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紧急出走(2) 我和他站在一起,互相对望着,记忆中那一眼是多么的意味深长,好像我们 前世就是一对恋人。一首接一首歌后,我们跳起舞来,他拉着我旋转…… 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61岁了,比我大21岁;他是中国建筑学会的副理事长, 设计的建筑获得过" 鲁班奖" ;他刚从某省建筑设计院院长的位置上退休,太太 因病已经去世多年,儿女都各自成家。我那时候是个离婚的单身女人,很自然地 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可惜,银旗顺德公司很快就在与对手的竞争中失利而关闭。 林刻去了广东省某监理公司担任总工;我去了银旗集团旗下的另一家公司做 ERP 项目。该项目完成后,我就去了凯生集团公司做财务总监。 到林刻住的宿舍楼下,他和几个朋友已经在附近的小饭店里等我。我们喝了 很多酒,吃了很多菜,然后又去卡拉OK唱歌跳舞。那晚,我就和他同床共眠了。 事实上,在认识他的一年时间里,他不断向我求婚,可就是很奇怪地没有同 居,倒是有几次聊天聊到天亮,除了亲吻、抚摸和拥抱,并没有发生期望中的能 激起春风荡漾的波澜,这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我暗自认为,任何一个真正的男 人都不该是这样的。不过,在这一天,我从凯生集团出走的当天晚上,在缠绵的 夜色里,我们将彼此的身体交给了对方…… " 艾伦,你还是像少女一样,啊,啊,太美妙了!" " 噢,爱我吧,快点爱我吧。" 这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他和我第一次相见的 场景,以及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大笑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宽衣后骨瘦如冬 天的干枝。其实,我知道,那看似不起眼的黄色皮囊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一 个高贵傲慢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7 时30分,闹钟" 叮铃铃" 响了,他紧紧搂了我一夜的手轻轻地 动了一下。我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听到" 亲爱的,起来了,要上班了" ,然后 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上。 " 不,不起来,我辞职了。" " 什么?辞职了?为什么?" 我赖在被窝里,一边看他穿衣服,一边告诉他:因为在凯生集团总是要出差 不能陪伴他,因为很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去学英文再找工作。 当然,我绝对不能告诉他离开凯生集团的真正原因,那会让他为我担心。 唉,算了,有风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 职业习 惯"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脑海里天生就有隐藏秘密的仓库。这,完全不符合我 外在的性格表现。 林刻的表情表明,他不太相信我这么好强的女人会因为感情的事而不要工作 了,一定是有事瞒着他。 他买好了早餐放在床头,不舍地一阵密吻后,不得不去上班了。 我躺在床上,有一些恐惧和失落,有一些不满足和失望,父亲已经去世10年 了,我和谁去商量今后怎么办呢?哪个男人能帮助我摆脱困境呢?未来,像一个 隗惑的鬼怪,在遥远漆黑的天边跳来跳去……我把头压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尽 力克制,不能哭出大声响。 泪水如果能冲掉灾难,我宁愿哭到泪腺干枯。 如果是《飘》中的郝思嘉遇到这样的处境,她会怎么办? 脑海里出现:黄昏,孤树,郝思嘉跪在黑土地上,望着远处,落日在地平线 上慢慢消失,泪眼迷蒙,摇摇长长的卷发:" 明天,新的太阳还会升起!" 中午,头痛得厉害。把背靠在床头上,打开手机,拥出几十条短信,大多是 凯生集团公司发来的,其中沈总有好几条,说想和我好好谈谈。当然不能回去见 他,我才不那么傻呢。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吓了我一跳,是银旗公司的丹尼斯,他说他已经被派 驻到北京,雪莉也要从澳大利亚到北京开展新的ERP 项目和大中华区重组工作, 现在需要一个高级财务助理,问我有没有兴趣。我一下子兴奋起来,从床上跳到 地上,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照亮了房间。我告诉他,我喜欢回银旗公司工作。 他让我等他的消息,雪莉将会直接和我联系。 其实,在去凯生公司之前,我最大的愿望是去美国华尔街工作,起源是1996 的秋天,我和从美国银旗公司财务总部来的丹尼斯到上海出差,住在香格里拉酒 店。 丹尼斯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台湾人,他在台湾出生,在美国长大,30多 岁,蓝眼睛,高高的个子,说着标准的台湾普通话。从广州候机室开始,他几乎 没有停止讲他的故事。原来,他大学毕业就去了华尔街一家著名的投行,专门从 事期货交易工作,后来被银旗财务总部挖走,专门在华尔街从事全球咖啡豆的期 货交易。 那时候,我对" 期货" 的认识仅仅是陪朋友去过广州国际大酒店的香港期货 公司,看过那里的交易系统后,我力劝那位朋友不要去炒期货,但他是改革开放 早期走不法之路暴富的那批人,特别爱赌,后来得知他被骗得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