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花开 当我一觉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下午,身边的孙晓晓还没有醒。我连忙坐起来, 望着熟睡的她,心乱如麻。想起来,但又怕吵醒她后不知说什么好,但不起来,这样 坐着也浑身不自在。我正犹豫,此时孙晓晓醒了,看着我正在旁边呆呆地望着她,脸 一红。然后说:“你醒了。”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睡得还好吧?” “嗯,昨天……” “你别说了,饿了吧,我起来弄点吃的。”或许是看出我的尴尬,或许是她自己 也不知该说什么,没有过多的对话,孙晓晓迅速爬了起来。 我随后也下了床,穿好衣服。 她把昨天吃剩的饺子和菜热好,两人都很不自在地坐在了饭桌边。同样是坐在一 起吃饭,但仅隔了不到一天,感觉已然不同,彼此话都很少。等到快吃完的时候,我 还是鼓起勇气率先触及昨晚的话题:“晓晓,昨天晚上……对不起。” 她脸上再次出现一团红晕,笑了一下,低下头吃东西,没说什么。我接着说: “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要不……要不……” 她抬起头,终于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是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说完这话,我突然心底隐隐感觉有些羞愧, 因为我想起了当年在动物园对杨馨说喜欢她时的画面。 “你了解我吗?”孙晓晓认真地问。 “还算可以吧。”我被她问得有点心虚。 “就算我们已经互相足够了解,但你现在已经忘了她了吗?”她继续问。 “这……”我无言以对。 “你看,你自己都不敢回答我。两个人在一起是要承担责任的,并不是那么简单 的,我不想因为昨晚的事,让你感到勉强,还是等你想好再说吧。昨晚的事,你也不 用过分放在心上,就当是醉酒后的瞎胡闹吧,在你考虑好之前,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的严肃让我备感压力,我们的这场尴尬对话在我的沉默中结束。 从她家出来,我一路都在想着这件事,想着杨馨,也想着孙晓晓,不知如何决断。 思忖再三,我给孙晓晓发了条短信:“晓晓,也许你说的对,我确实还没有完全考虑 好,也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给我一段时间,我想也许不会很长,我相信我 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其实写这条短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满意的答复”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孙晓晓回过来:“我记得你给我讲你之前那段故事的时候说过,感情— —不要轻易开始,也不要轻易结束。我不希望我们此刻的草率再给彼此以后带来痛苦, 你慢慢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希望不要影响 我们的友情。” 春节长假刚过,孙晓晓就去了香港,走之前打了电话跟我告别,那晚的事已经过 去多日,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过。 这天艾明洋突然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喝酒,这让我颇感奇怪,以往顶多就是一起 吃吃饭什么的,专门找我陪喝酒还是第一次。等我赶到时,她已经坐那自斟自饮上了, 神情黯然,和我以往认识的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颇有些不同。 “大过年的,怎么刚从家里休假回来就跑这喝闷酒啊?”我问。 “先陪我干了这瓶。”她顺手递过一瓶开了盖的啤酒。 “一瓶?你疯了?”她的反常行为令我诧异。 “我没疯,够哥们就先干了。” 说完,她拿着自己那瓶往我面前的瓶子上用力撞了一下,然后就往嘴里灌。我连 忙扶住险些被她撞倒的酒瓶,愣着看她自己灌自己,就在她这瓶快要喝光的时候,我 仰起头,也把我这瓶喝下去。不一会,喝完了酒,我擦了擦嘴,说:“干完了,说吧, 什么事?” “好,像个东北男人,我跟你说,东北男人就得这样,他那样的是女人!”艾明 洋情绪激动。 “他?说谁呢?” “钱勇那王八蛋。” “老钱,他又怎么了?” “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分手了?