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滅絕人倫 黑龍堂外門樓的兩個大燈籠忽明忽暗,院中黑沈沈的,沒有燈光。 外堂、走廊、道路兩側,都有黑衣人把守,暗處更是伏著無數雙眼睛守護著, 象一群兇殘冷靜的狼。 內堂大廳的燈亮著,桔紅的光線仿佛把這寒冷的冬夜染上了溫暖的秋黃. 衣著 整齊的侍者端著盤子緩緩退出廳外,自廊下魚貫退去。 廳內擺了一張紫漆八仙圓桌,雕工精致。桌上七碟八碗,外加東北十三樣風味 小菜兒,酒香四溢,桌邊坐定四人。葉依雲道:“請。”丁暮秋道:“這是日本酒?” “是埃”葉依雲道:“你不喜歡?” 丁暮秋一飲而盡. 丁小月不禁一皺眉。在她看來,喝下這杯酒無疑是拿生命去 賭博一樣。現在敵我未分,暮秋竟能坐下來和對方喝酒吃飯,實不知他這葫蘆裏賣 的什么藥。于英兒倒是滿不在乎,夾起菜就吃,端起杯就喝,十分痛快。 葉依雲笑道:“不管你的人怎么樣,飲酒的氣勢還算豪爽,我喜歡豪爽的男人。” 她又爲丁暮秋滿了一杯。 丁暮秋又一飲而盡,他笑道:“再婆婆媽媽的男人,在葉小姐面前也要裝出幾 分豪爽才行埃”“呵呵呵”葉依雲兩眼笑得如一彎新月,右手托起透明的酒杯她的 手纖細而溫潤,這是一隻小巧的手,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但你若是再透過酒 杯去看一眼她的人,只怕是骨頭也已經醉了。 她仰頭飲盡這一杯。很少有女人喝酒的姿勢會好看,但你若看了她,都會自覺 不自覺地想起貴妃醉酒的情景,而那畢竟是相隔千百年的故事,哪比得上眼前這位 風華絕代百媚千嬌的人兒? 轉眼間,丁暮秋已喝了九杯。美人相伴,酒總是喝得快些。葉依雲笑道:“你 的酒喝得很快,難道不怕醉么?” 丁暮秋望著手中的酒杯緩道:“在這個世上……,又有幾人是真正清醒著的呢?” 葉依雲道:“在這個亂世中,醉倒總比清醒好受些。”丁暮秋道:“可惜,人 是不可能永遠沈醉在酒鄉里的。”“哦?那么,溫柔鄉呢?”葉依雲眼波流動,充 滿了柔情與誘惑。 “夠了!”丁小月憤然而起,怒道:“你有什么花招,儘管使出來好了!少再 說些無聊的廢話!” “呵呵呵呵……”葉依雲身子向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怎么,遊戲還 沒有完全開始,你就已經沒有耐心了么?” 雪飄落,輕輕地飄落,沒有風,風已停了。天色變更加得黑沈,宛若死神漆黑 的臉。段子孝倒在血泊裏. 他的兩肩上,釘進了幾十顆子彈,有的已穿過肩胛透進 了身體. 他昏了過去,現在又清醒了過來,因爲他的頭上被人潑了一杯冰水。細川 寺拿著水杯正望著他。 他看清了周圍的一切:寬敞的屋子,雪白的、帶有黑色邊框的牆紙,黑白格子 相間的天花板上吊著琉璃燈,光華奪目,照清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 在他的面前,是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正是自己的女兒段玉鶯. 她睡 得很甜,眉頭輕蹙,不知夢中見到了什么? 屋子裏只有細川寺自己,若是現在手中有槍……他想動,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 一根十字架般的柱子上,他的脖子、腰、腿都被鐵箍扣在這根柱子上,兩隻廢手臂 也被人用布帶緊緊地纏在了這十字架的兩頭. 除了眼睛,他什么也動不了。他想罵, 但細川寺沒有忘記在他嘴裏綁上根皮條. 細川寺微笑著走了過來:“段子孝,怎么 現在才醒?好戲都等不及要開始上演了。”段子孝只能瞪著他。 “你一定覺得奇怪,爲什么好好的一間屋子裏會有這么根十字架?”細川寺淫 笑道:“這是我用來玩你們中國女人的,這樣綁起來,她們才會老實,看著她們充 滿痛苦而又無法抗拒的樣子,聽著她們痛苦呻吟而哼出的嗚嗚聲,玩起來才過癮! 哈哈哈哈哈,綁你這樣的老頭子,還是頭一次。” 細川寺的眼緊緊地叼著段子孝,他的笑容變得殘酷起來:“今天,我要讓你親 眼看著我奸了你女兒!”他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你不是很疼她嗎?