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我是1989年9月上的大学。当时正下着雨,雨中学校因为冷清而像个寂寞 美女。从刚跨进校门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竟会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以至我 的头顶有种麻麻的痒,最后这种自由感居然强烈到让我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地想,再 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的需求了。 这就是解放。我认为解放不仅是一种感觉,具体到肉体上就是一种麻麻的痒。 我是宿舍里最后一个报到的。到宿舍时里面只有一人。我不明白这人何以看上 去这么苦闷,歪在床边,直钩钩的眼睛透过镜片好像很深邃。他面无表情地用让人 不轻易察觉的点头表示对我的问候,仿佛很深沉。我不得以也报之以同样幅度的点 头外加一个不轻易察觉的笑容表示对他的问候。通过这种地下党接头式的见面,我 判断他肯定不能体会我这种解放的感觉,我想他可能失去了童贞所以无所谓解放, 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我这么解放他那么苦闷。我从贴在他床上的标签知道他叫宫 沉,倒也名副其实。 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回来。除了一个身上颇有白肉的咋咋呼呼很见高兴外,其余 几人也不见得比宫沉高兴多少。我想会不会除了那个白肉其他几个也都没了童贞。 我暗暗地恨起了自己,这么大的失贞面我竟然是剩下的少数。后来我才知道我以高 兴与否来判定一个人是否失去童贞的评判标准实在是太过偏颇,我们宿舍惟一没有 童贞的就是那个白肉。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弹起了吉他,引得隔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 郎坐到他身边听了两次,于是他糊里糊涂地就献出了他的童贞。此人我们后来称之 为" 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