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点的起床铃声响了。我伸伸懒腰坐起来,望着窗外,晨曦微露,又是一个 大好的日子啊。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还好我之前的课后英语作业已经提前做了,不用担 心,收拾书本,夹上六级词汇书上课去也。 来到教室,人还不多,我捧出六级词汇翻看了起来。想这本书的设计者也是 别出心裁,一个青蛙酷酷的举着书,貌似我们这些奋力攻克英语的人都是青蛙了。 还好六级对我而言,尚不算难,背背单词,做做真题,应该就能过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白亚坐到了我的旁边,递上了一支酸奶,我顺手接过。 “怎么今天这么早啊?还想到拿东西来孝敬我?”我边插吸管边问道。 “呵呵,当然是因为我是有恩报恩的人咯。”她赔笑道。 “嗯,还不错。党性有觉醒。” “跟党有什么关系呀?”她皱眉。 知道这是她不喜欢的话题,又中。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心里暗爽。 “不说这个。昨天情况怎么样啊?”她一脸好奇的样子。 嗯,终于问到你要问的正题了。于是我将换装、擦桌、点单、倒酒的细节一 一给她讲来,自动跳过了被严大头戏耍的那段,自动跳过酒保的花痴,自动跳过 严大头的车,虽然我还蛮想炫耀的,但,算了。总之听起来就是一个极其平淡、 无趣、乏味的酒吧小妹夜晚工作记录。 “就这样啊?真没劲。” “不然还要怎样?” “哪有我在那里的经历丰富。想当日……” “你还敢提!”我侧目瞪向她,打断她的话。 她乖乖地不再做声,翻出书包里的小说书埋头苦读起来。 叮,上课了。 课间休息,我正准备走出教室呼吸新鲜空气。 “珂,有人找。”有人在门口拉破了嗓子喊道。 “谁呀,来了。”我径直走出门去。 “珂,你好吗?”一个明亮、似乎有些熟悉的嗓音。 我抬头一看,竖立的短头,剑眉星目,透着一股精神劲儿,还是那身白色T 恤,微皱的牛仔裤,万古不变的阿迪球鞋。 我的眼前一阵微朦,这个人影,如此熟悉的人影,背后透着的人影。 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久不见。” 定了定神,找回了我的理智。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问道。 “我考上这所大学的计算机系,前两天忙着报道,没空过来找你,这两天刚 空了下来,所以就到学生办公室一路打听,终于知道你在这个系,又跑到你们系 问了课程表,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在此里上课。”他仍是温和地讲着。 这小子! “呵,你还挺费心的。你今天没课吗?” “大一课程排得松,今天上午没课。” 这样啊,我不出来陪你就有点对不起观众了,还好逃课是大学常事,若是高 中,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 “你等着,我拿了书包就出来。” 我转身走进教室,收拾书包。白亚好奇地问:“那个帅哥是谁?旧男朋友?” “没,高中学弟。” 她还想再问,我马上说道:“老师就麻烦你帮我应付了,我走了啊,乖。88”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来到了杨云身边。 “走吧。” “嗯。” 我和他边走边聊着到了校门口的KFC ,叫了可乐和薯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上。 窗明几净,映着的他仍然是那么干净、透澈。 “你学习挺好的,怎么来到这所学校了?”我问道。 “那你呢?”他轻轻地问。 我一时语塞。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竟真的有些忘了。 “好像是考差了吧。总之就被这所老师的学校给捡过来了。”我无所谓地答 道。 “你真的忘了……”他淡淡地说道,用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切,两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忘了也正常啊。你总归没忘吧?大学新鲜人。”我开始调侃他,这种感 觉好像还有点熟悉。 “我也考差了呀。”他轻描淡写地说。 谁信。我白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我一怔,这个笑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却肯定,不是他 的。 “是我。”他陡然正颜,还特别强调了“我”字。 “知道是你啦。”发神经啊,你以为我失忆加弱智啊。 接下来聊些什么好呢?让我想想,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既然他是新来的, 就给他讲些在这个校园里生存的法则吧,确切地讲,是我的生存法则,很简单, 却极度实用。 “杨学弟。”我语重心长地说,“接下来的我要说的话至关紧要,你一定要 听仔细了,这关系着你将来的生存问题。” 于是,我打开了话匣子,给他谈起了无数的生存哲理,不可以放弃学习英语, 无论你是用死记硬背的,还是天天看英文电影,都一定不能放松;多少要进一两 个社团,而且一定要精心策划出一两个项目;期末一定要考试过关,别人讲的 “不挂科大学不完整”全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之词;偶尔有空可以谈一两次恋爱, 有益身心健康,主要是有益生态平衡;交一至两个损友是必要的,否则你会在虚 假的奉承中迷失方向;当然逃课是肯定可以滴…… 他耐心地听我唠叨,不时用眼神示意正在专心聆听,还是这么耐心呵,总是 让人感到无尽的温柔。 在这柔和的眼神中,我禁不住越讲越多。人家说男人在女人凝神注视的时候, 会有止不住的表达欲,看来这句话对女人来讲也同样适用。 罗罗嗦嗦一大堆,我终于讲完了,渴死我了,赶紧抱住可乐狂喝。 “那你呢?” “什么?”我边喝边接话。 “你都一一做到了吗?” “那是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讲这些经验之谈。”真是无不自豪啊。 “那你谈恋爱了吗?”他不再是轻柔微笑,双眉紧蹙,盯着我的眼。 “咳,这项我还没有开始实施。”拜托,干嘛抓住这条我最没感觉、最没兴 趣,也最易被人问“为什么”的事问“为什么”。 “可是听说有很多人追你,每一个都用尽了花样,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宋平的 整天在你楼下等,又是送花,又是巧克力,你都没谈吗?” “你怎么知道?”我警觉起来。 “我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你没谈吗?”他依然追问。 为什么一直要问?就算你在高中帮了我不少忙,就算我们在高中挺聊得来, 就算你是我觉得比较亲切的人,就算你让我感觉如此熟悉,这样一直问算什么? 我心情不爽起来,于是语气僵硬:“没。” 他却一下子笑了起来,拿起一根薯条,说:“吃吧。多吃点。” 我接过来,心想,你成心让我长胖啊。于是边恨恨地,边把薯条吃了下去。 他要了我的手机号,说下次再聊,这多少有些鸿门宴性质的学姐学弟见面会 总算过去了。我回到宿舍,整理了这几天各科的学习情况,完成了两个课后作业, 然后更重要的是,谋划了一个完美计策,一个下午算是过去了。 上班时间到了,我对着镜子一笑,魔镜,魔镜,你告诉我,今晚狡诈的女人 会不会得逞呢?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