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分钱(1) 22? 分钱 陪同林云龙跑手续的是拆迁办人高马大的大李子。林云龙对寸步不离自己的 大李子说,你们拆迁办于主任信不过我,名义上帮助企业跑有关部门办理各种手 续,实际是在监督我。 大李子说,林经理,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跑前给你开门,跑后给你拿包 递文件,明明是个跟班嘛。再说了,张海虎在监狱里根本不给你签字,不是我们 拆迁办出文件,于主任出面找工商局刘局长,能破例违规把法人改到你的名下? 林云龙说,你们拆迁办是帮了我的忙,但你跟得我这么紧,我就好像被你们 挟持押解一样,人家银行的人咋看我? 大李子说,林经理,你是不是要办些背着我们的事,怕我看到了不方便?其 实若不是替你着想,我现在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呢。你若实在看我不顺眼,嫌我 服务不周到,你跟于主任说明白了,我也解放了。 林云龙说,我哪是对你不满意,我还不知道你是于主任手下的人尖儿?我只 是觉得你个儿高我一头,使我矮了半截,压得有点上不来气儿。 大李子说,我也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科员,个头人高马大,多占了祖国山河的 好大空间。可是爹娘给的傻大个,我也没办让自己缩回去呀。这样吧,自今儿起, 我跟随你,一定低头弯腰,使劲把自己压缩得矮小些。说归说,大李子仍然寸步 不离地紧跟着林云龙。 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往好想,可能是怕拆迁办知道自己吹了牛皮,林云龙 终于在贷款决定签字的关键时刻甩掉了大李子。那一天下午,工商银行副行长对 林云龙同时也是对大李子说,抵押贷款各方面条件已经具备,行里三天后立会审 批即可放款。大李子放心地回去了。可就在说过“三天后”的当天晚上酒足饭饱 的桌子上,副行长把放款批件给了林云龙。不过不是林云龙吹嘘的七八百万元, 而是250 万元。这当然也是一笔解决燃眉之急的大钱。 第二天,林云龙不动声色地主动到拆迁办约了大李子,一齐又去了银行。得 到的答复是“回去等”。第三天,跟在林云龙身后边的大李子得到的消息仍然是 “回去等”。一直到了第六天,于海洋接到了肖玉亮的电话后大吃一惊:龙海公 司抵押贷款250 万元,两天前已经到了林云龙的户头。 于海洋焦急万分,血液一下子都涌上了头。一面急切问道,银行是哪天放出 的款,不是一直让等吗?一面让大李子十万火急传唤林云龙速来拆迁办。 肖玉亮笑着说,人家工商行三天前就把款放出来了。不过你们不要着急,我 已经让市中法的钱副院长下令,封冻了这笔款子。你不必急着找林云龙,等他来 找你们吧。 于海洋有点不放心地说,我知道,钱副院长现在正巴望着博得咱的好感,替 咱办件亮堂事呢。可林云龙与人家工商行可是铁哥儿们,那笔查封款子不会弄错 人头吧?于海洋的意思是说,银行为躲避拆迁办,宁肯偷着给林云龙户头放款, 肖玉亮虽然是市政府副秘书长,与人家银行终究是两个系统,人家岂肯痛快地买 政府的账?但这样怀疑领导权威的话不好明说,只好拿款子的人头说事。在替林 云龙办理工商法人更名手续时,于海洋就以龙海公司拖欠居民回迁保障金名义, 向法院提报了查封并追缴龙海公司钱款资产的申请,只是不知道银行在何时向林 云龙放款?查封申请下早了怕银行不放款,下晚了又怕款被林云龙提走他用。现 在听说查封住了,高兴之余自然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