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归说,不争气的海澜依旧做着不争气的事 “少爷,我把你要的铜钱儿换回来了!”帐房秦老先生抱着一大袋物事,气 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海澜笑容满面,感激地说:“秦伯,谢谢你替我跑这一趟,这里头有多少铜 钱?” “都照你吩咐的,五十两银子统统换成了铜子儿,满满的一大袋呢!” “太好了!”他像拎根羽毛般轻松抓起了沉甸甸的袋子,吁了口气,“这件 事还是请你保密,千万别让我娘知道我换这些铜板做什么用” 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为什么不能给我知道?” “夫人?!”秦伯瞬间慌了手脚,语气既敬爱又崇拜,“妳……妳怎么来了?” 海澜暗暗呻吟了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娘。” 年约五旬却依旧美丽纤柔的黎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眼泪登时又像水 珠儿似的,一眨眼就扑簌簌地掉落。 “秦伯、海儿,你们究竟是什么事瞒我?” “娘,别哭别哭,”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拚命拉起袖子帮忙拭泪。“就是 怕妳这毛病又发作,所以才不跟妳讲的。” 黎老夫人凤眼泪雾蒙陇,娇弱地哽咽着,“什么毛病?我又没有毛病,顶多 只是……多愁善感了点……哇……” 见娘亲又哭得惊天动地,直逼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的气势,海澜无助地想尽 办法要止住娘亲的哭泣,没法子,他只得…… “娘,我要给妳看一桩很好玩的事儿。”他神秘兮兮地说。 黎老夫人勉强止住眼泪,泪眼婆娑地抬头,“唔?” “可是妳要先答应我,看了以后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打草惊蛇的动作,尤其不 可以再哭给人家看,”他恐吓道,“否则妳儿子我就剃头做和尚去!” 啥?!这么严重? 黎老夫人大大勾起了好奇心,盈盈泪珠也不掉了,傻气地问道:“我不哭, 可你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呢?” 他抱着那袋物事,牵起母亲的手往珠光宝气阁走去。 一路上,他不忘叨叨絮絮地叮咛 “决计不能打草惊蛇,不能突然冒出来,不能” “好好好,统统都听你的。”黎老夫人兴奋极了,小小声偷问:“可是我可 不可以问一下,你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 “嘘,到了,带妳去捉兔子。” 他牵着母亲偷偷来到珠光宝气阁里的小花园,开始把口袋里的铜板儿左扔一 个、右扔一个的,巧妙地布成不规则形状。 然后拉着母亲躲在树丛之后。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银色衣裳、长发绑成几根小辫子的姑娘走了出来,红通 通的粉嫩脸蛋儿低垂着,非常专心地蹲在小园子里找什么物事。 她还惊喜地喃喃自语:“最近铜钱越捡越多了,是不是暗地里来我园子逛的 人变多了?” 哎呀!管他那么多,每天睡醒有铜钱捡是好事也! 就在她埋首捡得不亦乐乎时,黎夫人睁大了翦水秋瞳,笑意也溜上了嘴边。 这么好玩儿? 她索性抓过儿子手上的袋子,捞起一大把钱就往前头扔去。 “来捡!来捡!” 等到海澜知道她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大把铜 钱“哗啦啦”地打树丛“喷”出去。 他脖子一缩,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 哎哟! 果不其然,银兔瞪大了眼儿,不可思议地望着散落一地的铜钱。 树丛会固定喷钱出来? 她猛然雀跃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捡。“哇!就听说人间丰衣足食;没 想到连树都会自动吐钱出来,好棒啊!” 躲在树丛后的海澜没料到她非但没有发觉,平常还算精明的脑袋居然在一碰 到钱后就自动失去理智! 他拚命咬住嘴唇忍住笑,却没法子及时捂住老娘的嘴 黎夫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欢天喜地望着那个可爱的姑娘。 笑声终于惊动了满脑子捡钱的银兔,她倏然抬头,举目四望。 “咦,是谁?”她的目光落向频频摇动的树丛后。 海澜只得苦笑着,拍了拍半跪在地上的膝盖站了起来,拉着“肇事”的娘亲 走了出釆。 糟,事迹败露了,以后就不能玩这种好玩的游戏了。 银兔眨着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们,“你们……” “我们”他还想粉饰太平。 没想到黎夫人早已难掩兴奋地奔了过来,热情地握住她的小手拚命摇。