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同乡会开始组织活动了。一式两份的篝火晚会还好时间不同,要不我真是分身 无术。晚会是在学校后面江边的沙滩上。几十个人围着一个大篝火,每个人的脸都 被火映得好像喝醉了酒。新生是免不了一人一个节目的。轮到我时我清唱了一首极 为狂放的《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我唱得声嘶力竭每到高处险些要背过气去。但 卖力并不讨好,好像没有一个女同乡因此而陶醉。待到组织里的一些头面人物上场 时,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背着把吉他,只见他们轻抚琴弦,像说好似的尽拣些诸如《 在水一方》、《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等等情意绵绵的歌来唱。我不得不承认他 们很会煽情造势。远处青山默立,近处江水舒缓,沙白如雪。吉他悠悠,他们典雅 如情圣。很明显我的狂吼与他们形成巨大的反差,我就像一匹着急的野狼。待看到 那些女同乡,特别是稍有姿色者红扑扑的脸闪着激动的光,甚至看他们的眼神都有 些迷乱时我懊恼得不得了。 吸取了这次晚会的教训在参加另一个同乡会时我学乖了。我唱了一首绵得乱七 八糟的《放我的真心在你的手心》。当我自以为是地唱完,我发现掌声并不比火里 劈里啪啦的裂木声紧凑多少。等到组织里的那些老手上场,他们又是清一色的吉他, 而且好像和我作对似的一改那个同乡会婉约派作风,把吉他敲得咚咚乱响,唱的全 是粗暴狂野,铁马冰河。而且他们唱得和周围的环境好像也很般配,嘶哑的嗓音在 空旷中回荡,连平缓的江水也在吉他的敲击下变得大浪淘沙起来。很显然和他们相 比我显得阳刚极为不足。待看到那些女同乡非常崇拜地看着他们时我心情坏透了。 我终于明白我所有的失败就在于没有一把吉他,没有吉他的清唱简直就像一个没有 脸蛋没有身材还没有情调的女人。 为了泡妞,我咬咬牙拿出一个月的伙食费买了把吉他,并交了培训费,然后开 始疯狂地练习。一个月后我已经基本上可以在落日时分对着满天的红霞在宿舍的走 廊上弹唱了,那一刻我真有庖丁杀完牛后的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