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CHAPTER07太监见皇帝(3) “没多少了,你跟谁结婚?真的假的呀?你不会从海南带回来一个小媳妇吧?” 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的确难以置信。 表弟小吉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童年的记忆里,小吉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哭 丧着脸说,姐,我爸又喝酒去了,你给我买点儿吃的吧,我饿了。 打小我就看见小吉的脸上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懦弱与愤怒。念小学的时候,小 吉动不动就被他那酒鬼爸爸撵出家门,没地方可去的小吉倒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只要你看见他流着鼻涕跟我们家门口一站,那准又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姨夫喝多之 后把他给撵出来了。 我姨死得早,我妈多年来孜孜不倦像爱惜自己儿子一样疼爱着小吉。我妈常 跟我说,我就那么一个妹妹,还死了,你说剩下这么一个孩子,我不照看谁照看 呢? 可是毕竟是没了妈妈的小吉,我妈再怎么样,也无法填补他那份缺失了的母 爱了。 小时候小吉总受人欺负,无论对手强弱,每次打架他都能被人顺利地按在地 上,弄得他那张小脸整天就跟洗不净似的。这个时候通常的情况下英勇的我总会 出现,我一边拉起地上的小吉,一边挥舞着书包,我说,马王爷有几只眼你们不 知道吗?敢欺负我们家小吉,你们找死呢吧? 小吉回到家里总是一个人掉眼泪,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 后来长大了,小吉当了兵,不过回来之后也没怎么见他有个军人的气慨,一 如既往地低头走路,一如既往地一遇到事情就跑来找我:“姐,这个怎么办那? 姐,那个怎么办那?” 多少次,我批评小吉,我说,男子汉,抬起头,你畏畏缩缩的连我都看不起 你。小吉总是说,看不起就看不起吧,长这么大,也没谁看得起我。 现在小吉居然要结婚了? 几个月不见,这个说是跑去海南学厨师手艺的小吉要结婚了?这个唯唯诺诺 一见到女孩子脸就红,连话都说不好的小吉居然要结婚了? 你说,我能相信这是确实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你跟谁结婚?” “小英子。” “小英子是谁?” “王小英,我们,我们三个月前,认识的。” “王小英又是谁?爽快点儿,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你这么 突然弄出一个王小英,我知道是谁啊?” 于是,小吉吃着地上的薯片,开始了他的讲述,中间稍有停顿,那是他去饮 水机里接水喝。小吉跟我反反复复地说了近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我目不转 睛地盯着他,心想,这孩子长大了还真是有主意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都能干出来, 拿结婚当儿戏呢。 关于小吉的事情,总结出来可以用几句话来概括:小吉三个月前到海南学厨 师手艺,在饭店里结识了另外一个打工女王小英,两人从一来二去发展到眉来眼 去,又从在饭店里的眉来眼去发展到了床上的呼来唤去。 现在,王小英怀孕了,他们必须得结婚。 “你爸知道这事儿吗?”我问。 “我没敢跟他说,说了他肯定揍我。”小吉低着头。 “这事儿现在还有谁知道?”我又问。 “没谁了,就你和我还有小英子。”小吉说,“姐,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办那?” “什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结婚呗,要不你想怎么办?” “姐,真结婚吗?”小吉眼睛卡巴卡巴地问我。 听小吉这么一说我没当场给气死,我说:“你究竟喜不喜欢那个小英子?” 小吉想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喜欢吧。” “还喜欢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你跟人家睡觉?还 睡出孩子了?”我真是生气,这个小吉生孩子怎么不见他懦弱了呢? “姐,你说我能谈喜欢吗?像我这样一个人,能有个老婆就不错了,还谈什 么喜不喜欢。” 被小吉这么一问我心里顿时难过起来,是啊,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凭什 么他小吉就要从小失去母亲?凭什么他小吉的父亲就要对他不闻不问? “结婚吧,小吉,现在只能这样了。”我说,“人家有了你的孩子只能结婚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