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35)
闲时,毋志在城上组织大家唱歌:“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
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生死。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狗屁,汉军可不是横行万里来抢我们的马了吗。
不过毋志这小子真有一手,有他在,气氛好得多。那首我听不明白的歌,什么
“胡麻大碗,风冷古城”的,我大哥听了居然点点头,说:“好湿啊好湿。”搞什
么搞,又没下雨,怎么会好湿呢?这些会念湿的人,真让我崇拜呀!
我们是过了七天的太平日子,才觉出不对的。
那天,张大力跑来告诉我:“将军,将军,大事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又攻城了?”
张大力喘息:“不是,不是。”
我急得想踢他:“快说,出什么事了?”
张大力道:“渭河的水,断流了!”
我看着他:“然后呢?”
张大力道:“断流了!”
我问:“然后呢?断流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河工,你跟我说这个说得着吗?”
张大力想不到我这么笨,他张了几次嘴才说:“我们没有水了!”
我这才明白:“你是说,是……可,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水的呢?”
张大力道:“听说,是毋成半夜偷跑出城,向汉军献计,说城中无水源,切断
水源,大宛必降。”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太可怕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个城市没有水,挺不过
三天!除非天降雨,可我们这个鬼地方,一年不下雨的时候也有。
完蛋了。
我终于又抬起头问:“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大力道:“听说,是皇上要砍他的头。”
我问:“皇上为什么要砍他的头?”
张大力摇头:“不知道。”
活见鬼的毋寡,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断地流血,他在后面不断地制造麻烦呢?
我同慕容长英一起在帐中转圈子。
以前看见他转圈子,我笑死了,现在事到临头,才知道有时候那事情急得就像
在你屁股后面烧了一把火,让你坐不下,非得不停地走不可。
慕容长英忽然站住,我以为他有办法,结果他问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胡乱说:“皇上的后花园有游泳池。”
慕容长英道:“那只够皇宫几天用。”
我说:“反正,在全城都渴死之前,我母亲,你母亲不会渴死了。”
慕容长英气得一甩袖子:“屁话!”
我去见毋寡:“城里水源被切断了。”
毋寡皱眉:“我知道了。”
我问:“我们在前面拼命,你后面不断地杀我们的人!你分不清轻重啊?”
毋寡道:“怪我下手晚了!”
我气昏了:“你不该下手!干什么要杀毋成?”
毋寡道:“我有非杀他不可的原因!”
我说:“好!你说你的原因!如果你说的原因我不认为够做一原因的话,你最
好不要再发布任何命令,也不要迈出宫门一步!”
毋寡道:“女人就是这样,说话不留余地。你凭什么威胁我呢?不过,我还是
告诉你吧。我认识你母亲!不,是认识那个你现在称为母亲的那个人。”
我真讨厌他说话的口气,但我还是听下去。
毋寡说:“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我为什么急于发动一场政变,而不是用和平的
手段吗?”
他说:“因为一个阴谋!你的母亲,可不是一个应该做妾室的人,她本来的身
份,是大宛国的郡主,她是毋成的妹妹。是她在我父皇面前指证我强奸她,迫使我
不得用非常手段保护自己!”
我妈妈——是公主?
我的,可怜的,被我父亲冷落的妈妈,竟是个公主?
毋寡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已经傻了:“什么?”
毋寡道:“你母亲指证我,是因为她当时已有孕在身。事发后,我派人在一个
夜里放火烧死她,想不到,她还活着。毋成竟把她送到你父亲身边做一个妾婢!”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我!竟不是我父亲的女儿?!
毋寡道:“事到如今,只有你母亲才知道事实真相,但她是不会同我说任何事
的了。”
难怪我父亲不喜欢我,他一定认为我是毋寡一样的天生坏种吧?
不不不!:“我要见我母亲!”
毋寡点头,我相信,他也一样想知道事实真相。
慢着:“这些,同你杀毋成有什么关系?”
毋寡道:“如果你母亲当初生的那个孩子,真是我的骨肉,而慕容夫人生下的
是个女婴,那么,被换掉的那个婴儿,慕容长英,就是我的儿子,而你!才是毋孤
的女儿!”
轰!又一道巨雷打在我头上!不!我呻吟着,天啊!太乱了!不!胡说!不可
能!
毋寡道:“如果真是那样,慕容长英现在是太子,这个事实不需要改变,我也
不允许有别的人改变这人事实!我不认为毋成对这件事会存有善意,他一定另有打
算,他的目的,不是推翻我,让我的儿子继承王位,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决定杀
掉他!”
毋寡说:“不能让他有机会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乱了!
:“我,我要见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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