为什么?这次回去你们怎么谈的啊?” “他非让我跟他结婚,不让我来广州,说要不然就分手。我也不是吓大的,分就 分,谁怕谁啊?” “你们处了四五年,怎么说黄就黄啊?” “本来这事是可以商量的,但看他那副嘴脸我就生气,没怎么谈就崩了。” “他家里是什么意见啊?” “他爸妈和他沆瀣一气,就怕抱不上孙子,也让我回去。” “依我看,你就回去算了,钱勇人也不错,这么黄了怪可惜的。” “可不可惜都已经这么的了,本来我还想着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回去,现在没牵没 挂的,更好,我还不回去了呢。” “你也再想想,我也再劝劝钱勇,我估计他也是一时说点气话,他还是挺在乎你 的。” “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的前程。” 在艾明洋对钱勇的恶毒咒骂和我的好言相劝中,我们的二人“酒会”就这样结束。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她依然坚持自己回家,我看她神志还算清醒,也就依了她。 回家后,我立即给钱勇打了电话。听起来,此时的钱勇也很苦闷。我早听说过, 钱勇当年追艾明洋追得挺辛苦的,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现在就这样劳燕分飞,他自然 不甘心,但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跟我不停地诉苦。 安抚完他,我想想都觉得好笑,我自己的事还处理得乱七八糟呢,还有心思管别 人的事。唉,“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孙晓晓已经去了多日,通过几次电话,她在那边一切还好,只是每天练得很累, 但由于有梦想支撑,能感觉到,她的累也是幸福的。而我呢,现在仍旧时时想到杨馨,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每次想杨馨的时候,都会偶尔蹦出和孙晓晓在一起的画面。我一 会觉得应该和孙晓晓在一起,同时又觉得,很难彻底忘掉杨馨,而这样对孙晓晓又会 很不公平,而且感觉即使勉强和孙晓晓在一起,也没办法代替对杨馨的那份感情,毕 竟那是支撑了我四年的信念。于是,经常被自己的矛盾想法弄得很头疼。 杨馨自从考完试,写来的信便很少了,想必确实是各种应酬比较忙。打开信箱, 还是过年那天她发来的祝我“新年快乐”的那封。这天下午,我无聊地看着之前我们 通过的信,突然听到电脑里传来的有新邮件来到的提示音,忙刷新,是杨馨刚发的。 “我考上了,分数还不低呢。呵呵。我现在正在准备复试,不过应该不是很难, 然后等五月份下通知书,九月份开学。我过几天去北京的同学那,没准完了一高兴还 去你那儿玩呢!到时带我玩哦!还要吃好吃的! 那天逛街时看到一个起瓶器和一个手机架很漂亮,要是去你那儿玩就带给你啊, 不过要看到时候的时间安排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听到考上的消息后,我现在看哪都是春天的感觉,虽然现在还早了点,呵呵。我 很喜欢春天啊,喜欢看草木复苏的样子。“ 字里行间,她的快乐让我感同身受——又是一个实现梦想的人。我忙回了一封信 祝贺她。 过完年,南方的春天便近了,广州短暂的冬天已经过去,走在街上,看岭南的花 开,想塞北的雪落,总是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感慨。 没过几天,公司派我去北京出差,去参加一个活动,大概三四天的时间。由于不 再当记者,到广州工作后便很少出差,落得个清闲。晚上我收拾了东西的时候,突然 想到,杨馨的信里说过,复试结束要去北京的同学那,看时间现在复试应该已经结束 了,不知道她去了没有,如果能在北京遇到她,倒是件好事。收拾完东西,往我们两 人的公共邮箱里发了封信,一方面是问她现在到北京没有,另一方面是告诉她我的行 程安排,如果这几天恰巧她也在北京,让她联系我。 第二天一早出门,中午便到了北京。虽然刚到四月,但北京城已经很热了,正午 的热浪让我一度怀疑自己仍身在广州。 只用了两天时间,公事就已经完成。这两天里,我一有空就进信箱看,可是我发 过去的那封信始终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杨馨一直没有来看过。我几次想打电话问问 她如今身在何方,但一想起曾对她许下的承诺,我还是忍住了,心里面想着,还是让 缘份来决定吧,也许我们注定再不会出现在同一片城市的天空下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