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打不死的蟑螂小强(1) ( 十六) 打不死的蟑螂小强 暌违十九年,重耳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终于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山西平 原,他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只觉得这些年的坎坷、折磨、 挫折、不幸、饥饿、疲惫、苦难、痛苦、孤独、绝望、屈辱、失败、恐惧、冷暖 甘苦,酸甜苦辣,欢乐忧伤,寂寞彷徨、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统统都仿佛像电影 般在眼前一幕幕地闪过,现在这一切终于都要过去了,重耳跪倒在地,抚摸着家 乡田野里肥沃的土地,抽泣着说:" 我的故乡,我的亲人,你们流浪的孩子终于 回来了,回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完全可以用一帆风顺四个字来形容了: 一月,重耳的军队包围了令狐,兵不血刃,令狐、臼衰、桑泉三地接连投降, 怀公恐惧,逃往高梁,只留下死党吕甥、芮率领着军队在庐柳顽抗,甲午那天, 秦穆公派公子絷到晋军去交涉,结果晋军退走,驻扎在郇城。 二月,吕甥、芮见大势已去,只好宣布投降,辛丑日,狐偃与秦晋大夫在郇 城结盟。 壬寅日,重耳进入晋军中。丙午日,重耳到达曲沃。丁未日,重耳到武宫朝 拜,即位做了晋国国君,是为文公。至此,我们再也不能再叫他重耳了,他现在 是晋文公,未来的天下霸主。 戊申日,众叛亲离的晋怀公在临汾被文公的手下杀死,结束了自己可怜而凄 惨的一生。 总结怀公这辈子,只能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他就生活 在恐惧之中,从小跟着父亲在梁国流亡,长大后在秦国寄人篱下,身为人质,受 尽了白眼和屈辱,就算回到晋国成为了晋君,也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重耳夺取他 的君位,防备着国内亲秦势力的背叛。他一生的机遇与选择都实在太少,其表现 如此,结局如此,似乎从一开始的梁伯占卜就注定了。总之,他就是一个彻彻底 底的倒霉蛋可怜虫,所以后人将他的谥号称为" 怀" ,根据《谥法》," 慈仁短 折曰怀" ," 慈仁" 或许还可以商榷,但是" 短折" 两字则是太恰当不过了,从 前一年九月即位,到第二年二月身亡,怀公前后只当了六个月的国君就死翘翘了。 哀哉! 晋国既定,秦穆公也就班师回国了,他这一走不要紧,国内反对文公的势力 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原来怀公的两个死党吕甥和芮虽然暂时投降了,其实一直不 安分,他们害怕文公对付自己,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他们便去找了怀公的另外 一个死党履前来商量,这个履我们前面讲过了,他曾是惠公手下的第一大内高手, 十九年前被惠公派去翟国刺杀重耳,后来还是因为狐突的通风报信才让重耳逃过 了一劫,因为这件事,怀公死后履(d ī)就害怕得逃走了,现在是晋国的头号 通缉犯。当夜,芮两人用暗号将履偷偷召到自己的府第,吕甥摒开左右,神秘兮 兮地说:" 现在重耳这小子当了国君,肯定不会给我们这些旧臣什么好果子吃的, 我看咱们不如反了,趁着秦军撤退重耳没有防备,咱们带人冲进宫里,放一把火 烧他娘的,成功了咱们就发达了!" 履说:" 好,无毒不丈夫!我履就跟着老大您干了,成功在此一举!" 于是 三人歃血为盟,约定二月晦日会齐,夜半一起举事。 芮看错了履,履虽然是个亡命之徒,可是却颇有些心眼,他暗想:原来惠公 是老大,我当然要听他的,现在重耳是老大了,我就该听他的,杀了他对我有啥 好处,成了的话也是芮他们得益,不成的话我可就惨了,不如去重耳那边通风报 信,来个将功赎罪,嘿嘿,对不起了两位兄弟,谁叫你们要告诉我呢,算你们倒 霉! 于是,履做了一回袁世凯,偷偷跑到宫里要求见文公。 通缉犯居然自动送上门了,文公既奇怪又生气,不过他想到自己初登君位, 一切应以稳定为要,不该妄开杀戒,所以他派人责备履说:" 你好大的胆子,难 道你忘了当年你追杀寡人的事吗,亏你还有脸来见我,这次寡人宽大为怀不杀你, 你还是赶快跑吧,不要等我反悔!" 履见文公不杀他,更加明白了自己投诚的决定是对的,于是他笑着说:" 履 区区一个小臣,只知道忠于自己的君主,惠公要我杀谁,我就杀谁,如果主公您 认为' 忠君' 也是一种罪过的话,那您就杀了我吧,履无怨无悔!" 文公听了这话马上出来接见了履,他说:" 你说得没错,寡人怎么能因为一 己的私恨而杀害忠臣呢,寡人从此改过,请你原谅我。" (文公心胸如此宽阔, 真是叫人佩服!) 履感动地说:"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君侯如此待臣,也不枉臣冒死前来报信 了!" 接着,他将吕、两人的阴谋全部告诉了文公:" 吕、两大家族在晋国发展 了很多年,树大根深,党羽众多,如今之计,君侯宜速出城,往秦国借兵,方可 平息此乱,臣就留在这里,为君侯作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