“实 在太太太好玩儿了,你们每天都玩这么好玩的事吗?怎么都不让我知道呢?对了! 妳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啦?长得这般可爱,妳可愿意嫁给我家海 儿?” 这个兴奋过度的美丽妇人一连串的问题让银兔险些招架不住,她傻傻地看着, 虽然觉得头昏昏胀胀的,但是她却情不由自禁地喜欢上这个热情慈蔼的美妇。 “夫人是” “我是海儿的娘,妳也叫我娘吧!” “娘”海澜睑刷地红了。 银兔瞅瞅他,再瞅瞅老夫人,突然很大声地笑了,高高兴兴地叫:“娘!” 海澜剎那间热血涌向胸口,脑袋量眩了起来……她她她……她刚刚叫什么?! 黎老夫人高兴得快要昏倒,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好好好,乖孩子,我实 在太高兴了……我立刻……我想想,先差人到凤家和苏家报个信儿,然后是皇上 ……不不,还是先准备婚礼,凤冠霞披、大红衣裳……” 海澜一贯的潇洒全不见了,他紧紧张张地插话,“娘,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 我跟银兔根本只是……” 只是嬉闹相陪三个月的朋友?或者只是相敬如宾三个月的主客关系? 不,他形容不出心头那缕又酸又甜又渴望的滋味儿,只是他怎么能够让阿丹 和阿刀知道他要“成亲”了呢? “娘,我和侯爷只是生意上的好搭档。”银兔笑咪咪地牵着老夫人,慢慢往 亭子走。“妳别误会了,没瞧见他听说要成亲,像是要把他捉去砍头一样吗?妳 就别吓他也别吓我了吧!” 黎老夫人从没有看过这么爽朗大方的姑娘,她感动地追问:“妳好会说话, 又长得漂亮可爱,妳告诉我,妳家住在哪里呀?来了咱们家多久了?我怎么都没 见过妳呢?” 敢情黎老夫人完全没有把话给听进去,只顾著作她娶媳妇赢赌注的大梦了。 “娘,”银兔依旧笑咪咪,别了海澜一眼,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我的 身世侯爷最明白了,妳问他就行了。” 黎老夫人满眼希冀地看向睑色古怪的儿子,“海儿,你倒是告诉我呀!” “我……”他偷偷诅咒了一声,随即露出俊朗的笑容来,“娘,妳吃过早饭 了吗?” “还未呀!”黎老夫人脑筋一向单纯,浑然不知被转移话题了。 “那好,我们都还没吃,不如就让人把早饭摆到这儿来,咱们一起吃吧!” 他胜利地别了银兔一眼。 小银兔,想陷害我?还早得很哩! 银兔一脸无辜,就在黎老夫人连声叫唤人来时,她偷偷用手肘撞了海澜一下, 轻哼道:“原来就是你每天在外头撒铜钱呵!” “我只是不小心掉了钱,”他反应极快,“不过说也奇怪,我每回来总会掉 些铜钱什么的,但是每次一回来看,统统都不见了……是妳捡光光的吗?” 她小脸倏然通红了,“才……才不是。” 他这一着棋用得厉害,立时堵住了银兔的追问与兴师问罪。 他想着那个装满钱的袋子还扔在树丛底下,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现 场? 算了,先吃完早饭再说吧-.就在佣人捧来丰盛早饭,摆了满满一石桌的小菜、 点心、小馒头后,一大清早就画着浓妆的金娇娇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叫道: “姨……姨母,”她准确地一屁股跌坐在银兔和海澜中间的位置,桀笑如花, “黎哥哥,你们吃早饭怎么都不叫我呢?” 黎老夫人这才想到她,歉然地说道:“阿娇,都怪姨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来来,一起来吃饭呀!” 金娇娇脸红心跳地看着表哥,怎么觉得表哥今天又比昨天俊美了好几分呢? 银兔被抢走位责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海澜比她更坐立难安,还不时越过金娇 娇对她投来祈谅的温柔眼光。 “银兔,多吃点儿。”他夹了个糖心卷酥放进她碗里,知道她最爱吃这种甜 食。 银兔吃着热呼呼的卷酥,心头也甜孜孜的,眉毛、眼底、嘴角都盈满了笑意。 这种热热、甜甜、回荡在心头的舒服感觉,可以叫作幸福吗?如果是的话, 她真希望幸福永道都不要不见了。 偷偷瞥着海澜英俊的半边轮廓,她突地脸红心跳起来。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看过去……他好家更俊美、更英毅,也更有男子气概了呢! 银兔舔舔沾了糖粉的唇儿,蓦然想起了那一次的亲嘴儿,她手脚都软了,开 始不听使唤了。 海澜意识到她半个卷酥都拿不稳,情不自禁地问:“银兔,妳怎么了?卷酥 不好吃吗?” 她拚命摇头,头越低就越滚烫。 海澜睑色微微变白了,银兔吃东西一向大吃大嚼毫不扭捏的,今天怎么才吃 了半个精心卷酥,动作就慢了下来,该不会病了吧? 他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筷子,站起来越过娇娇,一把将银兔凌空抱了起来。 银兔惊呼一声,本能地紧紧环往他的颈项怕掉下去。“你做什么……” “我带妳去看大夫。”她一定是哪里病了,脸色红得吓人。 