來呀!?來 救她呀!哈哈哈哈!”他淫笑著向床邊走去。 段子孝的牙緊緊地咬著勒在嘴裏的皮條,他的眼角幾乎已瞪裂,發紅的眼中佈 滿了憤怒的血絲. 細川已壓在段玉鶯的身上,他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王八蛋!”熟睡中的段玉鶯突然間出手,二指迅疾無比地插向細川寺的眼睛! 她的眼中沒有一絲醉意,只有懾人的殺機. 原來她的酒早已醒了,不動聲色, 暗中等待、尋找著時機,如今屋中只有細川寺一個人,而且也正是他毫無防備的時 候。 “唔……唔……唔唔……”段子孝又驚又喜,只是嘴裏勒著皮帶,喊不出聲來。 但事情並未像他的想象中那樣樂觀,細川寺的頭稍向後仰了仰,指掌如,電 閃而出,已然抓住了段玉鶯的手腕!他的手一抖,段玉鶯的手臂立即軟了下來。 “卸骨法!”段玉鶯還未從驚慌中反應過來,另一條胳膊也被卸了下來。她的 身子又倒在了床上。她用盡力氣想用膝頂擊細川寺的腰,但細川卻壓得她都不 起來。 細川寺一陣冷笑:“嘿嘿嘿……,段玉鶯,沒想到你的戲演得可真不錯,險些 把我給騙了。”段玉鶯罵道:“狗日本!你敢碰我就殺了你!” 細川寺笑道:“你的確有機會殺了我,剛才你若等到我褪衣服時再動手,情況 也許完全相反,是不是我騎到你身上,你就著急了呀?別忙,現在我就來好好讓你 快活!哈哈哈……”“王八蛋!”段玉鶯的上身忽地彈起,用頭向細川撞去,細川 躲避稍遲,正被撞到額角,血登時流了下來。 “混蛋!”細川怒火狂燃,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段玉鶯的臉上,立刻顯出一個 紅紅的手印兒。段玉鶯被打得摔回床上,她馬上又仰起身,張口咬向細川的脖子。 “臭女人!我要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細川解下皮帶,連按帶壓地勒在段 玉鶯的嘴裏,綁在床頭,又從床邊扯出幾根皮帶,綁上段玉鶯的手腳. 那些皮帶是 固定在這床上的,上面已浸得血斑斑,不知有多少少女曾經綁在這裏,受盡淩辱 與折磨。 “混帳!”細川寺呼呼地喘著氣,擦了擦額角流下來的血,他看著還在瞪大眼 睛拼命掙扎的段玉鶯,殘酷地笑道:“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反抗得這么激烈的女 人,不過,越是這樣兒,我越喜歡!嘿嘿嘿……正如能騎上烈馬的,才是勇士!” 段子孝嘴裏的皮帶被他咬得咯咯響,心象被撕裂般地痛,火辣辣地痛。細川一 件件地撕扯著玉鶯的衣服,段子孝不忍再看,他扭著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窗 外新雪如花。 細川江一郎坐在火爐邊,望著窗外紛飛的雪靜靜地出神。小桌上的茶已冷了, 近侍又換了一壺,輕輕地放在桌上。他的頭髮已有些花白,正如窗外的新雪。 “又是一個雪夜。”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想起往事。他的思緒正在記憶中飛弛, 門外卻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進來。”江一郎掃興地回過了身。 門被拉開,一個身穿和服、戴眼鏡的日本人躬身道:“報告,刺客已經被逮到 了。”“是誰派來的?叫什么名字?” “據初步推斷,他並無人指使,而且他曾經是楊宇霆手下的殺手,叫段子孝。 我們還抓到了他的女兒,叫段玉鶯. ” “段子孝?!”江一郎的眼中一亮,他站起身,披了件衣服:“我們去看看。” 車輪輾過薄雪,留下兩道淺淺的印,又立刻被新雪覆蓋,那雪如棉絮般無聲 飄落,空中那段最美、最自由自在的時光已逝去,它只能在地上慢慢地看著,看著 同伴們從漆黑的天幕中優雅地落下,然後一起等待,等待著明天的陽光,等待著溶 化,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嘎”黑色的轎車停在清源武館門前。細川江一郎披著風衣,探頭從車裏走了 下來。已有一個頭戴斗笠的日本人侍在門外。“寺在哪?”江一郎問道。