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胸口处些微的痛楚,加快了墨白意识的苏醒,伸手探向一边,空空的床位让墨 白一惊,嚯的睁开眼睛,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留香,挣扎着起身,正要下床,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公子,您的身体现在还不能下床”守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 墨白。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墨白担心留香会出事。 “这里是冥王城” 听见守卫的话,墨白紧张的情绪转为激动。 手捂着伤口,踉跄着走向门边,“请你带我去见冥王。” “冥王现在不见客”守卫毫不犹豫的回绝。 向来只有冥王要见谁,想见冥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请你……”还要恳求,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他。 “你应该先把身体养好”清亮的声音从拐角出传来,一身黑衣的男子不知道在 那里站了多久。 “大人”守卫见到来人,齐声下跪,恭敬非常。 “请你带我见冥王,我要见冥王”既然守卫对来人如此恭敬,那么此人在冥王 城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 “你为什么要见他?”眼里闪着精光,黑衣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墨白。 “我的朋友中了噬心散,只有冥王能救他。”将身体依靠在门边,墨白声音微 弱,显然伤的不轻,体力还没有完全康复。 “冥王从来只有杀人”冥王是地狱阎王,出手只有要人命,却从来不曾在他手 下留有活口。 “求你,带我去见他,求你” 对于墨白的话,黑衣人依旧无动于衷,直到墨白体力不支,身体先地面滑到, 露出包扎的绷带,黑衣人眼里掠过一抹精光,“你随我来” 听见黑衣人的话,墨白咬紧牙关,缓慢的站起身,艰难的跟随着黑衣人,走向 未知的将来。 悠扬的琴音,婉转的旋律,淡然悠远,似有丝无,飘渺回荡,随着脚步的靠近, 琴音变得清晰,高低错差,让人听了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在墨白的脚步踏入月亮门时,琴音突止,好象刚刚的琴音都是错觉,根本不曾 出现过。 “有事?”低轻的声音,平板干脆。 “有人要见你”黑衣人神情不变,似乎并不将眼前人放在眼里。态度也完全和 恭敬无关。 琴台上的人缓缓站起,徐徐转身,即使有些距离,墨白还是认出此人就是那个 人。 “你是冥王”声音有些不确定,难掩惊讶。 “不”缓步来到墨白面前,棱唇轻起,“是即将即位的冥王” “你能治留香的病?”他太年轻,墨白心里不由得失望,难道真的没有人能解 噬心散吗? “能”直直望进墨白的眼底,底轻的声音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请你治好他”双膝跪地,墨白生平第一次象人下跪。 “条件”看着墨白的发顶,低轻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什么条件?”不知道为什么,墨白的心忐忑不安,尤其在看见那双没有情绪 的狭眸时,心里的不安更是有增无减。 “五年不见他,不问他的情况”顿了下,修长细瘦的手指托起墨白的下颌,四 目相对,“留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做我的欲奴。” 震惊的瞪大双眼,墨白敦厚的面容变得扭曲,嚯的站起,墨白不掩愤怒的看着 一脸平静的人。 “不答应,立刻离开”毫不迟疑,瘦削的身影转身迈步。 留香,想起那被恶毒发作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墨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好”压抑着心底的厌恶,墨白在那到身影即将消失在月亮门里时,开口答应。 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没有回头,墨白不知道他的表情,直直的看着他消失在视 野里。 还有一年零八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白每天在日初时期盼日落,这样表示一天又翻了过去,如 果没有晚上那另人恶心的夜晚,一年的时间也许并不漫长。 只要再等一年,他就可以看见留香,可以带他离开这里,心中的期待有增无减, 墨白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在等一个人,心中的期盼、心怀期望是他活着的动力。 五年啊,他还会要这样的他吗?墨白紧握的手,指尖泛白,纵使他心意未变, 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再纯净。 想起那张没有情绪的脸,墨白打心底厌恶,是他使他变得肮脏,是他使他不得 不在等待中煎熬,是他使他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重逢,是他使他无颜面对留香。 “你在后悔”低轻的声音飘进墨白的耳膜,早已经习惯了他无声无息的出现, 立在窗前的身体纹丝不动。 他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的人,却不能不见,这种无奈的桎梏,这种煎熬的 痛苦只有自己清楚。 “没有”背对着,墨白平板的回答。 对于北冥独尊,墨白一个字都不想对他说。 稀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夹杂着阵阵血腥味,这是他身上经常出现的味道,已 经成了他的体味。即使闻了将近四年,即使自己的手上也了解过不少生命,墨白还 是无法适应这刺鼻的味道,因为那血有很多都是无辜的生命。 以前没见过冥王,只听过关于冥王城的种种传说,谣传的都是负面的,他从来 没有相信,心中还怀着一份希冀,认为那些不过是讹传而已。 可是他错了,在目睹他在自己的即位大典上,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从那一刻, 对于他的险恶,墨白不再有一丝怀疑。 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双手染满亲人鲜血,一个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一切的自 私鬼。 “过来”低轻的声音淡淡无波,若不了解,一定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 相处四年,墨白即使不探究,也很清楚,他的武功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不能反抗他,他手里握着留香的命,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即使心里一千一 万个不愿,墨白还是转身靠近床沿。 一步一步速度缓慢,如果可以,他最想逃开的人就是他。 一道劲风逼来,眨眼间墨白衣衫破碎,人已经全身赤裸裸的躺在床上。 是非剑,江湖前五的人物,居然在还弄不清状况的情况下,就被人剥光了衣服, 压在了身下,传到江湖,会有多少人跌掉下巴。 视线投住在纱帐上,墨白不看压在身上的人,只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身体的 痛已经麻木,空了的心纵使承受再大的痛楚,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木头”发泄完了,北冥独尊像往常一样,丢下两个字后,翻身睡去。对于墨 白的不解风情,似乎已经习惯。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墨白翻身下床,门开阖间人影闪过。 冥王城,终年云雾缭绕,白天看不见晴空万里,夜里看不见星光闪烁,瀑布飞 流直下,砸在幽潭四周的岩石上,磅礴的气势,壮观的景象,让人心旷神怡。 将身体浸在冰凉的潭水中,墨白闭目倾听水的声音,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得到灵 魂的安宁,这里已经成了他每晚必来的地方,撩起清澈的潭水,洗去身体的污秽。 “幽潭寒气重,时间久了寒气入体会损耗真气。”轻低的声音让墨白全身肌肉 紧绷。 他没睡。 没有睁眼,墨白想自顾自的浸泡在潭水中,却放不下心中所想的人,不得不开 口。 “他好吗?” 夜色沉默,只有瀑布飞声,久久没有听见北冥独尊的声音,就在墨白以为不会 得到回答时,低轻的声音透过水声缓缓飘来。 “好” 眺望远处,那里的冰窖中躺着他牵挂的人,四年前,他亲手将他放进去,还有 一年,还有一年。 “回去”低轻的声音,隐含着不容质疑的力度。 墨白起身,一身单衣湿淋淋的贴在身上,以近隆冬,冥王城阴寒的空气让武功 不弱的墨白,不由得颤抖。 “过来” 看了眼立在岸边的白衣,墨白一步一步靠过去。 修长的手指牵起冰凉的大掌,墨白平板的面容,惊讶一闪而过。 一股热气贯穿全身,湿淋淋的衣服瞬间干爽,他的武功修为到底有多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