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孙敬寒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全身胀热,连指尖都红得发艳,他扶着 膝盖大喘,鼻子几乎要碰到台阶,摸索着一屁股坐下。 “哈哈,”陈墨亭趴在上一层的扶手,“不行了吗?” 爬过十个楼层长长的楼梯,孙敬寒实在垮掉了,再咬牙也坚持不下,艰难的 摆摆手。 陈墨亭开始健身是两个周之前的事情,发展至今愈发昂扬,竟要徒步上楼。 孙敬寒起初没把这区区几级台阶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近期激增的烟酒摄入量已 经行之有效的把他推进了亚健康群体。 陈墨亭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快的踱下来,托腮蹲在他面前:“你还 好吗?” 孙敬寒抬脸:“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吗” 陈墨亭笑笑,吻上他的嘴,孙敬寒一愣,却怕他摔下楼梯,不能推开他抓着 自己的手。这吻于是长久的持续,倒并没有丝毫挑逗的意思。陈墨亭蹲得有些麻 木,抓着孙敬寒的肩膀站起来:“仔细看看,你还蛮帅的。”他摸出口香糖放在 嘴里嚼着,“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所以?” “所以?”他吃惊的望了他一眼,“什么所以?” “啊,是吗。”孙敬寒觉得接了这个剧本真是应明神武,陈墨亭为了演好这 个角色不得不去健身室,却在第一天就沉溺其中,心情愉悦不说,连头脑都变得 简单,再没有什么绕来绕去的因为所以,简直太好了,偶尔这样过着简单的生活 也不错。孙敬寒几乎要欢呼了。 “听说你酒量不错。”陈树微嘴角微微上扬,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在 里面叮当作响。 孙敬寒身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几乎就要落荒而逃,陈墨亭则不作任何反应, 只是一味的用食物把嘴巴填塞的圆满。 “还没吃饭吧,”陈树微俨然这里的主人。 “啊?啊。我还是不打扰了。” “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陈墨亭突然摔下筷子,还想要说什么结 果被呛到,狂咳不止。陈树微看他就要把米粒从鼻子里喷出来,大笑:“你看, 何至于?” “我,呃……”孙敬寒还想找借口。 “咳。”陈墨亭突然投去颇为凌厉的一瞥。 “那就打扰了。”孙敬寒知道这分明是在求自己留下来,再不甘愿也不忍心 让他尴尬,只好坐下。 三人喝酒到深夜,陈墨亭一开始就醉倒在桌上,而剩下的两人都清醒得很, 孙敬寒偷眼看陈树微,却正好碰上他的目光。 “走吧,有话对你说。”陈树微起身。 孙敬寒看一眼陈墨亭,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这家伙今天那么想让你留下,是不想让我问什么事情,拿你当救兵。”陈 树微按下电梯的钮,“我也不问什么了,你那天说过的话我认真想过,是应该对 他放手,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有你好看的。” “嗯。”孙敬寒老实答应下来。 “你回去吧。”陈树微也不等电梯来,转而从楼梯走了。他因为和凌剑吵架 心情不好,原本想到陈墨亭这儿散散心,结果陈墨亭对自己有所隐瞒这点更让他 添堵,楼梯下到一半便怒气冲冲的给凌剑打电话:“你!知道错了吗?” “就是要让你一个人好好反省!” 送走了陈树微,孙敬寒松口气,返身回到陈墨亭家——他当然不会让陈墨亭 就那样在桌子上趴个整夜——不料一进门,他竟好端端的逡巡着刷牙,指了指沙 发让孙敬寒坐,自己跑到洗手间漱净嘴里的泡沫。 “你平时就这么刷牙?”孙敬寒哑然失笑。 “你管得着么?!”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是整个楼层的人共用一个洗漱室,接 了水就得让位,时日久了就养成且踱且刷的习惯。 孙敬寒噤了声,只等他开口,他却撇下他洗脸去了。再次出现时覆了一张面 膜,端正的坐下,嘴唇不动:“我爸都对你说什么了?” “说你已经长大成人,他不再插手你的事情了。”孙敬寒在心中掂量了一下, 又说,“他觉得你不愿让他涉入你的生活。” “就这些?” “还威胁说不照顾好你就要我好看。没了。” 陈墨亭忽而跳起来直奔洗手间。 “做面膜呢,怕长皱纹。”他从镜子里看他,“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问你笑什么!”孙敬寒浑身酸痛,疲劳又加上精神紧张,没来由的生起气 来。 陈墨亭倒心平气和:“我笑陈树微永远都是陈树微。”他擦干了脸说,“你 们喝酒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觉得应该和你谈谈,可能长篇大论的,你就勉强听听。 ……我可从来没求过你什么。” “哦,当然。”孙敬寒对他急转的态度一时不适应,几乎愣在那里。 陈墨亭盘腿坐上沙发,玩了会儿手指,抬头问道:“可以抽烟?” 孙敬寒递给他一支,刚要点燃,他却接过打火机自己点上:“你把我伺候的 像个少爷似的。”他把打火机递还给孙敬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经纪人?难道 说你是我的Fans?” 孙敬寒默然。 “我爸阻止我进演艺圈的时候说过,这会让我失去自由,他说最闪亮的也是 最孤独的。”陈墨亭笑着沉默了一会儿,“他很少那么文绉绉的说话……其实我 当时就知道他说得没错,只不过……实在没办法在在他身边待下去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凝视着天花板,孙敬寒无法看到他的眼睛,也无法看进 他的心,想说些什么,忍住了,也叼起一支烟来。 “我原来以为眼不见心不烦,离开他也就会渐渐忘了。”陈墨亭清清喉咙, “可是我忽略了性欲这种东西……说实话,第一次是怎么弄的我都忘了,连那人 的脸都记不清了,那不过是个……嗯……人性化阳具之类。”他为自己的比喻笑 笑,把烟头捻进烟灰缸,一滴泪划过面颊,孙敬寒只假装没有看到。 “这都是废话。”陈墨亭又清了一下喉咙,朗声道,“我想说的是:第一, 别再联系他了,一不小心联系上也请报喜不报忧;第二,拜托不要再当保姆了, 我们是工作关系,你倒像是我爹,这不行;第三,我以后想乖乖的不惹事,所以, 给我买点儿成人玩具吧。” 孙敬寒看着他竖起来的第三根手指:“不是玩笑?” “我哪来这么多玩笑给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