“在後院。” “青井,你等在這裏. ”“是,細川先生。”戴眼鏡的日本人目送江一郎走進 武館,便打開車門,坐了回去。最後一層院子,江一郎走過前廳,推開了裏屋的門. “誰?”細川寺回過頭,剛要發作,又馬上壓制下來,低頭曲膝,畢恭畢敬地跪在 床上道:“是您。” 江一郎向他淡淡地瞄了一眼:細川寺一絲不挂地正跪在床邊,段玉鶯雪白赤裸 的身子有些扭曲地躺在床上,下身一片桃花紅,雙腳雙手都被綁在床邊,手腕在掙 扎時已被磨破了,血流出來,浸透了皮帶,浸濕了床單。她的頭被勒在嘴裏的一根 皮帶綁在床頭,遠遠看去,象個‘大’字。 她曾幾度想咬舌自盡,但她咬到的,只有那根冰冷發硬的皮帶。江一郎沒有理 細川寺,直奔十字架上的段子孝。 段子孝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他的心似已被掏空般,他已感受不到痛苦,甚至中 槍的雙臂也已不再疼痛,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切痛苦達以頂點極限的最後,也許就是這種平靜的感覺,不再有痛苦,不再 有哀傷,仿佛一切都沒了。 “睜開你的眼睛。”細川江一郎走到了段子孝的面前,解下勒在他嘴裏的皮帶。 這聲音是那么熟悉,又仿佛夾著些遙遠和陌生。段子孝睜開雙眼,打量著面前的這 個人。 有些花白的頭髮,小而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雖然歲月已改變了他的 模樣,皺紋已爬上了他的眼角額頭,但這是一張他極其熟悉而憎恨的臉,永遠不會 忘記的臉。 “細川江一郎!”“是我。”江一郎淡淡一笑:“段子孝,我們有二十三年沒 見了吧?”段子孝憤道:“不錯. 整整二十三年。”江一郎道:“看來你沒有忘記 我。” 段子孝切齒道:“你這張醜惡的臉,我到死也不會忘記!”細川寺已穿好了衣 服,呆呆地站在一邊聽著兩人這番莫明其妙的對話。 江一郎微笑道:“當年你和焦義山、李少元並稱‘遼西三義’,二十三年前的 八月十五月圓夜,我約你三人在觀音洞決戰,焦義山被我打成重傷而死,李少元負 傷而逃,你卻連面也沒露,虧你大哥二哥當你是換命的朋友,這樣的換命朋友可真 是少見哪!” “換命的朋友?換命的朋友?!”段子孝輕喃著這兩句話:“你這種人,也配 說這幾個字?你知道什么叫換命?什么才叫對得起朋友?” 江一郎笑道:“我如何不配?你們兄弟三人,任何一個我都對得起!” 段子孝冷道:“我們兄弟三人瞎了眼,把你當成值金值玉的朋友,居然還整日 裏和你切磋中日武術,就象中了魔,發了瘋!我們竟把一頭狼當做我們三人一生難 求的知已,我們輸得不冤枉,死了也不冤枉!” 江一郎笑道:“你們當然不冤枉,我要想殺了你們,機會和辦法多的是,何必 非要讓你們和我在觀音洞光明正大地決戰?這就叫‘君子坦蕩蕩’。” “好一個‘君子坦蕩蕩’!”段子孝冷道:“坦蕩的君子,難道能對朋友的妻 子動邪念?!” “爲什么不能?一個男人找女人如果還考慮那么多事情,有那么多顧忌,不如 一頭撞死算了!一個男人活著,做事就是要如天馬行空,我行我素,才夠爽快!我 喜歡沈心雨,就和你大哥決戰,誰贏了女人就歸誰!你們兄弟三人共同進退,我就 一人戰你們三人,這難道還不夠公平?還對不起你們?” 段子孝冷笑道:“就算你對得起我們,又怎么對得起自己的妻子?!” 江一郎笑道:“男人在外面找女人是很平常的事,沒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更 何況,我的妻子剛好在那時去世了。我若不是想念她,也不會找上你大哥的女人。 唉……我是個很懷舊的人哪…”段子孝怒道:“哼,你這個無恥的傢夥!狠心殺害 自己懷孕的妻子美佐子,還謊稱她剛好去世了!你簡直就是個禽獸!你僞裝得再好, 也不過是只狼!” 江一郎愕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殺了美佐子?” 段子孝道:“因爲是我救了她!你以爲你的毒藥毒死了她,你錯了,她早就知 道你的心思,只是她不願說穿而已!她寧可讓你跟那賤人沈心雨在一起,讓自己承 擔一切的不幸來換取你的幸福,沒想到,你竟然對她下了毒手!” 