在南京我问马向东:“你在吉林看守所的时候可曾往外打过电话吗?” 马:“打过。” 问:“电话打给谁?” 马:“打给章亚非。” 问:“哪来的电话?” 马:“一个干警给的。” 问:“这个干警叫什么名字?” 马:“叫谢文秀。” 谢文秀,马向东在吉林看守所的看守,男性,老马出事后被章亚非买通,照顾 马向东身体,也“照顾”马向东与外界联系。我们采访小组为了采访到他曾专程赶 赴吉林他的收监地。 我问谢文秀:“马向东出事前你和章亚非认识吗?” 谢:“不认识。”问:“那马向东出事后章亚非怎么找到了你?” 谢:“通过关系。” 问:“你为什么要给章亚非帮忙?” 谢:“怎么说呢?开始章亚非就让我照顾照顾老马的身体,说给他买点烟。” 问:“后来也就是这么点事吗?” 谢:“后来不是,后来我还给了马向东手机,让他和章亚非通了电话。” 问:“章亚非给过你钱吗?” 谢:“给过。” 问:“给了多少?” 谢:“开始是一万元,后来又给过我、给过我爱人、小孩一共一万九千元。” 问:“马向东向外打电话是谁安排的?” 谢:“是我,每次都是我。” 问:“安排他在哪打电话?” 谢:“一次是在打扫卫生时,还有的时候就在监室,没人的时候。” 问:“马向东给章亚非打电话你在干嘛?” 谢:“可以说我在望风。” 问:“他给章亚非打电话都说些什么?” 谢:“身体什么的。” 问:“他们说的东西涉及到案情了吗?” 谢:“这我不知道。” 问:“他们说的东西如果涉及到案情,你控制得了吗?” 谢:“我控制不了。” 谢文秀在看守所里为马向东和章亚非通电话提供通信工具,还经常和章亚非互 通情况,问到他身为看守所干警为什么竟会如此执法犯法,是不是看中了章亚非给 他的那不到两万元的“收买”钱,谢文秀说:“不完全是,我以为马向东是冤枉的。” 正因为章亚非的四处活动、干扰办案,马向东一案才一直办不下去,不仅办不 下去,还给社会上许多错误信号,谢文秀不都是因为贪财才为马向东夫妇串通情况, 他以为马向东是冤枉的,这一点有可能是真的,因为章亚非四处活动,被她行了贿 的人一共有39人,这些人官位远在谢文秀之上的不是一个两个,这些“大人物”都 在“过问”马向东的案子,莫非马向东被“拿下”真的是“事出有因”?如果马向 东在看守所里关上一阵子,以后很快以“蒙冤受屈”的好干部哪一天被放了出去, 这些人不就成了“危难之时”挺身相救的好汉?他谢文秀加入这个行列不就是在干 一件“有头脑”的事情?毕竟政治的东西谁也说不清。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