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们拿了酒水就走出来和大家一起喝酒,站在外面,很冷。美国人聊天的时 候都是很热情很兴奋的,同样的唾沫横飞,欢畅得很。我一直很安静。大家喝了 一杯,纷纷说,冷啊冷啊,换一家,进屋去喝。 于是我们离开。但是我手里的gin tonic 才喝了一点点,不好就放下的,我 跟老板说我带到隔壁一家,喝完了再还回来,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那里一直 都是外国客人多,彼此信誉都还是不错的。大卫在酒后会做些无厘头的恶作剧。 我还在和老板商量的时候,他把酒杯往大衣里一揣就走了。 换到另外一家酒吧,也是很小,很破烂;有跳舞的音乐,不过很挤。随着音 乐扭动的时候,总是要蹭到别人的。进去后大卫就不见了。我一个人拿着杯子, 不能跳舞,和人说话吧,又吵闹,又和人不熟悉。我就看着安迪的女人扭动着腰 肢跳舞,叫不同的男人"darling" 、"honey" ,我觉得她身上有种魅惑的气息。 这时我的耳边有个声音问我:" 大卫去哪里了?" 我一回头,是安迪。 我也凑到他耳边大声说:" 我不知道!" 安迪说:" 哦,那我帮你把他找回 来!" 然后他就离开我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他告诉我说:" 他在洗手间呢!" 我大声说:" 谢谢! " 后来我想,一年之后重新遇见他,又不可救药地爱上他,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 事情。一个人注定会被另一个人降伏,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会被其击中,你会为 他毫无原则地妥协,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降伏大卫的那个人,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打动我的心灵, 我的心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茧,没有为他剥落。 这时大卫从洗手间出来,来到我的身边。他吻了吻我,就和安迪聊天。安迪 的女人仍旧在那里拿着酒杯快乐地扭动着腰肢。我拿着酒杯一口一口慢慢抿着, 无辜落寞地看着周围的躁动和喧嚣。 一时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两对的伴侣,各自看起来是那么般配,却都 是貌合神离。我们很少能在同一时间同等地爱上对方,爱情永远都是不公平的。 我没有迷信到认为那个奇怪的晚上是我和大卫关系的转折点,但是事实上, 就在那个夜晚后的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我们猝不及防的事情。 大卫旅馆我的心情开始时好时坏,我也更加依赖大卫的温情,害怕失去他。 大卫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他选择回避,因为他还没想好 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他已经为自己的信念坚持了很多年,或许也为此失去过很 多他不想失去的东西。现在,他再一次被逼到同一个角落里,考虑同一个问题, 他的心已经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坚韧。他下意识地认为,每次遇到这个问题的 时候,他都不会快乐,但是要跨出这一步,一定是坠入无底深渊。他一直都这 么想。 但是他仍旧对我温存,仍旧不可抑制地喜欢我,渴望我。我陷在一种泥潭一 样的情绪中,既迷恋他的存在,又无力摆脱那个一直存在的阴影。 我那时正从第一家公司辞职。那家公司是我毕业以后的第一家公司,对老板 对同事我都有深厚的感情。但是职业上遇到了瓶颈,我又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找到自己可以自由发展的空间。 我在整理辞职交接的那段日子里非常忙。恰好董事会在北京召开,还有一些 重要高层谈判我也需要陪老板参加。大卫那时的办公室还在嘉里中心,我有几天 几乎天天泡在那里开会,开完会,他会在楼下等到我,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习惯 了对方的陪伴。 我那时仍旧保持着每周去他家两次的习惯。他是个极有规律的人,而我也是, 我们甚至都同样的安静乏味。 一天我收到他的一封邮件,题目是《大卫旅馆》,里面说他有好几个朋友约 好了同时从中国香港和日本过来北京找他,他会比较忙一些。 我爽快地回复,玩得开心。 那个周五他没有约我,我没有多想。那是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请我吃饭的 人几乎在排队,我也应付不过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