江一郎愕道:“美佐子,她……她知道……”“你在她的安胎藥中下毒時,她 早就看到了,她本想服藥而死,遂了你的心願,但她捨不得肚子裏的孩子!她從逃 了出來,走在半路,卻由於身體虛弱傷心過度而昏倒在路旁,我在趕往觀音洞的途 中遇到她,將她救起,送到近處一戶農家,她當夜分娩,生下一個女嬰,我也因此 錯過了觀音洞那一戰。”段子孝老淚橫流:“未料,那晚大哥焦義山竟慘死你手! 二哥也失去音訊……”江一郎道:“美佐子……她人呢?” “因爲我救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對我千恩萬謝,將一切都告訴了我,我才 知道,她竟然是你的妻子!只可憐她產後虛弱,又染了傷寒,幾天後便辭世而去。 我葬好她,四處打聽沈心雨的下落,沒想到,她竟然在八月十七就嫁給了你!”段 子孝切齒道:“這個賤人!大哥屍骨未寒,她就……”江一郎臉上的肉抽搐著,肌 肉微微地顫動,半晌,江一郎冷道:“哼,你也不必裝模作樣,其實,你心裏一直 在喜歡你的嫂子沈心雨,對不對?” 段子孝渾身一震,狂嘶怒吼道:“你胡說!” 江一郎冷道:“哼,你喜歡她,可她卻是你大哥的女人,你不敢去碰她,所以 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她。但是我敢!我喜歡她,於是我就用行動來爭取她!結果呢? 我當然得到了她,可你,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離開了你大哥,卻到了別人 的懷抱,得到她的人不是你,你失望,你嫉妒,你痛苦!你本就是個不可救藥的可 憐蟲!你自始至終都是個可笑的笨蛋!” 段子孝默默地聽著,江一郎的話就象刀一樣割在他的心上,他卻無法反駁,他 們畢竟曾是一場朋友,相互間的瞭解有多么深,只有他心裏最清楚,可是就是曾經 有多么深的友情,現在才會有這多么深的仇恨! 這簡直就是一場悲劇,這本就是一場悲劇! 江一郎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象美佐子這種愚蠢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 我的妻子!至於沈心雨那個婆娘么,給我生了個兒子後,身子胖得象頭蠢豬,我看 她來氣,早把她遠遠地賣到日本的妓院裏去了!”他把細川寺拉到段子孝面前,陰 笑道:“這就是她給我生的兒子,如何?哈哈哈哈哈……”段子孝愕道:“他是你 的兒子?” “不錯,他今年二十二歲,生日是八月十五,正是你大哥焦義山的忌日!真是 莫大的諷刺!哈哈哈……!”江一郎狂笑道:“二十三年前,我殺得你大哥二哥人 仰馬翻,一死一傷,還要了你大哥的女人,二十三年後,我的兒子卻捕到了你這個 漏網之魚,還奸了你女兒!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天意啊!哈哈哈……!” 段子孝靜靜地聽著他的狂笑聲,等到他的笑停了,才緩道:“說得不錯,這的 確是個莫大的諷刺!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玉鶯其實並不是我的女兒。” 江一郎回顧床上赤裸的段玉鶯笑道:“怎么?她不是你女兒,難道會是我女兒?” “說的沒錯,她就是你的親生女兒。” “難道……難道……”江一郎的目光中充滿了驚疑和恐懼。“她就是美佐子生 下的那個孩子!”月光照雪影,雪影如月光。 雪已停了,它均勻地鋪滿了奉天城的每一個角落。夜無人,雪無痕,燈火卻依 舊. 燈火總是能給人帶來‘家’的溫暖感覺,可是有些人卻憎惡燈火,因爲他們憎 惡一切光明,他們只生活在黑暗中。 還有些人總能嗅出危險的氣息,殺氣的方向,焦春水無疑就是這種人。相對而 言,這些感覺也許更多的是源自他的經驗,他是個殺手,自然熟悉殺手殺人時要走 的路線。 他此刻伏在大帥府後不遠處的一株老樹上,他已算准了殺手會從這條路上來, 現在殺手果然來了。 七個人,七身如雪的白衣,白紗蒙面,七柄雪亮的無鞘長刀,刀身是直的。