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跟衣子逊提出分手(1)
衣子逊有了新欢,对于方地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跟衣子逊分开以后,
方地曾经担心他会再来找她,尤其是喝完大酒之后。可自从看见他和乔乔在一起,
她便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了。她再也不必为衣子逊会不会来找她而担心害怕了。
每天,她跟儿子过着一种几乎是修身养性的生活。日子过得虽然有些平淡,但却其
乐融融,有条不紊。她觉得没有男人的日子,尽管少了一份色彩,却也多了一份宁
静。
这天晚上,方地跟儿子已经睡下很长时间了。电话突然响了。这么晚了怎么还
会有电话呢?她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用小手电筒一照,是衣子逊的电话号码!
她开始迅速思考接还是不接。不接,他会不会找上门来?接,她又实在不想再次跟
他联系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想听。在这寂静的夜晚,电话铃声显得那么刺耳。
她担心儿子被吵醒。容不得多想,她还是拿起了电话。衣子逊的舌头有些发硬,但
很客气。他说:
“方地,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了!”
方地平静地说道:“你不该给我打电话。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希
望被你打扰。”
衣子逊一听这话,立刻就翻脸了。他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我跟你之间没关系了?没什么关系了?我告诉你:没什么关系也
得有床上的关系!”
方地见他这么蛮横无理,就不客气地回敬道:
“衣子逊,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以为你说没关系就关系了?”衣子逊一副臭无赖的口吻,“告诉你:没门
儿!这么轻易地就想把我给甩了?简直天大的笑话!”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搞大点儿!”
衣子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方地心想,等衣子逊的酒劲过去,就会没事了。毕
竟他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可能不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她跟
他之间,如果非要弄清楚谁是谁非的话,那也是他的非多是少。是他对不起她。他
没理由再来无理取闹。所以,她也就没把他说的“搞大点儿”放在心上。就在她迷
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用砖头一类的东
西砸门的声音。她知道这肯定是衣子逊。她慌忙向儿子房间跑去。邱上上已经从床
上起来站在了地上,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母亲。方地搂着儿子,叫他不用怕。并解
释说,这是衣叔叔,大概喝多了酒,过会儿就没事了。砸门声继续传来,而且伴着
叫喊声:
“方地,你这个烂货!跟我搞够了,又想去搞别的男人?告诉你,我还没上够
你呢!你他妈的快点儿给我开门,要不然我把门砸碎了!”
邱上上愤怒地攥紧拳头,大声说道:
“你敢!”
邱上上说完就大步向门口走去。方地怕衣子逊会伤到儿子,就赶紧挡在门口,
不许邱上上开门。这时,她听见外面吵了起来。隔壁的邻居在质问衣子逊凭什么深
更半夜的扰乱居民休息,还骂他没有公共道德。衣子逊先跟人家吵了两句,接着又
开始赔礼道歉。邻居见他这个态度就回屋了。衣子逊也下楼走了。方地转过身来,
发现邱上上还站在那里,正满脸怒气地看着她。
“妈,你怎么会认识衣叔叔这种人呢?”
方地感到在儿子面前无地自容。她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似的,低着头,轻声说
道:“儿子,妈真的很抱歉!”
邱上上见此情景,就心疼地走过来拉着妈妈的手,表情像个男子汉似的,郑重
地说道:
“妈,你不用害怕。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能保护你了。以后他再敢欺负你,我
决饶不了他!”
方地把儿子紧紧抱住,内心深处是对儿子的深深歉意。她哽咽着说:
“对不起!儿子。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得叫你跟着操心。”
把邱上上哄睡了之后,方地开始坐下来认真思考。她想起何小荷曾经说过,两
个人在感情上的事,不一定其中的一方说结束就可以结束得了的。现在看来,真应
了她说的这句话。可她却怎么也想不通,衣子逊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儿子质问她
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是啊,她也在质问自己,怎么会认
识这种人呢?她怎么会跟衣子逊这样的一种人纠缠了达三年之久呢?她是怎么过来
的、怎么想的呢?她陷入痛苦的自责之中。
人生在世,难免会犯一些错误。可有些错误,你一旦犯了,就得为它付出代价。
第二天早晨,方地对儿子说,她有事要出去几天,叫他在奶奶家住。邱上上不
放心地嘱咐妈妈,一回来就告诉他,可不要一个人在家。方地把儿子打发走,是怕
衣子逊再来闹事。她担心他不会就此罢休,得想个解决的办法。她首先想到打110
报警。可衣子逊一向跟这些警察的关系很熟,一旦让这些人知道这件事,那他该多
没面子,以后还怎么出去混啊?她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做。要不然,把房子卖了,搬
走,搬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不就没事了吗?可是,到哪儿能买到对她来说位置和
价钱都这么合适的房子呢?再说,如果他真的想找她,她搬到哪儿都可以找得到。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最后,她决定找小陈商量商量。虽
然小陈是衣子逊的朋友,但方地觉得他能帮她这个忙。毕竟他们也认识这么久了,
而且小陈这个人比较有同情心。
小陈听了方地的诉说之后,很为她着急。他说,衣子逊跟邵玉华确实在街道办
事处办理了离婚手续。但他们并没按照离婚协议书上所规定的来分家产。也就是说,
邵玉华应分得的那部分财产,衣子逊既没过户,也没更名。而且他还隔三岔五地去
邵玉华那里住一宿。所以,实际上,他们并没真正离婚。邵玉华扬言:如果她发现
