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学长 西餐厅里环境很优雅,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悠闲地晃着酒杯,那红色的液 体慢慢地打着旋。他一直盯着我看,我有些局促,只好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 吸管搅着橙汁。 “学长,你不是在英国吗?”我侧着头问,还是不敢正眼看他。 他清嘬一口酒,可目光却没离开过我。“我用两年自修完四年的课程,提前回 国了。”他还是那样晃着酒杯。“你瘦多了,也变多了。” “哪里有变?”我低下头吸着橙汁以躲避他那炙热的目光。 “还说没变?为什么不敢看我了?嗯?”他的目光更是咄咄逼人。 “哪有?”我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还是老样子,浓密的发柔顺而自然的贴附着,额前有一缕柔顺的垂下;眼睛 依然清澈明亮;嘴角微微向上翘,两腮边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给人的感觉依旧是 那么的亲切;宽宽的肩膀无论穿什么都那么像样儿,宛如一副衣服架子,尤其今天 这身浅灰色西装,显得他那么成熟而沉稳。当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他脸上,发现他在 笑,眼睛深处都因笑发出幽幽的光,我这才发觉上当了。 我扭过头不去理他,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在这餐厅吃饭的大多是情侣,只看 他们说话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他脱下外衣挂在椅背上,这时waiter端上牛排。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的话吗?关于牛排!” “嗯!”我点点头。 吃牛排时我喜欢五分熟的,因为很嫩又有汁;他喜欢八分熟的,但不要太焦的, 他说那很香。他还说这正像我们两个,他永远比我成熟,无论在哪方面,就算吃牛 排也一样。 我盘中很快就光了,因为我真的很饿。抬头见他还没有吃几口,我很窘。 他笑了笑,叫waiter再上一份,他知道西餐我只吃牛排。我的一切他都很了解, 我的每个动作他都清楚,就连下一个动作他也一清二楚。就像我没吃饱,那根本骗 不过他,所以我也懒得去骗他听他安排好喽! “你最近似乎不太好,毕业了没回家吗?”他放下酒杯一边割牛排一边问我。 我把一切告诉他,当我说到一天只吃两包泡面时他叉牛肉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缓缓放下叉子,握了握我的手,他的眼中满是疼惜。 “心怡,你受苦了!要知道这样我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昨天已经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待 遇还不错呢!” “是吗?那恭喜你啊!” “谢谢学长!”我们相视一笑。 “噢,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事记得找我。”他掏出张名 片给我。那上面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儿,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亚环集团、恒远广告公司副总经理——祈恩祥!”我倒吸口气。“天啊!你 确定?”我拿着名片看他。 他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擦嘴,很疑惑的看着我。“干嘛?有什么不对吗?”他抽 回名片看了看“我不是祈恩祥难道你是啊?” “不……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恒远……恒远广告公司!” “怎么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嗯……我是说……说……我的意思……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低下头摆弄刀叉,想该怎么说。 他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如果什么?”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昨天就是去恒远面试的,你会怎样?”我低着头 很小的声音说。 “啊?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是你明天要到恒远上班?” 我点点头。 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步跨过桌子,俯下身子抓着我的双肩,强迫我直 视他。“这是真的吗?啊?” 我又点点头,不禁为他的反应感到好笑。早知道他会很激动,竟也不知会达到 这般。我还是想把话说到最平淡,可…… “太好了,太好了……”他已经高兴地忘乎所以。整个餐厅的人都看着他。我 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看看四周。他看了看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叫来waiter,把钱丢在托盘中“不用找了。”然后拿起东西拉起我就往外走。 此时的他就像个大孩子。 他伸手打一辆车。 “你住哪?” “润生路!干嘛?” “到润生路。”他对司机说。 “去我那干嘛啊?” “搬东西!” “什么?”我真的糊涂了。 “到我那住!坐电梯下去就是公司。” “天!”我差点昏掉!没听错吧!他怎么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替我安排。“不 好吧?” “有什么不好?那不是很方便?我又不收你房租,况且房子那么大我一个人住 太浪费!”他说话不看我。我知道那是他不想听我的意见。 “你住这儿?”他环视下四周拉把椅子靠桌边坐下。 “对啊!一个人住刚刚好。”确实我自己并不觉得小,可他进来就略显拥挤了。 “这儿没有咖啡也没有茶,就凑合喝点白开水吧!”我把水放在桌上。 “去收拾下东西到我那住!”他的口吻没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我咬咬嘴唇。 “快去啊!”他催促道。 “我不要去!”我低下头小声说。在他面前我总像个犯错的小孩子,甚至没改 变过。 “不要去?为什么?你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听得出他生气了。 “学长,明天才第一天上班,我不想让人说三道四,你是副总经理,别人会怀 疑我的能力,会说……” “会说你是拉关系进公司的?我告诉你明天我也是第一天上班!”他打断我。 “可……住你那里还是不合适,我们……” “孤男寡女?都什么年代了?你管他们怎么说?” “学长!你不要强人所难嘛!”我急得掉下泪来,每次他都命令我。我知道他 一直关心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可我接受不了啊! “对不起!心怡,我态度不好。”他一边给我擦泪一边柔声说。“我是不忍心 看你住在这里。在你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已让我很自责了,现 在还是什么都帮不了你。看你住在这种环境下我心不安啊!” “学长……” “明天就是同事了,叫恩祥吧!” “学……” “嗯?”又是那不容反抗的眼神! “恩……恩祥。” “这才对!”他又揉揉我的头。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天,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我又和学长一起, 那是缘吗?我又重新回到他的羽翼下,会像以前那么坦然吗?公司里会给我带来什 么意外?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会在那出现吗?学长今天会答应我真是难得啊!胡思乱 想了不知多久,一切变得模糊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