他 們的走路方式很獨特,腳尖點在雪地上,只留下一個個三角形的足印,七個人排成 一個攻守兼備的奇特陣形如雪狸般迅速地飛奔而來,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默契。 雪地上,他們的腳步就象野獸,確切地說更象野貓,只聽見輕輕的‘嚓嚓’聲。 “沒想道奉天還藏著這么多好手。”焦春水暗暗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長的 銅管,含在嘴裏. “&#62715 ;”,最前面的白衣人倒了下去,其餘的人一愣, 但馬上鎮定下來,五個人圍成一圈向各方尋視,一人蹲下來檢查倒下去的人。只見 那白衣人的咽喉上釘了根小鋼釘,鋼釘雖小,卻刻了四條血槽,所以一中咽喉,血 立刻象噴泉一樣射出來,人早已死了。 “&#62715 ;”,又是輕輕的一聲,檢查死者那個白衣人也倒了下去,鋼釘 正中後頸大動脈. 血噴出來,象一朵盛開的鮮花。這花兒雖美,卻殘酷至極. 一個 白衣人看到了鋼釘射來時的閃光,他揮刀沈哼道:“是吹筒!他在樹上!”另外四 個白衣人立刻和他一起,向老樹圍去,其中一人抖手發出三枚斤鏢. 發鏢的白衣人 顯然已修習多年,出手乾淨利落,三支斤鏢在夜空中宛若三點寒星疾射焦春水。 所謂斤鏢,是中國傳統暗器,重達一斤。暗器一般以輕、孝巧爲主,這種極重 的鏢很少有人用,因爲它帶起的風聲很大,容易被人發現,也就失去了偷襲的意義. 但是它卻具有它種暗器沒有的優點:快!准!狠!所以除非被偷襲者是高手,否則 即使發現了,也躲不開. 焦春水卻躲開了,因爲他比那些所謂的高手還高那么一點, 只不過,這一點是那些所謂的高手再怎么追趕也追不上的。一般的高手能躲開已是 不易,可他卻還能騰出手反擊。 他身形一縱,離開枯樹,向巷中央飄去,在滯空的瞬間突然揚手,四把飛刀齊 向白衣人們射去,待他的人落在地上,四個白衣人已倒了下去,咽喉上的血,也剛 剛才噴出來。 “你……你……”剩下的最後一個白衣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身邊倒下 的同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焦春水一笑:“可惜我這一隻手只能打四支暗器,否則你現在也和他們一樣了。 不過也好,留下你還能問些東西。”“哼!”白衣人悶哼一聲,挺刀向焦春水腰間 刺來。 焦春水身體向刀迎去,刀鋒將要沾到衣襟之時,將身子向右一側,刀從腋下滑 過. 他左臂一揚,臂彎正在那白衣人咽喉之上,急跨兩步,將白衣人身體帶得飛 了起來,向枯樹撞去,只聽“啪”地一聲,白衣人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樹上,結 果可想而知:就象一隻笨母雞站在房頂上屁股朝天下的那個蛋的命運一樣。 所以有些所謂的哲人就常常表情嚴肅滿懷感慨地說:“生命……,是脆弱的。” 細川江一郎已從發愣中回過神來。 “她是我女兒?”江一郎慢步走到床邊,撥開段玉鶯臉上的亂髮,他看到的是 一張滿是汗水與淚水、慘白的、略帶扭曲的臉,還有那雙充滿仇恨與憎惡,此刻卻 有些失神和絕望的眼睛。 “的確長得很象美佐子。”江一郎的手在玉鶯身上游走,他淫笑道:“這身體 也象當年的美佐子一樣光滑、柔軟……”“畜牲!”段子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這個禽獸,難道連自己的女兒也想……”“爲什么不行?”江一郎回過了頭, 笑道:“這些年來,我可是一直都很想念美佐子……唉,我真是個懷舊的人哪。” 他看著玉鶯:“看到她,我就像回到了和美佐子的新婚之夜,這胴體、這雙峰……, 哈哈哈……真是上天的恩賜!”他脫下了外套,又開始解裏面的衣服。 “的確是上天的恩賜!”窗外閃進一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著面,兩支黑洞 洞的槍口指向了江一郎和細川寺的腦袋。“你是誰?!”江一郎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 好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