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 装饰新潮又不失沉稳的以白色为主的宽敞的办公室里,尤立恒在休息室里对着 偌大的穿衣镜看着自己,左照照右看看,在这面镜子前看了至少有20分钟了,黄秘 书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黄秘书不明白今天的尤总哪里出了问题,对着一面镜子欣赏了自己这么久,知 道他长得帅,可也用不着自恋的舍不得从镜子前挪开啊?他该知道有一大堆工作等 着呢。 虽然知道这样想自己的老板有些不对,但老板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真不明 白今天哪里出了问题。黄秘书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跟昨天那位小姐有关吧? 黄秘书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昨天老板破例的延迟了会议,是因为那位小姐。 回来后虽然人坐在那里开会,但黄秘书知道他老是在走神。别人也许没有发现,但 他跟着老板有好几年了,老板走不走神,他最清楚不过。 “我长得怎么样?” “啊?”黄秘书一愣,照了这么久的镜子问了这一句啊,“挺帅的!”再补充 一句,“很帅!很有型!” “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 尤立恒终于从镜子前挪开,开始办公。 经过这些日子,飞絮对这个世界有了很多的认识。 经过那天走丢的事,柳叶文对飞絮进行很多这方面的训练,现在的她对家周围、 公司附近这一带的环境已经基本上熟悉了,而且她现在去哥哥公司除非下雨天,一 般都是自己打车去,偶尔她还会乘公交。 有次柳叶文又开会,她的书刚好看完了,所以她就自己溜了出去,其实也没去 别的地方,只是去看看那古筝。她还是在橱窗外面看,后来忍不住走进去看,直到 那里的人走近她跟她说话,她才慌张的逃了出来。 后来偶尔经过那里时,她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橱窗外看,直到那里的人看 她,她才走开。 “嗨,我们又见面了!”又是这里。范鹤南终于想起上次在这里撞上她时,她 好象是停在这里看东西,今天一看,原来是在看里面的古筝。他车停在路边,看她 看了好一会儿了。 “哦,是你!你好!”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飞絮想了几秒钟终于想起是上 次撞她的人。然后又看看他身后,“今天没有很多人追你哦?” “当然没有,有的话,我敢下车来跟你说话!” “那你还不快闪,小心一会儿就被人逮到!” 范鹤南看向身后说话很欠揍的人:“我说谁这么讨人厌,原来又是你!我怎么 这么倒霉又遇到你了!” “彼此彼此!我也一点都不想看到你!”自从上次在这里遇到菲儿,每次经过 这里时,他都不自觉的看向那里。有一次还真的看到了她,他没有下车,只是停在 那里,看她走后,他才让司机开车。 那天之后,他的生活照旧,没有受任何影响,只是女伴换得更平凡。 没有再理会尤立恒,范鹤南指指里面的古筝问:“你喜欢?” “嗯!”飞絮轻轻的点头。 “进去看看!”范鹤南领先的往里走,看着一旁的飞絮没动,拉起她的手往里 走,“没事!”她应该是经常在这里看的,不然不会这么巧能两次在这里遇到她, 不明白后面的大财主为什么没有买来送给她? 看着范鹤南拉着的菲儿的手,尤立恒觉得很碍眼,很不舒服,沉声的说:“放 手!你想上绯闻版,别拉上她!” “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上次他这样说的他的,今天刚好还回去。 “啊~~~ 范鹤南!真的吗?真的是吗?啊~~~~范鹤南!”刚进去就听见里面的 店员惊叫起来,他把手指嘴在“嘘!”她们就停止了燥音,一个个的睁大了眼睛看 着。 “你叫范鹤南?”飞絮不解的问,她们都认识他吗? “嗯!”范鹤南点点头,也就只有她不知道。 “她们都认识你?” “嗯!”范鹤南再次的点点头,“可是你却不认识我。你不看电视、报纸吗?” “那上面有你?” “嗯!”范鹤南再次的点点头,“偶尔有时候会有。像今天这样拉着你的手, 明天的报纸可能就会有喔!” “那你还不快放手!”尤立恒快气炸了,菲儿也不知道甩开。这时候他真恨她 的天真。她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让男人拉着她的手吗? “尤总今天好象很闲哦!”看着快要忍不住爆发的尤立恒,范鹤南心里很舒服, 还示威把握着手拉到胸前,“她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有意见?” 尤立恒想上前扯开那拉在一起的手,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菲儿,让他松手!” 在他的话下,菲儿真的从范鹤南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过来!”