海澜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那套鬼话,更顾不得当场“表演”这手亲昵戏会有 什么后果,他匆匆地告了罪 “娘、娇娇,妳们慢慢儿吃,我先带银兔走了。”话甫说完,他动作疾如旋 风,抱着满脸错愕的银兔就走人了。 留下黎老夫人和娇娇面面相觎。 “姨母,你看黎哥哥啦,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银兔,根本就没有我了。”娇 娇哭了,清澈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洗出了一道雪白的肌肤。 如果她不擦粉、搽胭脂,会是个很清纯娇美的小姑娘,只是孩子擦粉强扮大 人,她的盛装打扮反而掩去了她最傲人的清新气息。 黎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微笑安慰道:“娇娇,妳的心事姨母不是不知道,但 是海儿已经大了,有他自个儿的想法,再说我一向拿妳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儿子 娶女儿,这也挺奇怪的。相信姨母,妳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除了黎哥哥,我什么人都不想要。”娇娇索性趴在黎老夫人肩上哭了起来。 表哥是她打小最崇拜,也是最喜欢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将他让给别人的。在 她心目中,表哥像天神一样啊,只要能够亲近他,甚至嫁给他……她这辈子就心 满意足了呢! “傻丫头,强摘的果子不会甜,有一天妳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银免被硬生生带离现场,宜到海澜抱着她一跃上马,吆喝一声就要策马奔驰 而去。 “停”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妳病了,我带妳去看薛神医。”他低下头来,满眼关怀焦心。 “谁跟你说我病了?” “妳的脸色红得不对劲,而且早饭也吃不下,不是病了是什么?” 银兔捂着额头,被他打败了。“天哪,我又没病,我只是……” 只是……哎呀,她也说不清楚啦! 他拉紧了缰绳,一手紧环住她的纤腰,迷惘却温柔地问道:“怎幺了?如果 不是病了,那是哪儿不舒服?我瞧妳有点怪怪的。” “我的确是怪怪的。”她说不出胸口那热热、酸酸又甜孜孜的感觉是什么, 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这几天越看他就越觉得脸红心跳? 人间真的太复杂了,连她银兔小仙下凡来还不到一个月,也跟着变得好复杂、 好奇怪,奇怪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妳还说妳不是病了。”海澜心急如焚,策马就奔出马厩。 风儿呼呼拂耳而过,银免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腰,脸蛋儿紧紧贴靠在他温热坚 硬的胸膛上。 他身上有股好好闻的气息啊,很清新也很有阳刚味儿,和她自个儿身上的桂 花香味不同,不是那种女人家的香味,而是……唉!她又说不明白了。 直到薛神医诊治过,还再三对海澜保证银兔身体好得像头牛一样,他才勉勉 强强相信银兔真的没病。 只是他们一走,薛神医有点困惑地喃喃自语:“这位姑娘的脉象怎么有点儿 奇怪呢?怎么会呢?” 告别了薛神医,海澜策马慢慢在大街上闲逛,银兔坐在他身前,没好气地斥 道:“就跟你说我没事儿,愣是不相信我。” 海澜讪讪一笑,自己也不明白方才为什么焦急成那个样儿。“真对不住,是 我误会了,害得妳一顿早饭都吃不成。不如这样吧,就罚我请妳到藕花湖畔的” 清秀居“吃鼎湖上素,那可是高级的素菜,一桌就要五两银子呢!” 银兔瞅着他,蓦然笑了出来。 “嗯?”他满脸困惑。 “你好可怜,高高在上的侯爷还要陪笑睑、陪小心,”她怜惜地摸着他的脸 庞,“你被我欺负得好惨喔!” 她的碰触撩动了他的心弦,海澜胸口热流激荡,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认真说道:“我一点都不修,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俩深深凝视着对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奇异的、美丽的光彩,那种感觉虽 然说不清、道不尽,但是只此一个眼神,就已经交换了一切。 嘴里说不出,心里弄不清,可眼神早就流露了连自已也不明白的一切情愫。 久久,还是银兔先羞涩地低下头来。“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呀?!” “你好美……”海澜目不转睛,就算她低垂着粉颈不胜娇羞,依旧醉人心魂。 “我才不美,你家那个金娇娇表妹才美呢!” “妳可是在吃醋?”他心头涌现狂喜。 