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1)
秋天又来了。微风拂面,感觉格外舒服妥帖。这是郭画画最喜欢的季节。
有人说,想人爱,就养狗。想爱人,就养猫。秋天来了,天气变凉了,郭画画
的房子里住进了“爱”和“被爱”。爱,是一只叫蛮蛮的纯棕色的小狗;被爱,是
一只叫皮皮的波斯小猫,“爱”和“被爱”和平共处了几天,就水火不相容了,在
郭画画的客厅开始打来打去。郭画画家里从此失去了宁静。郭画画很后悔那天吃饭
的时候多说了那么一句话。郭画画在南康花园大排档最后那句话是:小猫咪太可爱
了。于是,家里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每天需要不断调停的猫狗乐园。
天气在下了雨后变凉的。秦放穿着一件墨绿色夹克,坐在约好的餐厅等郭画画。
郭画画见到他的第一眼很奇怪他为什么今天摆了这样一个姿势。他小心地把手托放
在他的肚子上。郭画画注意到他的肚子比较平时要大了几分。郭画画放了包,坐定。
“你不是喜欢狗吗?”秦放问。
郭画画点点头说:“我以前养过猫和狗,童译不喜欢再也不养了。”
那是刚刚从电视台对面的小房子搬到大坪的时候,郭画画跟人借了一条小狗在
家养。每天上班前,小狗都会咬着郭画画的裤管儿赶路。郭画画关了门都还听见小
狗在房子里叫的声音。童译不喜欢家里养狗,跟他说好了养一个星期就送回去的。
到了第五天,来不及让小狗过周末,童译就让送回去了。至于小猫是童译出差的时
候借回来养的,在童译回来前送还回去的。
一只肚皮狗从秦放的肚皮里爬出来,一身棕色的毛,小小的,好可爱。有一种
狗叫袖珍狗,那是因为可以藏在人的袖子里而得名。在肚子里藏身的就应该叫肚皮
狗。
郭画画惊喜极了,伸出手来,把这只可爱的棕色狗从秦放的双腿上接过来。这
只狗的毛很软和,郭画画用左手把它揽在怀里,右手轻轻地抚摩它。
秦放回头招呼老板上菜,还专门为小狗要了小份清炒牛肉。
郭画画问:“这么小,能吃牛肉吗? ”
秦放说:“没有问题,我问过卖狗的人。”
一整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怎样养育小狗进行的。两个人谈了半天,秦放突然说
:“还没给它取名呢! ”
郭画画想了想,说:“叫蛮蛮怎样?”
秦放说:“好。就叫蛮蛮。”
郭画画去超市给蛮蛮买狗饼干。郭画画站在不同品牌的狗饼干面前,不知道该
选哪种。蛮蛮不会说话,否则把话语权交给它。郭画画最后选了一个包装卡通一点
的牌子,尤其上面那条狗的毛是棕色的,像蛮蛮。郭画画顺着超市溜达,发现还有
很多很多宠物生活用品,要什么有什么。现在的宠物和孩子们一样幸福。小的时候,
郭画画的妈妈喜欢使用“忆苦思甜”式的教育,经常使用“我们那个时候……”的
句型。郭画画听了,偶尔会回嘴说,时代不一样了嘛。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狗也
可以活得人样。
隔了几天,秦放给蛮蛮买了一个狗房子。秦放抱着一个很大的狗房子去郭画画
家。秦放屡屡来郭画画家的这幢楼,那种一梯八户老式结构的走道,但却是秦放第
一次踏进郭画画的家门儿。
秦放进了门,换了拖鞋,放下狗房子,仔细打量起郭画画的家。这是一套一室
一厅的房子,就像外面楼道的结构一样很老式,面积实际不小,完全可以设计成两
室一厅的。现在是一室一厅的结构,厅和卧室都是不和谐的大,几扇门开的都不是
理想的位置,因此浪费了很多的面积。进门的右手是一张长方形的六人饭桌,上面
放着一面化妆镜和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左前方靠墙摆着电视柜,对面是一个骑
马健身器和沙发。沙发旁边是进厨房和卫生间的门。整个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六人饭桌的右前方是进卧室的门,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床,除此之外还有书桌、
电脑桌和旧式的五斗橱。书桌上摆了一排书。电脑桌上却没有电脑。卧室挤挤挨挨
比客厅热闹得多。郭画画介绍:“这些家具除了书桌以外其他都是房东的。”
秦放问:“这个电脑桌呢?”
