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凋零在风尘中的兰菊(2) 整个晚上,我都彻夜难眠,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此时正是工程最紧张的阶段, 领导是不可能批准事假的,如果半途而废,我可能就是白忙一阵,根本拿不上多 少薪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建议我咬牙坚持一下,过了这段日子, 发到钱就可以去找陶陶了。 然而就在这一个月,我失去了陶陶的消息,我的天空,从此变得暗淡而没有 了生机。 工程结束,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找陶陶,洗头坊的老板娘说陶陶的父亲 重病,卧床不起,陶陶回老家了,可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陶陶的家在哪里,她说 这是陶陶的意思。 我问遍所有的朋友,依然没有陶陶的消息。她就这样,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 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一个手足无措的我。 过年,在朋友的劝解下我决定回老家调整心情,我想忘记这段酸涩的恋情, 其实我们并不了解彼此,也许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半个月后我以为我已经痊愈,可以重新面对残失的一切,然而当我重返这座 城市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像是受到莫名的牵使……不争气的我又一次来到洗头坊, 这一次,我看到了这辈子最刺眼的一幕。 曾经清纯可人的陶陶此刻妖艳绚丽,她若无其事的上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车… …我冲进洗头坊质问老板娘。“家境贫寒、靠钱救人,当然要委屈自己了……” 老板娘一幅轻描淡写的姿态,我听后却一阵心痛。心目中那朵纯净的兰菊在逐渐 凋零,我恍恍惚惚的蹲在地上,眼睛变得湿润了,直到看不清前方的路,我才意 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孩,并且懂得为她流泪。 再次见到陶陶是周一的一个清晨,陶陶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看到我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神变得迷茫而飘忽不定。这个女孩在我的心中似乎已 慢慢淡去,可是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我的整个人早就被她掏空。我耐 着性子享受孤寂,夜半三更,泪水也会打湿衣襟,她的一颦她的一笑,她的落落 举步……时时萦绕于我的心头。 我再次为她驻足。 “陶陶…陶陶…”我冲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千万个为什么从脑海中涌出,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我咽了回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求她还能回到我身边。 我呼唤着陶陶的名字,紧紧的搂着这个瑟瑟发抖的瘦弱身躯,我难以抑制自己几 乎疯狂的举动,她在我的怀抱中似乎要被折裂。 陶陶清澈的眸子里渗出了泪滴,按耐不住的哽咽声、凄惨的号啕大哭、抽搐 的身体……囤积数月的屈辱在顷刻间得以爆发。一切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贫瘠 的家庭、重病的家人、迟早都会出台的按摩女郎、以及我的一无所有……我们始 终活在被自己编造的美好谎言中,黯然自伤。 我祈求陶陶回头,我愿遗忘她的过去,只要陶陶在我身边,我依然能从她淡 定的气质中嗅出兰菊的气息。渴望正常生活的陶陶再次被我的真诚打动,当我们 紧紧相拥而泣的时候,我在痛苦的期许中,似乎又看到了冥冥曙光。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新的工程项目又启动了,远赴他乡之前,我 拥着心爱的陶陶,用誓言捍卫我们随时都会塌陷的爱情。 陶陶答应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偎依在我怀里,犹如一个懂事的孩子。 我放心的离开,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来不及思考陶陶心思,只是单纯的 以为爱是可以弥补一切的,我很快就可以让陶陶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的努力终究无法满足陶陶的现实,我给她的是一个承诺,她等不到 兑现的那一天。为了生活,她丢弃了我这张空头支票,而揣上了另一摞现金。 我的爱再次被摧毁。 我劝陶陶回头,不为了我也要为她自己的良知。她留给我一个淡然微笑、一 个迷离的眼神后,默默的走了,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决定做风尘女子,是需要多么大的决心与毅力。既然沾腥又如何轻易戒掉, 褪去奢华的外衣,朴素的心灵也不再纯洁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