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 天终于亮了,米悠萝无力地张开那双红肿的眼晴,爬起来就按照惯性的规律, 继续着吃早餐,继续着上课,只是往日的阳光已经被愁云所盖住了,那煞是清爽的 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上午的课,米悠萝都没听进去一个字,她把老师全当隐形了,思绪全跟着 他跑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滨海……不知不觉地,放学的铃声响了,同学们哗啦地冲在 了打饭的路上。今天,她心口堵发慌,实在不想挤进那长长的队列中,所以拉着李 小小奔坡下常去的那个粉店去了。 “米悠萝,你的眼袋就象两轮弯月一样,看起来好可爱啊!哪个大坏蛋把你的 笑容给赶‘没有了’?”李小小夸张的咧着嘴,想把她从失落里拉回来,没想到却 把她的泪水给引出来了。看着身旁这个抽噎着的悠萝,李小小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不敢再吭声了。 两个女孩静静地坐在路边的餐桌上,就象往常一样都要了一碗老奶拿手的老友 粉。 “哦,‘没有了’吃粉呢!不叫我们坐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喜欢开玩笑的老大,林秋行的舍友,但他的旁边还站着另 一个人。当那张熟悉的脸进入悠萝视线的时候,吃着米粉的她差点噎住了,仿佛空 气中的氧份瞬间缩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站着的那个人 真是林秋行,做梦一般的飘渺。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灰白全被上色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脸的羞红,就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林秋行静静坐在她右侧的板凳上,又扬起那浅浅的八字沟形,投射出柔柔目光, 注视着她那红肿的大眼晴,心疼那鼓鼓的眼袋,更笑她那万分惊讶后呆愣的窘态。 “不是回去了吗?”悠萝努力地装作什么也没有一样,故意大声地说道。 “哈哈哈!他跑回来要找一个人。”那个长相有点抱歉的老大,故意坏坏地高 声地宣布。 “呵呵!林秋行,现在的车费很便宜吧,要不怎么会昨天刚走,今天又来了呢?” 李小小也不甘沉默,盯着眼前两个很有意思的人,边说边笑着。 今天的老友粉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悠萝越吃越觉得香,就象只饿极了的小馋猫, 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煮粉的老奶拦住了要去收拾的小妹,她挂着一 脸的慈祥,看着这四个常来光顾的孩子,心里暗暗地笑道,今天的空气中有一种恋 爱的甜味啊! 也许吧,昨天的乌云密布已经被他的到来赶跑了。现在这样并肩而坐,静静地 对视,已经在悠萝的心里泛起美妙的涟漪,幸福的种子张开迎风的嫩芽,娇嘀嘀地 享受着凉爽的春风,沐浴在喜人的阳光下…… 晚上,一堆毕业班的同学在坡下的路边歌摊K 歌,大家唱得很投入。随着一首 首离歌升起,将紧锁在心灵深处的离愁喧泄。林秋行坐在最边上角落,显得坐立不 安。时不时站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很是急躁。 他在等那个回校要找的人。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依时响起,米悠萝轻轻地走出了东区的校门,被迎面而来的 秋行叫住了,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吃宵夜吧!”接着,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低着 头,慢慢地往坡下移动…… 五月的空气轻含着水份,在夜幕下凝结成一层朦胧的雾。 他们来到了马路对面的一间名字“晚风”的糖水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玉米 糖水和一碗八宝粥,各自低着头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里送,轻轻地嚼着的似乎不是 玉米或八宝粥,是彼此的心中的那份陶醉。林秋行有一种从未有过地的紧张,用眼 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她,脑子里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米悠萝第一次单独和他约 会,眼睛一直就盯着碗里的糖水,心象一只飞跃的鹿,高高的跳起又迅速地降落, 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敢抬头。但她清楚地看到他的颤抖的手,清晰地听到 从他身上传来的不均匀的呼吸声。 后来,是米悠萝用不自然的发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你不是说要找人吗? 找到没?”米悠萝似笑非笑着说。“是啊,今天中午已经找到了。”他不好意思地 轻轻地说道。“对了,等一下我们去对面坐一下好不好?我们班的好多同学都在那 边唱歌,老大他们也在。”秋行用一种征求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悠萝,生怕她说不字。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和她自然的独处,但又不想这么快就放她回宿舍,哪怕是和 那群老爱开玩笑的兄弟们在一起,只要可以看着她开心明亮的笑容,内心就会升起 暖洋洋的感觉。“嗯!”悠萝温顺的哼了声。糖水好甜,象了加了蜂蜜一样。 待林秋行付完帐,带着矮他一截的悠萝,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对面的歌摊走去… … “林秋行,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同学好奇地问道。 接着一群兄弟们也跟着起哄,在吵着要他给一个答案。 “这位是九四计的米悠萝小师妹,也是我的小妹。”他边看着悠萝边犹豫地说。 悠萝有点不自然地被大家包围着,心里有种微妙的涟漪荡起…… 她今天好开心,就象做梦一样。总在一个劲地问自己:我们这是在约会吗? 短暂的相聚之后,迎接着林秋行和米悠萝的是分别。其实他们谁都知道这是不 可避免的现实,哪怕是口上不提及,但心中总有一层阴影牵拌着,衍生一种无言的 压力,渗透着彼此那颗脆弱的心,变得非常敏感和忧伤。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六月的南方,通常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中,但也偶尔会由于阵雨的来临,变得 阴沉昏暗,疾风四起。 今天便是这样的坏天气,让过往的行人无不来去匆匆,神气焦虑。 米悠萝和李小小肩并肩地走在马路边上,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等车的 林秋行。他提着一个装满被子等日常物品的梯桶,周围站着几个送别的同窗好友, 老大还帮拿着一些行李。老大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后,立刻和林秋行嘀咕了声。由于 前次悄悄的离开伤了她的心,虽说是无意,却叫秋行心疼不已。他没有多想就向她 走了过去。米悠萝看到眼前的情形,她知道将要面临是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依依不舍的感情不加任何的掩蔽。 “悠萝,我要走了,有什么事情再打电话吧。”林秋行小声地说。看着她慢慢 的由忧郁变成痛苦,那双明亮的大眼晴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让林秋行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痴丫头。 “等两天行吗?明天就考完试了,我想和你一起走。”米悠萝发出一种近乎哀 求的声音,叫人不忍心拒绝。 “不了,我已经延迟了二周的时间了,你要安心地考试,而我要回滨海处理一 些分配上的事情,再也担搁不得了。”林秋行在安慰米悠萝的同时,也象在抚慰自 己的心口,极力地掩饰自己的不舍,却无法管住柔和的目光。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俩人都没想到彼此心中的那份不舍会这么 厚重,压在心上让人好生悲伤。萍水相逢,相处的甜蜜已经被离别的苦涩挡住,无 法预知的再相逢,令人再也潇洒不起。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秋行和米悠萝默默 地对视着,直到距离越来越远…… 滨海距离省城有200 多公里,一个美丽的沿海旅游城市,是北部湾海岸线上的 一颗璀灿的明珠。林秋行自幼在滨海管辖内的孤岛上长大,父母在滨海建了一座小 楼房后,才常住滨海。 四年的中专生活,随着离别的车子越走越远…… 告别了校园,等待着林秋行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呢?他就象一轮还没有方 向标的小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还这么的明媚?能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 到理想的位置?他的脑海里挤满了问号,再也无法等下去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