她啐了一口,脸红红地,“谁有那个精神吃你的醋……呀,我忘了有件事要 告诉你呢!” 他一怔,“什么事?开店的事吗?我已经叫人先去选最好的店面了,务必要 是京师最显眼的大街” 银兔雀跃地拍起手来,“太好了……啊,不是啦,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那是什么?”她小脑袋瓜里除了赚钱以外,竟然还装有别的事情,这倒奇 怪了。 “我们去吃鼎湖上素,一边吃一边告诉你。”说话归说话,她还是没忘了大 餐。 海澜大笑,吆喝一声,高大壮健的千里马撒蹄狂飞,往城外藕花湖畔奔去。 海澜亲自点了一大桌素菜,什么耦花酿豆腐、烩素什锦、鼎湖上素、冬菇片 素肉、油闷三鲜菇等等大菜。 银兔筷子和嘴巴完全闲不下来,在月宫里都是吃清清淡淡的东西,哪里吃得 到这精致绝伦的酸甜香辣呢? 再解决完一盘烩素什锦后,她继续朝油闷三鲜菇进攻。 “你不吃吗?”她抬起头来,鼓着饱饱的脸颊模糊地问。 海澜轻笑凝视着她,贴心地帮她倒了一杯荷花茶。“妳吃,慢点儿吃,当心 一下子吃太饱,待会儿点心都吃不下了。他们这儿的藕花凉汤远近驰名,妳非尝 尝不可。” “嗯。”她欣然点头,努力咽下满口的菜,喝了口润喉的荷花茶。“对了, 差点忘了谈正事,我跟你说喔,你不可以娶金娇娇,要不然会害死人的。” 他心儿怦然一跳,莫非……她爱上他了,所以才…… 她又吃了一块滑嫩的香菇。“你应该不知道方儒很喜欢娇娇吧?” “咦?”他愣了一下,“妳说什么?这件事跟方儒又有什么关系?等等,妳 怎么知道方儒?” “你们三个打小青梅竹马,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那天我和方儒谈过,他说要 把娇娇让给你。”银兔不无醋意地说道,“很得意喔?有千金小姐要嫁给你也!” 他啼笑皆非,“妳在说什么呀?娇娇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不过妳 说方儒喜欢娇娇……他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他哪敢告诉你?”她乘机消遣他,又塞了一块藕花 豆腐。 海澜失笑,忍不住捏了下她粉嫩嫩的脸蛋儿。“又乘机取笑我。听我说,方 儒虽然是季管家的儿子,但是我们一向颇为亲近,我知道他有才华,所以才特意 安排他到帐房学习管帐,以后侯府三座山头的金矿和七十五处农庄的佃租都由他 统筹管理,这样调教出了头,往后还可以举荐进朝廷做名文官……妳说,我对他 而言,还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吗?” 他还有三座金矿和七十五处农庄啊? 银兔听到口水差点流出来,连忙擦一擦。“呃,这个……原来如此。可是你 就不知道他的心事,这样算什么青梅竹马嘛!” “他喜欢娇娇吗?”海澜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啊,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他见到娇娇就满脸通红,我还以为他一向腼腆” “你好笨喔,他见到我还不是一样腼腆,可是见到娇娇就不同了,连眼睛都 亮起来了呢!” “这么厉害,妳见过?”他挑眉。 “没有哇!”银兔吃了颗花生。 “去,说得有声有色的,还不是用猜的。” 她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我才不是猜的,是方儒亲口告诉我的。” “他说他喜欢娇娇,但是要把娇娇让给我?”他沉吟,“果然是这小子会做 的事,他就是太不懂得为自已争取和打算了。” “所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帮他的忙?” 海澜迟疑了一下,“帮忙是应该,但是也得看娇娇的意愿吧!这种事毕竟要 两情相悦才行,单相思是不够的。”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话是没错,但是我看他好可怜喔!这么痴情……” 他微微一笑,爱怜地看着她,“情字恼人啊!不过我答应妳,一定会想个办 法帮他们的忙。” 银兔睨着他,一睑促狭,“可是……你舍得吗?” 海澜又好气又好笑,“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这世上能让我舍不得的事情可 少得很哩!” 她慧黠的大眼睛亮闪闪,“那……我呢?你可舍得我?” 他唇畔的笑意陡然消失,莫名地忧郁起来,“我……” 银兔的笑容也不见了,脸蛋出现了少有的认真,天真又轻柔地问:“三个月 后我就要走了……到时候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他痴痴地凝望着她,没有回答。 “舍不得”三个字哪能道尽他心头的万缕滋味? 一阵清风轻轻拂过了湖面,紫色小藕花随着风儿散放幽香,日头已是近午了, 为何这藕花湖面还萦绕着淡淡的烟气呢? -------- 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