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憬
接下来的几天。我仍然不适应阳城一中的教学方式,但已渐渐习惯。我和孟憬
已经都有了教科书,但仍是漫不经心的听课专心致志的聊天。过了一个星期我慢慢
顺着孟憬的视线摸出点门道。一天下课,我趁孟憬去上厕所,蹭到前排一男生跟旁
问道:第四排从南边数第三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我跟他说话,先是有些讶异,待我说完,他上下打量着我,笑容暧昧地
说:怎么,看上了?她叫陆葭,美女啊,惦记着的人特多,可就没一个人成事儿,
你要不要试试?
我说: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别的可没多想,谢谢了哥们。
孟憬回来后,眼珠子又开始定格,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看什么呢?
孟憬拨开我的手说:没看什么,犯困了。
我不再说话,过了几分钟,忽然问道:陆葭是谁?
孟憬装出来的那点睡态立刻不见踪影,表情僵硬,苦哈哈的笑着:我……我怎
么知道。
我说:再骗我就没意思了。
孟憬默不作声,过了会儿说:找个时间,我详细的跟你说。
孟憬所要找的那个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在我到阳城的第三个周六,下午放学走
到岔路口时,孟憬说:到我那儿坐会儿吧。我说:好啊。早就想去看看了。
我跟着孟憬走进一个居民区。那里小胡同纵横交织如迷宫一般,每每看着一条
路走到尽头了,孟憬往几幢房子的夹缝里一闪,就又是一条路出现。记不清转了多
少弯,在一个小院儿前,孟憬说:到了。
我说:终于见着组织了。
孟憬说:什么意思?
我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叫陆葭是吧?
苏云灿说:YES 。你怎么知道的?木头跟你说过?
我说: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是我自己猜的。
苏云灿说:半仙啊哥们,连名字都猜的出来。等你酒醒了给我看看相怎么样?
我说:没那么玄乎,木头整天跟丢了魂似的,两眼直勾勾盯着人家,我就打听
了个名字。
苏云灿说:真的假的木头?我说你就别弄你那古典爱情了,太他妈伤身子。
孟憬说:你带烟了吗?
苏云灿说:随身必备良药,哪儿能忘了。
苏云灿掏出烟来分给我们,我谦让了一下还是接着点上,孟憬说:我还以为林
树不会抽烟呢。
我说:没什么瘾,初中时就会。
孟憬慢悠悠的抽着烟,说: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也试过许多次,可就是
放不开她,撞了邪了我他妈的。
苏云灿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陆葭就是上帝专
为你孟憬的弱点而设计。谁叫你那么痴情的,那么多珍稀动物都绝了种,怎么你这
号人还没死干净,仍旧在这儿为害一方呢。如今都什么社会了,收收你的浪漫吧。
再说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常见,两条腿的人可到处都是,咱不笨不丑,还怕讨不上
老婆?
孟憬说: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就是想不通,保留你的意见吧。不说了,
喝酒。
把三扎啤酒和一瓶白酒都鼓捣完,孟憬脸色苍白,苏云灿的椅子好像成了滑梯,
身体控制不住的往桌子底下钻。我的胃里像是有一团岩浆奔袭开去,整个胃成了一
个壁炉,胃壁上的细胞都被烤的要疯掉,额上的血管突突乱跳,视网膜成像不再清
楚,孟憬和苏云灿都成了双影。苏云灿说:怎么他妈的这么难受啊,也没多少酒。
孟憬说:活该你小子难受,谁让你非得白的啤的搀和着喝。
我说:要不咱出去透透气,这儿气味太恶劣,闻着犯恶心。
孟憬说:那就走吧,你俩先走,我去结账。
苏云灿说:账我已经结了。
孟憬说:什么时候结的?
苏云灿说:刚才出去上厕所,顺道儿给结了,恐怕呆会儿喝多了认不得钞票。
孟憬说:谢谢你,我把钱给你。
苏云灿说:又他妈在放屁了,就算这顿饭是我送给你,你又拿出来请我们吃的。
再跟我客气就说明你思想觉悟低了。
小影一脸疑问: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经不起一诈。
约小影出来的是一帮小丫头片子和几个油头粉面的小男生。大太阳地儿的他们
却闹着去阳河划船。我跟着他们走,坐在阳伞下面,看他们在河面上划船玩水,回
忆昨晚我和孟憬苏云灿的事。我记得我们都喝多了,在公园里谈了许多关于理想的
话题,各自说了些狂妄无知的话。想起这些,不觉身上冒汗。理想这东西,也就只
能喝醉了说,清醒时不但说不出来,连想想都手足无措。听见表妹他们天真的喧闹,
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
表妹不忍把我一人晾在岸上,把船靠了岸过来拉我上船,我便成了主力船夫。
虽然船夫是个苦劳力,我还是很高兴,一直玩到日落才回家。路上有人呼我,我回
了电话,是孟憬。
孟憬说:没挨你小姨训吧。
我说:没事儿,道高一尺,魔高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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