衣子逊敢在外面再搞女人的话,她会把他剁成肉酱。因此,他认为衣子逊应该很惧
怕邵玉华。他说,如果邵玉华知道这事的话,那就好办了。她准能管得住他。方地
听了连忙摇头,她说她绝对不能这么做。如果他们因此再打那种生死仗的话,她会
在良心上感到不安的。小陈说,他也觉得这是个下策,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
什么好办法,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劝劝衣子逊。
方地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能寄希望于衣子逊突然良心发现,不再来搔
扰她。到了晚上,她就忍不住害怕。一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她就开始心慌。有时,
好像听见脚步声在她家门口停住了,她的心就会立刻跳到嗓子眼儿。同时,她又害
怕电话铃声。拔掉电话线,她又害怕他直接上楼。每一个夜晚,她都是在这种极度
的惊恐不安中度过的。黑夜是制造恐惧的摇篮。到了白天,她又会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用怕,有两道门锁呢 ,他没有钥匙,又不会穿墙术。可是一到晚上,她又开始
忐忑不安,胡思乱想。害怕楼道里的脚步声,害怕电话铃声。她把房间里所有的灯
打开,可又怕万一衣子逊看见屋子里的灯亮着,就上来敲门怎么办?于是,她又马
上把灯关了。连电视也不敢看。在黑暗中,她蜷曲在床上,盼望着黎明的到来。
一连半个多月,衣子逊没再来过。方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她不再注意楼
道里的脚步声,也不再关心电话什么时候响了。她想,可能衣子逊真的是良心发现
了,或者是小陈劝他的话起了作用。她为能够再次拥有这样宁静的生活而感到心满
意足。
这天晚上,何小荷喝得醉熏熏的来了。她说,姜致远出差了,她心里空荡荡的,
突然很想熊家志。姜致远出差,想的却是熊家志?方地觉得不可思议。何小荷说着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方地赶忙安慰她,叫她别回家了,就住在她这里。她给小荷
洗脸、洗脚。又找出一个新牙刷,把牙膏放好,让她刷牙。何小荷说,方地,你是
个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好女人。如果我是个男人,我宁愿放弃一切来娶你。方地笑
着说,你当然会这么说了,因为你不是男人。何小荷又无限同情地说,因为你太好
了,所以,你的命才会这么苦。你看那些恶女人,几乎个个都命好,老公拿着当宝
贝似的。她说,姜致远有一个朋友,叫朱宇航,是法院刑事庭的庭长。不仅有才,
而且人又长得非常帅气。可却偏偏娶了个恶老婆。这个恶女人整天泡病,不是这疼
就是那疼的,一点家务活都不做。就连女儿的头发都是朱宇航给洗。朱宇航如果有
应酬,就得先回家把饭给她做好。如果他回来晚了,她就会打电话质问,叫他身边
的人接她的电话,证实他有没有撒谎。她还动不动就到他应酬的地方去看一下。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对他破口大骂。就像农村泼妇一样,祖宗三代被她骂个遍。
他要是敢反驳,她就立刻到他单位去闹。就连他单位的院长她都找过好几次。气得
院长告诉朱宇航赶快离婚,他负责再给他讨个好老婆。这样一个可恶的女人,朱宇
航却拿她当祖宗似的伺候着。把早饭做好了才叫她起来。休息的时候,他就陪着她
逛街,像个给人拎包的似的跟在她的后面。你说怪不怪?大家背地里都说他这是八
辈子没娶过老婆了。怎么就那么怕她呢?方地说,其实,这不叫怕,叫爱。朱宇航
正是因为爱她的妻子才“怕”她的。
两个女人感慨了一番之后,就进入了梦乡。
正当她们沉睡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方地用颤抖的声
音告诉何小荷别出声,是衣子逊来了。何小荷不屑一顾地说,怕什么?他不就是欺
负你家在外地、又太爱面子吗?你等着我去收拾他。方地慌忙拦住她说,跟他吵起
来,多让邻居笑话啊?何小荷说,任他这么使劲地敲门,邻居就不笑话了?这时,
衣子逊在外面大声说道:
“方地,你太没良心了!我衣子逊哪点对不起你?为了让你开心,我总是看着
你的脸色说话,说能使你高兴的话。晚上为了见你,我常常要等到邵玉华睡着了,
才能偷偷爬起来,再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返回去。跟做贼似的。我容易吗?我?你出
去打听打听,我衣子逊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可是你,居然狠心把我关在门外!有
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么爱你,这么在乎你,难道就一点也打动不了你的心
吗?男人在喝醉了酒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啊!可你,你意然对我这
么绝情?连门都不给我开!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哪!
“方地,你太狠毒了!你的心叫狼给吃了。今天我就不走了。看你明早开不开?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耗过谁!”
何小荷生气地冲外面大声喊道:
“衣子逊,你赶快给我滚开!否则,我打110 报警了。”
“去你妈的!敢恐吓我?有种的你打。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何小荷立刻打了报警电话。不一会儿警车就来了。
衣子逊还在费劲地砸门。有两个警察上来了。何小荷把门打开,邻居的门也都开了
一条缝。其中一个警察搂着衣子逊的肩膀说:
“是你呀三哥!怎么搞的?酒喝多了吧?走,兄弟先送你回去。”
衣子逊拿出一张百元钞票,一副很仗义的样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地说道:“公事
公办。拿去买包烟抽!”
“三哥,那倒不必了!以后,你能支持兄弟的工作就行了。”
“那我请你们吃饭。走!”
“改天吧。我们现在公务在身。”
衣子逊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回过头来冲着何小荷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白
打了吧?警察是我哥们儿!”
何小荷气得大声说道:“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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