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也许,我们都应该像他那么,长大。 北京的夏天,闷热干燥。心情也随着烦乱。我想念南方灰蒙蒙的天。落雨的傍 晚。凉爽而干净的风。还有夜市的冰粉和麻辣烫。 学校附近就有那么一家大排挡。老板是地道的成都人,拿手好菜就是火爆肥肠。 我第一口吃下去的时候简直感动得想哭。后来就直想把辣椒全塞进胃里去。再 就着加冰的凉虾,做饭后甜点,唉,你很难想象我的模样看上去有多饥渴。 万恶的北方。 话说我是专程为了朱摇,约映夏出来谈心的。我想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看还 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映夏态度坚决。她说,她跟朱摇是没有将来的。 将来? 我傻了。怎么映夏突然就跑在时光的前头,像我们这样的孩子都在等待荡气回 肠的爱情,不计较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时候,她说将来。什么是将来?结 婚生孩子的将来?我的伶牙俐齿在碰上这样高深的问题的时候,就变得笨嘴拙腮了。 映夏还说,朱摇的性格,外热内冷,谁也看不透他,跟他在一起,他不说心事, 猜来猜去累得慌。 唉。 毕竟感情是他们的。去留都是他们自己决定。作为灯泡,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云妆,你一定知道后海吧? 后海是小资的代名词。她就安静的躺在那里,任由作家们将她炒响,炒红。但 我却不喜欢她入夜后的喧嚣。 我喜欢在周六的下午,一个人赖在空旷的露天咖啡座。 阳光清淡。 风呼啦啦的吹。 人力三轮的车夫们,载着游客穿街过巷。不太热闹,也不喧嚣。 然后,我就在后海给你写信。半张,一张,写写停停。有天,起风的时候,吹 落了一篇信纸,吹到途经的游客的脚边。游客替我拣起来,说,如果是一张手帕, 或者绣球,这大概就可以订终生了。 我忍不住格格的笑起来。 英俊的游客胜过了风和水的温柔。相仿的年纪,共同的志趣,使我们初见如故, 相谈甚欢。我们互换了联系的方式,临别的时候,我说我虽然对这座城市一知半解, 却也勉强可以做做蹩脚的导游。他望着我不动声色。 我心中却波澜暗涌。 后来,游客真的给我打电话了。 在我们相遇后的第五天。他说他在动物园附近迷了路,那里大路朝天却不知道 应该走哪边,附近缺乏特色的建筑或铺面,我们在电话里沟通了半天也是瞎忙活, 我顿时很女侠的放了话,你就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结果,为了我这一句话, 他足足等了三小时。 等到天都黑了。 我们就近挑了一家小餐馆。肥腻腻的北京烤鸭,成了前所未有的美味。他告诉 我,他是专为旅行杂志供稿的摄影师,有一个很乡土的笔名叫锅巴。我一个劲点头, 还好还好,总比狗胜、二蛋什么的强。他贼笑贼笑,说,我的小名就叫狗胜。我说 我不信。 他说你真不信? 我说,不信。 刚说完,就感觉有黑压压的影子覆盖过来。好像五角大楼被飞机撞了。等到神 智清醒过来,他的嘴唇已经和我分离。 他说,流光,我喜欢你。 那是我的初吻。我想到了朱摇。不知道为什么。 { 茶变酸,恋已散。让他永远在那里。让他永远是个谜。徘徊在似即若离之间, 望不穿,最是这暧昧的情深意乱。} 流光:校庆十天。我和学长只有两条短信的往 来。一条是他告诉我,已经到贵州了。一条是我主动发给他,在清冷的夜晚,问他, 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