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蝶变(58) 我深叹一声,承认自己是自作自受。 三 当我再向胡棉棉要毒吸时,胡棉棉开口问我要钱了。胡棉棉说:哎,欣妹子, 你知道这东西的价格吗?我摇摇头。她又说:呶,就这一小包,一克重,在长沙 已卖到二百元了。我哦一声,心想,按这个标准,我可能的确吸了她好几百元钱 的白粉。 我说:你估算一下吧,我以前到底吸了你多少钱,我这就给你。胡棉棉笑道 :欣妹子,不是我小器,只是我实在也没几个钱,你好歹还有个老爸撑着,而我, 只能靠自己。 我说:我知道,亲姊妹,明算账,都是这么说的。 胡棉棉说:这么吧,以前的,就算我请客了。以后你若还要吸,就从我这里 买,二百元一克。 我同意了,并且很快掏出四百元钱,买了两小包。我已经上瘾了,我的意志 力已全线崩溃,我再不想与洪水猛兽似的毒瘾作无谓的抵抗了,它太强大了,如 同冲击波似乎,一波一波振撼我的肉体,埋葬我的心灵。我只能放任自流。我的 承压能力太有限了,何况,在这样的世上活着,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不如躲进白 粉筑造的“白宫”虚掷光阴吧。 既然我不打算戒毒了,也就没必要从胡棉棉这里搬出去了,我还主动提出, 胡棉棉的房租,一人一半。胡棉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毕竟我没工作。从老 爸那里拿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哪一天老爸一怒之下断了我的经济命脉, 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胡棉棉警告我说:吸白粉的开销大得很,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只能叹气,我准备什么呢,我怎么准备呢。胡棉棉说:你反正没事做,要么找 份事做做?一边从你老爸那里拿些钱,一边赚些钱?我同意了。 几天后,在我自己还没找到工作之前,胡棉棉帮我找到了,她介绍我进芙蓉 楼宾馆做服务员。月工资只有一千元。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只有进去先做做 再说。 我分在餐饮部。每天的工作无非是拣菜、洗菜、摆碗筷、端盘子、洗盘子。 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是他妈的太累了。累得每天骨头都要散架似的。 我本来没有国骂的习惯。可自从进了芙蓉楼宾馆,我老把他妈的挂在嘴边。好在 还没发展到当着客人的面骂。我只是躲在厕所里骂,我看厕所里没人,就一边抽 烟,一边叉着腰骂他妈的。我想我的形象一定像《水浒》里那个开黑店的孙二娘。 我的烟里夹有白粉,我只有靠它提神,才能把这些琐事进行到底。 两周后,我打算告诉胡棉棉,我不想干了,这活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干得来的。 我每天向胡棉棉抱怨,胡棉棉要我忍忍,再忍忍,习惯了就好。我说我如何忍啊, 你又不知道这活究竟有多累?胡棉棉说我如何不知道?我就是从餐饮部开始干到 客房服务部的。我说你干得了我干不了。那时我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我真的打算 不干了。 但就在我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胡棉棉时,胡棉棉却先告诉我一个消息,说她 已经帮我换了工作。现在的工作是宾馆迎宾小姐。工资每月一千三百。这还差不 多,工作量减轻了,工资却上升了。我当然不走了。我只是惊讶于胡棉棉的神通 广大,她居然轻而易举就把我的工作换了。事先还不跟我透露半点风声。搞得神 神秘秘的。我问胡棉棉怎么这么大的能耐?胡棉棉笑而不答。后来我突然想到了 什么,就问胡棉棉一个月多少钱。胡棉棉说:都差不多啊,长沙做服务员的,基 本上都在两千元以下,我只有一千五百元一月。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说,胡棉棉除了工资外,还有其他经济来源,因为她每 个月的花销不下四千元。我当然不好意思再问她另外二千五是来自何处。我若这 么问了,好像是在审问胡棉棉卖给我白粉究竟赚了多少钱。胡棉棉卖给我白粉, 多少是赚了些钱的,其实在我看来,这钱她也不应该赚。她赚了这钱,让我不得 不想起了许多事来。她是警告过我吸白粉小心上瘾,但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我 也不会去吸白粉。所以她更不能赚我的钱,她一旦赚了我的钱,就有瓜藤李下之 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