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半个月后,康连出了院。石雄从医师口中了解到,康连这种病不能根治,除非 换心脏,否则无法,只有在家慢慢吃药调养,以静养心,不受刺激。 而换心风险大,国内可能尚无首例,况且费用相当高。可石雄还是坚持去北京、 上海走一趟,寻求彻底治愈的办法,那怕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只要有百分之 一的希望就要去争取,但康连坚决反对,制止石雄去做毫无意义的事,空耗时间和 精力,瞎费力、枉折腾。石雄急在心里,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时间日复一日,本来很欢欣的春节,由于康连的身体欠佳,始终给石雄一家三 口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影。晓宇在家过年期间,虽然带来不少快乐和欢心,但石雄却 极少开怀,阴郁的脸孔布满愁云。他悲叹自己的命运,从幸福的天堂刹那间掉入冷 酷无情的地狱。 一九八四年春节过后,晓宇又入了市新星幼儿园。严冬已过,寒冷依旧。石雄 的心始终被冰冻紧紧围绕着,痛苦的心情暴露无遗。冬天痕迹尚存,大地仍是一片 萧条。 康连在家不间断用药,而病情显然却还在恶化。体温降低,精神颓废,面容病 态明显。石雄也整天神情恍惚,眼前发昏。康连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最喜欢的女性, 他不能没有她。 农历二月第二个星期六下午,石雄因车抛毛,在学校修理,维修好后,已近傍 晚。远远地超过五点,晓宇肯定在幼儿园等得急了,他慌慌忙忙驾车就走。 快到市内一急转弯处,天将黑,但车灯尚未开。突然,见一小孩匆匆横路,刹 车已来不及,向右开肯定会压住孩子,方向盘只有向左打,加速提前超过去。万万 想不到的是恰在此时,一辆满载货物的重车倏然出现在转弯口并猛开过来。石雄睁 大如电灯泡样的眼睛,瞬间呆了,超短距离和时间的相碰,方向盘已失去意义,只 得任其车向重车撞去!轰然一声巨响,世界立即在眼前消失。 石雄感觉到自己鲜红的心从血液中和盘托出,毫不费事地安放在了康连的体内, 他欣慰地笑了,毫无遗憾地走上了天国之路。 康连在家左等右等不见石雄和晓宇回来,心中不免担心。她下意识地来到校办 公室,办公室门紧闭着,但墙壁上留有一个小孔,可以接听电话。她在办公室门口 焦急地来回走动着,思量着电话铃响,但又害怕它叫。 大约半个小时,电话铃真的响了,她颤悠悠地拿起话筒,是新星幼儿园打来的, 说晓宇至今无人来接,其他小孩都走了。康连急忙应道:“就来,就来了。”她忘 了心痛,心急火燎地小跑到路为住处,告诉他这回事。路为马上放下手中的小说 《水浒传》,说:“我这就去找林校长讲一声,用学校的小车去接一下晓宇。”路 为先下楼去了,康连不顾隐隐作痛的心胸,又来到办公室。 这时,在办公室上班的沈玉花刚好有事来,打开了办公室门。她见到康连,喊 道:“康姐,快进来坐。有什么事吗?”康连面带愁苦的神态坐了。坐定后,她将 石雄和晓宇未回家及路为已去接晓宇之事说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