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澡天使 亚历山大拉着阿贝在空旷的屋子里走了一圈,熟悉房间的摆设。 “在这样的房间里不会摔倒的,除了墙,几乎啥东西都卖光了……”亚历山 大自嘲地笑道。 阿贝的手指摸到了靠墙的大书架和堆放得稍微有点凌乱的书籍,他的脸上露 出了一抹钦羡的笑容,“亚历是个学问很好的人呢!” “唔,”亚历摸摸下巴,笑道,“学问可不是用书柜里的书籍数量来决定的, 不然圣玫瑰藏书室里的几只巨型大老鼠一定是最有学问的了……” “哈!”阿贝眯起了眼睛,“我很喜欢亚历念诗的声音,好象有颜色的音符 飘在空气里呢!” “哦?!”亚历半张着嘴巴愣了三秒,笑道,“我看你写诗的话也不差呢!” “哈哈,我不行,我不识字,老爹怎么教我也记不住拼写……”阿贝摇头笑 着,晶莹眼眸里浮起一丝向往,“不过我想文字一定是很神奇的东西!” “是的,它是唯一可以和亲吻相媲美的人间事物……”亚历山大笑着挽住了 阿贝的肩头,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深吻,喃喃道,“是可以让人感受到自己存在 的东西。” 他的语气有一种阿贝不能理解的落寞,但他很快抬起头,拍拍阿贝的肩膀, 笑道,“好了,我们洗澡澡睡觉了吧!” “唔?!”阿贝微微愣了愣,脸上表情变得很复杂。 “喂喂,只是洗澡——每天都要做的事啊!”亚历山大笑道,“又不是要强 奸你,别露出好象便秘一样的表情嘛……” “每天?”阿贝苦笑道,“在垃圾场,洗澡是很奢侈的事……四面都会透风 进来,而且还得提三桶水才够用……” “你、你是说你——”亚历山大睁圆了眸子,一贯伶俐的舌头有点打结, “你、你露天洗澡?!” “露天?不是啊……”阿贝摇摇头。 亚历山大松了口气,但阿贝接着道,“可是草棚到处都是洞,很多人都挤在 里面……” “这——这他妈的不是和露天没分别吗?”亚历山大捂着脸嚷嚷了一句怪话。 阿贝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苦笑道,“不过我每次去洗澡时,艾力、乔恩都 会堵着门,不许别人进来……所以我不常洗澡,艾力和乔恩会很紧张,外面的人 会哇哇大叫,不知道为什么……” “噢……噢……”亚历山大肚痛般蹲在了地上。 阿贝忙蹲下身,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啦,亚历?” “唔……”亚历山大歪着嘴巴苦笑道,“——我想参观你们垃圾国的洗澡堂!” 亚历山大坐在浴缸边沿,瞧着阿贝一件件脱掉衣服。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气 腾腾的洗澡水和清香的浴液泡泡。 “我突然想起一门生意一定会让我赚大钱……”亚历山大笑嘻嘻地开了口。 “哦?”阿贝已经褪下了最后的内裤,瘦削的白皙身体带着少年的青涩,但 纤细优雅的四肢充满未经雕琢的诱惑风情! “卖票观赏阿贝洗澡呀!”亚历山大笑着拉阿贝跨进了浴缸,身体在接触到 热水时,阿贝轻轻颤了颤,微微吸了口气,“好温暖!” 亚历山大怔怔瞧着他惊喜的笑容,苦笑叹了口气,“你是怎么长大的啊,阿 贝。” “好香的泡泡……和亚历身上的气味一样呢!”阿贝快乐地叫了起来。 “真奇怪,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让人生不了邪念呢?”亚历山大撑着脑袋苦笑 凝着阿贝幸福的脸。 “亚历一起来吧!”阿贝举起了手上的五彩泡泡笑道。 “咦?”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一脸陶醉的少年这句话绝对不是自己想的意思, 但竟也忍不住心跳了一下。 “如果老爹还活着就好了!”阿贝喃喃叹了口气,“艾力,乔恩,艾瑟都来 一起洗就更好了!” 亚历山大的眉毛跳了跳,哭笑不得,“洗澡这件事真的这么了不得吗,要把 全家人都捎带上?” “我从未洗过热水澡……原来洗澡并不一定是受罪呢!”阿贝似乎发现真理 般喜形于色。 亚历山大怔怔看着阿贝,沉默了片刻,笑道,“我想你是上帝亲自照顾着的 孩子呢!” “唔?”