郭画画说:“对,对,还有这个电脑桌也是自己买的。本来有个电脑的,刚卖
了。”
秦放说:“你想换新的啊?”
郭画画摇摇头:“当时急着用钱,才卖的,其实卖电脑很划不来的,价格降了
很多。我又不是发烧友那么喜欢最新配置要换。下次我再不这样干了。有电脑不觉
得,没有电脑才感觉不方便的,干点什么还得到办公室里。”
第二天,秦放又来了,后面跟着搬电脑的棒棒。秦放敲开郭画画的门,很熟稔
地指挥棒棒进门卸电脑。打发走棒棒后,秦放在电脑桌前细心地安装电脑。这是一
台新买的戴尔电脑。不等郭画画说话,秦放已经开口:“我住的小区不能装宽带,
所以放在你这里是最好的。我以后还可以到这里来上网下棋。”
秦放又立刻补充了一句,说:“我已经填写了表格了,装宽带的明天就来。这
样你写东西也方便了。”
装好电脑,两个人抱着蛮蛮打车去南康花园的大排档吃饭。郭画画喜欢大排档
的蒜香排骨,是所有吃过的地方做得最好的。而秦放喜欢大排档的那种自由自在的
气氛,这种自由的气氛是北京永远没有的。郭画画曾经问过秦放,所有的人都喜欢
北京,全国人民都往北京跑,你为什么要远离北京呢。秦放说,我更喜欢像在重庆、
武汉这样的城市的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很惬意,这是我在北京永远都找不到的。
郭画画说,别人京漂,你京外漂。
秦放和大排档的老板已经很熟稔了。老板一见到他,就笑呵呵地亲自给他们端
茶。秦放和老板微笑示意,坐下来点了要吃的菜。秦放看见另外几张桌子的熟人,
抬头和他们打了招呼。经常会这里碰到刘书,秦放每次的介绍都要说一句“她的歌
唱得很好”。郭画画想,他真嗦,都不知道已经说了八遍了。郭画画反问一句:
“你怎么知道?”秦放回答:“当然,她得过奖,我听她唱过的嘛。”
郭画画给蛮蛮扔了一根儿蒜香排骨,蛮蛮津津有味地啃起来。郭画画突然想起
来从前养过几天的小猫,和秦放聊了起来。郭画画说:“小猫不像小狗那样爱咬裤
管儿,它会很温柔地舔舔你的脚。”郭画画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小猫咪太可爱了。”
郭画画的这句“小猫咪太可爱了”使第二天她家里就成为了猫狗乐园。第二天,
秦放在大排档给她带来了一只波斯小猫。那是一只比蛮蛮看上去更小的一只小波斯
猫。郭画画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小猫。
小猫很乖。秦放和郭画画给它想了一个名字叫皮皮。可是,郭画画抱皮皮回家
的当晚,蛮蛮和皮皮就在客厅里追打起来。郭画画被迫在中间调停、斡旋,好不容
易制止了蛮蛮,皮皮又得意起来。晚上睡觉,郭画画把蛮蛮安顿进狗屋后,带着皮
皮进卧室预备把它放在床边的一个皮鞋盒子里。蛮蛮不干了,知道皮皮进了卧室,
就爬起来在用爪子拍打卧室的门。皮皮听到蛮蛮在外面的声音,也不睡觉,在里屋
“喵喵”地叫个不停。按常理,波斯猫是很矜持的动物,一般不爱搭理人。可是当
幼猫遇到幼狗,就说不准是什么样子了。
郭画画很后悔在大排档吃饭的时候说的这句“小猫咪太可爱了”的话。让她付
出的代价是连续好多天睡眠不足,每天都想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实在没有办法,郭
画画只好打电话让秦放把小狗蛮蛮领到他家去住一段时间。
家里清静下来,小猫皮皮露出了波斯小猫的温柔本色。小猫皮皮喜欢趴在盒子
和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只真正的小懒猫。过了几天,郭画画发现皮皮不怎么吃东
西,才感觉它生病了。郭画画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医生让郭画画每天带它来打针。
可是进过宠物医院的皮皮依然拉稀拉个不停。最后宠物医院的医生说,看这个样子
是治不好了。郭画画不相信,说,刚来没多久的小猫,又没出去乱吃东西,干吗说
不行了就不行了呢。医生说,太小了,抵抗力太弱了。
皮皮真的没有挺过来。郭画画给秦放打电话,告诉秦放说小猫皮皮不行了。秦
放安慰郭画画说,那就安心把蛮蛮带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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