他从口袋里抽 出手娟,拉起刚刚被范鹤南拉着的手认认真真的擦了一遍。然后把那只手握在自己 手里,低声的问:“你会弹琴?” “嗯!” 尤立恒根本没想到飞絮会点头,他想象不出以前的那个野小子会弹琴,但再想 想,也许是有可能。也许他们家那会儿就是希望她象个女孩子,所以让她学了古筝。 “小姐,那个古筝我买。”指指了那边飞絮看的放在橱窗边的古筝,然后在纸 上写了飞絮家的地址,“麻烦你按这个地址送过去。” 看见尤立恒要买,飞絮赶紧拉他,小声的说:“我不要!” “为什么?不会又是喜欢但不一定也想要?”他知道这跟头发不一样,他知道 她很喜欢。 飞絮小声说:“不是。它很贵!” 真是让他吃惊,她居然知道它贵。这跟当初她说叶文家穷应该是差不多的理解 吧! “所以你只是常来看,从不跟叶文说,是吗?” 飞絮吃惊的看着尤立恒:“你怎么会知道我常来看?”哥哥不知道吧? “我经过这里时,在这里看到过你。”从她惊讶的眼神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也许她认为叶文买不起,所以只是常来看看而已。这么说来,她的心智应该已经长 大了不少,应该不再是个5 岁的小女孩了。 “我很有钱,很多很多钱,多得根本就花不了。叶文没跟你说过吗?”这话说 得多幼稚,但没有办法,跟菲儿只能这么说。“所以以后再有什么想买的,直接告 诉我,我给你买知道吗?” 看着菲儿疑惑的眼神,尤立恒无奈,“你信你问他?”看向还杵在那里的范鹤 南。 听着他们说话,范鹤南很糊涂,感觉这女孩……说不上来。看到她疑问的眼神, 他不再作多想:“他很有钱,很有很有钱,多得根本就花不完。所以你就使劲的恨 恨的花他的钱,在你还没有过保质期时,想要的全让他送你。” “范鹤南!”尤立恒低吼一声。 尤立恒见菲儿从包里拿来小本子和笔,准备写什么,低柔的问:“你做什么?” 不需要她的解释,他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了,“跟我在一起时,有什么不明白问我 就可以,不需要等回家再问叶文!” 飞絮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说,低下头准备在小本子写。 尤立恒抢过飞絮手里的小本子:“我就那么不可信吗?” 他怎么这么爱生气啊?脾气真坏!飞絮看着地面不想理他,但眼角的余光却看 到一旁还有人在。如果不理他,他肯定会脾气更坏,于是小声说:“哥说有不懂的 问题回家问他,在外人面前问,他们会当我是傻瓜。哥说我不是傻瓜,只是忘记了 很多事情。” 她温柔如风般的声音慢慢抚平了他烧得正旺的怒火,柔声的说:“跟我在一起, 不需要担心这些,没人敢当你是傻瓜,懂吗?” 看她点点头,尤立恒低柔的问:“刚刚什么问题?” “人也有保质期吗?”食品有保质期她知道,可人也有保质期吗? “没有!”尤立恒面无表情声音暗哑的说,眼光死死的盯着范鹤南。他要是再 敢瞎说什么,他不能保证他会干出什么来。 “可刚刚范鹤南说……” “你听错了!”范鹤南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菲儿,范鹤南眼神中有更深层次的 疑惑。尤立恒不管范鹤南怎么想怎么看菲儿,只要他这样的眼神别让菲儿看到。菲 儿若是看到,又该要难过伤心了,她一定又会以为别人当她是傻子了,其实范鹤南 的眼神中没有当她是傻子,只是探究、疑惑。 “我们走!”拉着菲儿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目前最该做的,可没走出几步就听 见范鹤南在身后说“等等!” 尤立恒转过身,不再给范鹤南任何说话机会,浑身散发出危险的信号说:“你 若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不会!能告诉我,在菲儿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他还 不知道她叫什么,“菲儿”还是刚刚听尤立恒说的。 尤立恒冷眼看着范鹤南,半响后说:“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离她远点,以后 看见她也当没看见!” 听到尤立恒这样说话,飞絮想起那天在会议室门面听到的“她也不是我喜欢的 类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甩开尤立恒的手,“他是我朋友,你不可这样说!” “朋友?”看着被甩开的手,心里冒着酸气。什么时候他们成朋友了? “是的!我的朋友!”看不出来他是否生气了,她也不想管他是否生气、是否 高兴的继续说,“还有,这个琴我不要。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有钱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与她无关?“随便你!钱已经付了, 东西拿不拿走是你的事!”说完转身走了。 