阿贝不懂他的话。 亚历脱掉衣服坐进了浴缸,和阿贝面对面,笑嘻嘻地解释道,“上帝是个古 怪任性的老家伙,他从他的破麻袋里为你拿出的玩具就是失明、垃圾国、冷水澡 和迷路……” “哦?!” “但你又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他一直注视着你,为你扫除危险肮脏的东西, 让你一直洁白、光彩、百毒不侵……”亚历抱着膝盖,一脸呆怔地望着阿贝,笑 道,“我越看你越象教堂里的天使呢!” “我没有去过教堂,米恩老爹不是信徒,”阿贝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 唯一一次进入教堂就是参加老爹的葬礼,那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人们不明白老爹 不需要上帝……” “是的,在神身边的人从来不拜人间的上帝!”亚历山大凝着他的眸子,伸 手摸了摸他银色的长发,笑道,“我从很多年前就试图和上帝通电话,可是他从 未理睬我——但我现在原谅这个装聋作哑没礼貌的臭老头了——很高兴认识你, 上帝派来的银头发天使!” “哈!”阿贝也向他伸出了手,微笑道,“让我看看你,亚历。” “唔?”亚历把他沾满泡泡的细长手指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温暖的手指轻柔 地抚挲过他的脸孔,阿贝轻轻吸了一口气,笑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香香的 热水澡天使!” “咦?热水澡天使?——哇哈哈哈——”亚历山大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响彻了 圣玫瑰暗蓝的夜空。 好不容易笑完之后,他又拉起阿贝的手,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再给你看一 样东西,这可是我的宝贝……” “唔……这是你的屁股,亚历!”阿贝笑道。 “是的,是我的屁股……”亚历山大裂开嘴巴哼哼笑道,“嗯,在这里!” 阿贝的手指触摸到他光滑细致的皮肤上有一片小小的微刺,“咦?!” “这是我的玫瑰花!”亚历半跪在浴缸里,撅起屁股,在他的右臀有一朵小 小的鲜艳欲滴的花朵纹身。 “嗯——我看到了!”阿贝也欢叫起来,“是没有开放的玫瑰呢!——是亚 历的胎记吗?” “胎记?!”亚历苦笑叫道,“谁能长这么有创意的胎记啊——是我的心爱 人栽种在我这里的!” “栽种?”阿贝睁大了眼睛。 “嗯,用玫瑰花汁和茜草汁,一针一针种上去的……”亚历山大笑嘻嘻地说 道,但一贯不羁的声音中有了一丝难得的温情。 “为什么种在屁股上?” “因为他认为这里是我最美的地方……”亚历山大哈哈笑着,声音又变得有 点邪里邪气,“还有,只有刻在这里,我才能只给我喜欢的人看呀!” 他托起阿贝的下巴,吻吻他的唇角,喃喃笑道,“以后不管阿贝在哪里,也 要记住……你看过我的标记,你是亚历喜欢的人!” 阿贝弯起晶莹的眸子,张臂拥住了他细瘦的脊背,“嗯!” 这是圣玫瑰的夜,阿贝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听着从窗外传来的 呼呼风声,树叶的沙沙摩擦声,远处隐约的猫叫声,更远处不知名的低沉呜咽声 …… 象孩子一般紧紧抱着他脖子睡觉的亚历山大已经发出了低低的鼾声,他轻轻 用脸蹭了蹭贴紧他的亚历山大光滑的脸颊……他早已习惯孤独的身体在享受了生 平第一次泡泡热水浴之后,也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倦怠,他安心地合上了 眼睛。 “你是上帝亲自照顾着的孩子呢!”——所以,一定会重聚的,艾瑟,乔恩, 垃圾场的小木屋! 《热水澡天使》. 完 2006.06.26/02:20 POOL于成都窝 ---------- 初雪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