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天,他说带我去酒吧。 酒吧里,人声依然鼎沸,离开了这么几天的地方突然给我一种万分熟悉的感 觉,仿佛这里就是我另外一个栖息地,任何时候都可以过来躲避灾难。 “老板。”他一进门,见着他的服务人员就都这么毕恭毕敬地叫着他。我跟 在边上,也顿时觉得趾高气扬,真是有够狐假虎威的。 他带着我坐到了靠墙边的一个位置,然后叫服务员到隔壁街去买披萨、熟牛 肉、西红柿和黄瓜、樱桃回来。 “今天吃西餐?”我问道。 “正确的说法是伪西餐。”他纠正道。 恩,确实是伪的。用几种西餐里常备的食物就想撑起整个场面,不是伪的是 什么。 “今天带你来,是想给你看看我新开发的节目。” 哦,除了让我丢尽脸面的Q & A ,又发现新的节目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节目 有何新意,有无诱人之处。 “好啊,我拭目以待。”说着,用两手分别撑开双眼。 “哈哈。”他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可以这么搞笑啊。” “我的面多了,你以为你都了解了啊。”我一副蔑视他的样子。 他也不说话反驳,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不知道脑中盘算的是什么主意。 菜照单上桌。 将牛肉切成一片一片,然后抓起披萨大吃特吃起来,再时不时赛些小西红柿、 黄瓜条进嘴,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在奔向小康的社会主义新阶段,新人类喜欢吃的已经不再是肉类食物,转而 是这些蔬菜瓜果了。我经常在饭馆里点的一道菜,叫“大丰收”,就是用这些东 西做成的,一个白玉似的盘子,里面放上生菜叶、黄瓜条、胡萝卜条、小西红柿, 然后边上放上一碟酱,将菜蘸酱来吃,味道别提有多棒了,一桌其他的什么珍馐 佳肴都比不上它。 吃着这些东西,觉得嘴巴里非常清爽。可是樱桃却被他拿到了一边,说是待 会儿有用。虽然我很想赶快尝尝它的滋味,可是客随主便,听他的得了,大不了 他用完了我再吃。 桌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我意犹未尽,眼睛直直盯向了那盘樱桃。 他看我这幅口水快要掉出来的样子,失声笑道:“好啦,现在我们就吃它。” “真的?”边问,我边把手伸向了它们,拿起它们吃起来。 他也拿起一个,用食指和拇指夹住樱桃杆,在指尖慢慢捻动着,说:“你知 道樱桃杆的用法吗?” “什么?”我从忙碌的消灭樱桃工作中,分了一点注意力说道。 只见他把樱桃整个放进了嘴中,可以看到樱桃在他嘴里蠕动着,吐出樱桃核, 却没有吐出樱桃杆,那根黑色的小杆仍在他口中,然后见他的嘴紧闭,舌头似乎 在里面不停地搅动着。! 大约一分钟,他从嘴里吐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是个圈,用樱桃杆打成的圈。 “用舌头打樱桃杆圈?”我尖叫起来。 他像是被吓住了,“干嘛那么大声?你以前没见过吗?” “当然没有见过,你以为我是夜店常客啊?平常人哪会这么做,只有在夜店 才会这么做。”虽然我的话有些不屑的意味,可是下一秒我已经拿起一个樱桃, 塞进嘴中,努力打起圈来。 他右手挽起左手手腕的衣袖,看着表说:“我来看你几小时可以学会打一个 结。” 我瞪瞪他,以示抗议,嘴巴里却没有停。 几分钟过去了,嘴巴好酸,可是依然没有完成任务。 我泄气了,吐出樱桃杆,“不玩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看来优等生也不怎么样哦?” “你……”我一时气结。 “要不要我教你?”他笑着说。 “到底怎么做的?”好奇心战胜了自尊心。 “你照我说的话去做。首先另外拿一个樱桃,选一个杆长的。”他一本正经 地说。 我把脑袋探到盘子上方,睁大眼睛挑选了一个最长的。 “现在把樱桃放进嘴中,吃掉樱桃,吐出核。”拜托,这个就不用详述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还是照做了,老师最大嘛。 “接下来舌头要努力工作了。将樱桃杆横摆在嘴巴中间,用舌尖将樱桃杆的 中间抵向上下齿的中间,弯成了一定弧度,用牙齿固定住,然后用舌尖把杆的左 边压向右边,形成一个圈,接着用舌尖和牙齿配合,把接头处中的两头弄成交叉 状,原来的左边在上,原来的右边在下,咬住交叉点,用舌尖把左边的那个头压 下,往圈里钻,钻出去,拉紧,大功告成。” 他讲得很慢,我照他说的一点一点地做。前面的好做,可是打叉完了,把一 头塞进圈里,“拉紧”的时候,却老是会滑出来。我来回做了好几次,都是在这 个节骨眼出现问题。 我越做越急,后来是在受不了,一把扯出樱桃杆,扔进了烟灰缸里。 “呵呵。”他倒在边上笑得乐不可支。 “你还笑?有没有同情心,有没有人情味啊?”我嚷道。 “当然。我来帮你。” 说完,他拿起一个樱桃,塞进嘴里,吐出核。 要再示范一遍?我怎么看得到? 他却渐渐栖身过来,错愕中,他含住了我的唇。还是那么湿润,夹杂了樱桃 的酸甜气味。双唇吮着我的,舌尖在上面滑动。忽然嘴唇传来一阵痛感,我不由 轻吟一声。他的舌裹着樱桃杆趁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抚摸着我口腔的每一个处, 翻动着我的舌。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口腔是这么敏感的一个地方,他的每一次抚摸, 都引起我的轻颤,内心的悸动,舌头与他的舌头缠绵的感觉是如此真切,仿佛触 摸到了他整个的人,整个的心。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背部完全失去了 支撑自己的能力,呼吸也几近停顿。 恍惚中,他终于退了出去,只听到他说道:“快呼吸。笨蛋。”说完了,还 恋恋不舍地在我嘴角边逗留,轻啄。 我仿佛从梦境中醒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耳边,是他低沉的笑声。 终于缓过神来。 “有你这样教的吗?”我叫道。 “当然,不然你怎么学会?”你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可是我现在还是不会呀?” “你看。”说着,他摊开手心,里面有一个樱桃杆圈。“这是我协助你打的。” “这是刚刚?” 仿佛知道我后半句要说的,他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的脸一热,脑袋埋得低低的。刚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只觉得他的 舌头像蛇一般滑,却又很暖,扰得我心绪完全不宁,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这 个时候带着我的舌头打成了圈。 这种,恩,吻法,好,好色情…… 我简直不敢再抬头看他,任凭他在那里笑个不停。 好半天,我感到脸上的红晕应该下去了,怦怦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心 想,这样继续下去岂不是要被他嘲笑死。于是,我壮壮胆,努力抬起头,大声说 :“这就是你今天的新节目?” “当然不是,这只是餐前甜点。” 什么?那正餐是什么?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可别想什么什么的,要是你想什 么什么的,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鱼。 他看着我的防卫表情,大笑起来:“你,你,你想太多了。”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