范鹤南站在飞絮身边,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车:“他已经走了!喜欢干嘛惹他 生气?” 飞絮没有说话,看着尤立恒离开的方向发愣了一会儿,走进去手指轻抚上琴弦, 发出“铮铮铮”的琴声,慢慢的坐下开始抚琴,一曲《春江花月夜》在手指下慢慢 的流淌出来,心境也慢慢回归宁静与平和。 范鹤南静静的听着这能抚平人心的琴声,感觉那清晨空山的鸟鸣,山涧薄雾轻 绕,清幽的泉水细细的流淌,早霞斑斓,远处一江春水缓缓流淌。 听她抚完这曲,范鹤南觉得鼓掌都是一种亵渎,飞絮仍静静坐着的,他也静静 的看着,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的。这一刻也不知道静了多久,直到店里有新客人 进来看见范鹤南,范鹤南才惊觉的压低帽沿。 看到有客人进来,飞絮准备离开,跟一旁的店员说:“小姐,这个琴先留在这 里!”她不知道这样是否为难人家,但她不想把它带回去,虽然很喜欢。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 飞絮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不解的看着这个四十出头的让人觉得舒心的妩媚女 人让她留下是为什么,但她看起来至少应该不会为难自己才是。 听到琴声,于丽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这样的琴技、这样的心境她以为至少也是 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人才能弹奏出来的,没想到抚琴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琴技是个人的天赋加努力勤奋可以达到,可悟空一切的心境怎么会是这么年轻的女 孩子呢? 看到她不解的看着自己,于丽一时想不到留下她的理由。 “你有兴趣教小孩子弹琴吗?”从这个女孩的举止打扮看来她应该出自名门书 香人家,这样说显然很不合情理,又显得太过唐突,但她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到更 好的理由。 “我吗?”飞絮不相信她问的是自己,看向旁边的范鹤南。 “很抱歉,这么唐突的问您!”看她不太相信的问,于丽知道自己确实是太唐 突了。这么年轻漂亮琴又弹得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到她这里来教小孩子呢?但既然 已经说了,那就只好这样说下去,“您的琴弹的那么好,当老师屈就了!但您有兴 趣吗?” “不屈就,我有兴趣。”太开心了,可是自己真的能行吗?“我可以吗?”看 着一旁的范鹤南紧张又期待问。 范鹤南肯定的点点头:“你当然可以,你的琴弹得很棒!好得可以开演出,可 以那让家伙出钱。”那家伙是没有听到菲儿弹琴,如果听到,一定会更加迷醉。 飞絮心情很好,范鹤南说的话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她当然也知道他说的 “那家伙”是尤立恒,她现在心情很好,不想想到那家伙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你是范鹤南吧?”顾客甲从进来就发现这个人有点像范鹤南,盯着他看已经 有一会儿,听到他说话,她更加觉得是。 从刚刚有客人进来,范鹤南就想应该快走,没想到菲儿被老板留住,冒着被人 认出来的危险,他还是决定陪她再多留一会儿。 “嗨,你好!”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只好这样。 “真的是!真的是!啊~~~~”顾客甲兴奋的叫着。然后是签名,拉着拍照。 看着范鹤南被陌生人那样拉着扯着,飞絮觉得莫名其妙的看着,在于丽的示意 下,跟她进办公室谈定了在这里教小孩弹琴的事。 再出来时,范鹤南已经走了,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没关系,她也有工作了, 好高兴,赶紧回去告诉爸妈他们。这个世界真是好,女人也可以当先生。 “菲儿,上车!” 飞絮看着眼前蓝色的车,没有动,她认识的人里没有开这车的。 范鹤南放下一半车窗说:“是我!上车。” “咦,你不是走了吗?”从放下一半的车窗看到是范鹤南,刚刚小小的失望变 成有点小小的开心。 “先上车!”范鹤南从车里给飞絮打开车门。 看他紧张的样子,飞絮猜想一定是害怕再遇到陌生人对自己拉拉扯扯,也就没 有再说什么上了他的车。 “你好象总是麻烦不断,上次是被人追,这次又被人拉拉扯扯。”看着已经开 车的范鹤南的侧脸,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爱惹麻烦的啊人? “……”对于这个问题,范鹤南无语,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要往那边去,不是这边!”他走的方向不是要回哥哥公司的方向。 “上次为什么不要我送?”虽然是个很蠢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总 觉得哪里不对。 “一定要回答吗?” “不一定要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看着又低下头的飞絮,他发现她遇到 不喜欢的事就低下头,不让人看到她的表情,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其实这更象只鸵 鸟,别人很容易就知道那是她不喜欢的问题,只有她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而已。 飞絮仍旧低着头,小声又委屈的开口:“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傻瓜一样的看!” “有人把你当傻瓜吗?一定那个人自己是傻瓜!”范鹤南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飞絮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范鹤南的侧脸说:“如果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不是 傻瓜吗?” 听她这样说,他心痛。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怎么会这样?但一刻没有迟缓的 笑着说:“那一定是忘记了!” 飞絮的眼中浮出了泪花:“谢谢你!” 听她说谢谢,范鹤南心里很难过,却仍笑着说:“谢我什么,谢我没有说你是 傻瓜?” 飞絮轻轻点点头,他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二个不说她是傻瓜的人。“我家人也说 我只是忘记了,不是傻瓜!” “忘记了?”范鹤南重复着。 飞絮再次的点点头:“我家人说是失忆了!” “失忆?怎么会失忆的,发生了什么?”范鹤南紧张,忧如她失忆的意外就发 生在自己眼前。 “不知道,不记得!”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把前世的记忆拿出来 说啊?那会吓死人的。 一阵沉默之后,飞絮想起他们现在走的方向不是哥哥公司的方向,她已经不认 识路眼前的路了,有些慌张,“可以送我回刚才的地方吗?” “抱歉!”范鹤南感觉到她的慌张,有些责怪自己一时走神。已经知道她失忆 了,还竟然忘了照顾她情绪:“我忘了没跟你说,为了你有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我想为你庆祝!美丽的小姐,可以赏光吗?” “我……”第一次被人邀请,飞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低着头,不知 如何回答。 “可以赏光吗?美丽的小姐!” 她想说她要问问她哥,可那好象很傻。 “我……我今天想回家……回家告诉爸妈和哥哥,我也有工作了。……可以吗?” 在刚开始到哥哥公司时,看到很多女人也在工作,她不理解。哥哥告诉她说女人跟 男人一样的,都可以工作,男女是平等。 这个世界真是好,女人也可以很体面的赚钱养活自己。她也一直想着自己可以 做一份什么工作,也可以养活自己,可她什么都不会。 今天她也有一份工作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 “当然可以!”对她而言,他是一个陌生人,她能这样信任自己,他应该感到 很满足了。“我送你回家,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今天他当她的车夫,送她去任 何她想去的地方。 还是先去哥的公司好了,如果哥今天不忙,可以跟哥一起回家。“去我哥公司, 叶文公司。你认识吗?” “叶文公司?”他不知道,象恒阳那样的大公司他知道,“有地址吗?” “到雅韵琴行那边我就会认识,我们先到那边,然后我告诉你怎么走。”其实 可以直接告诉范鹤南哥哥公司的地址,但她也有虚荣心,也想证明自己也是认识路 的,在范鹤南面前证明自己并不是傻瓜。 范鹤南心领神会的开心说:“坐好了,我们出发!” 快到叶文公司时,飞絮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哥哥打来的,她知道哥哥已经开会 结束了。“哥!你开会结束了?” 开完会已经有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飞絮。刚开始还以为她去了洗手间,可到 这会儿人还是没有出现,有些担心。好再现在她有手机了,只希望她会知道那是自 己的手机在响。也就在等待了三声嘟音之后她就接电话了,带着感恩的心关切的问 :“你在哪儿?” “在路上,一会儿就到公司!”听到哥哥关心的话,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