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强台风是经常登陆珠江口岸的。这里的树木都有抗争台风的经验,台风刮过, 树木齐齐地倒下去,甚至趴在地面上,风过后,又缓缓地站起,它们的韧劲特别好。 但是,在这里找不到一棵参天大树,这也是台风的结果。没有在珠江出海口感受过 强台风袭击的人是无法想象强台风威力的;何况这场台风与众不同。 国庆节过后两天,台风就来了。 这场台风的到来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因为前一天上午气象部门就预先发布了台 风登陆警报,学校也加强安全防范的工作措施,但是,这场台风来得凶猛之程度、 破坏力之大,却是所有人所料未及的,堪称近十年来之少有。 下午,唐晟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在幻灯机上仔细地挑选自己和学生从江西拍回 来的一张张照片。忙完了所有照片后,制订出初步的方案,他看了一下时间,离下 班的时间还早,于是,就给周阳打电话。 “周校长,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展览方案,我想现在送过来给你过目。”唐晟在 电话里简单地向周阳作了汇报。 “可以,不过现在外面的雨很大,你过来方便吗?”周阳说。 唐晟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狂风夹着暴雨在呼啸,雨点打在窗户上面啪啪作 响;不过,他还是决定过去,因为从画室到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全部有带顶棚的 走廊连着。何况,他还想在周阳提出修改意见后利用晚上的时间继续修改和完善方 案。 “没关系的,有走廊呢。”唐晟说。 “那好吧,我等你。”周阳很高兴。 唐晟把资料放进包里,外面套了一个塑料袋,就走出画室,通过走廊,向校长 室所在的大楼走去。 风依然刮着,雨似乎小了些,唐晟很快来到了校长室。 周阳倒了一杯水递给唐晟,然后坐到唐晟旁边,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所有的照 片和方案,对唐晟的江西之行所取得的收获表示满意。然后,周阳补充道:“思路 还可以再开阔一点,活动的范围再大一点,可以深入到一些大型的社区去。” “我考虑应该把我们学校的德育成果融入到这次展览活动中去。”唐晟把自己 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好,我们不仅仅是办一次展览,更重要的是,让社会和家长认同我们学校 在学生行为习惯养成教育和品德教育方面的做法以及取得的成果。”周阳说。 “我还想,在活动的过程中间进行社会调查,把我们学校的做法写出来,征求 社会上家长的意见,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近一步拉近家长和学校之间的距离,扩 展沟通渠道。”唐晟说。 “好主意!你放手大胆去做,有关德育方面的资料可以找德育处。”周阳没有 想到唐晟的计划如此周密和老到,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轻松了许多。 走出校长室,唐晟决定立即去找褚琳琳。褚琳琳的办公室在北教学楼三楼的一 端,唐晟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三楼。 上午的时候,狂风大作,夹带着一点小雨,风时大时小,风大的时候,所有的 树木被弯成了弓,风的啸声即使捂上耳朵也能感到震动不已;风小的时候就很温柔, 和风细雨一般。到了下午,风和雨开始猛烈起来,一遍遍地不断展开攻击,暴雨疯 狂地倾泻下来,腾起的水雾把地面和天空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在唐晟离开校长室,到了北教学楼底楼的时候,风和雨却出奇的小了下去,好 像台风早已过了,唯一觉得反常的就是天空特别暗,仿佛校园的上空盖着一块不断 翻腾的、黑色的大幕。唐晟上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锐和沉闷相混合的呼 啸声从远处传来,同时看到一个教室里面好奇地钻出了几个小学生到走廊上。 “快进去!”唐晟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喊了,但是依然被远处传来的巨大呼啸 声所淹没。 唐晟几乎是在喊叫的同时冲了过去。 铝合金门窗上的玻璃重重地打在刚刚冲进教室的唐晟的头上、身上,然后是清 脆的玻璃碎片落地的声音。唐晟感到头上麻了一下,热热的,掉头看到自己后面已 经没有学生了,才松开抱在怀里的学生,这是走进教室的最后一个学生,安然无恙。 “大家全部坐好!”唐晟向班上所有的学生命令道。 学生们可能被刚才突然出现的事故惊呆了,教师里面出奇的安静。唐晟感觉到 一股热流从头顶滑下来,粘粘的爬在脸上。 “血!”全班学生几乎同时叫了起来。唐晟知道自己受伤了,血已经顺着脸颊 流到了衬衣上,染红了一片。 这时,疼痛感开始袭来,唐晟觉得自己还能支撑,很镇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袋 纸巾,拆开后捂在头上;接着检查刚才出门的几个学生,确认没有一个受伤,才拿 起笤帚,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到墙角去。 外面的风声小了一些,并且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褚琳琳和班主任老师走了进来。 唐晟坐在医务室的长凳上,校医在为他清理伤口。 “你真幸运,头上被砸了这么多伤口,居然全是皮外伤。”医生说。 “当然,我从来都是走好运的。”唐晟笑着说道。 “流了这么多的血,你要好好休息几天。” “没关系,就当我献了一次血。”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唐晟看了一下号码,是艾小娟打来的。唐晟磨蹭了一 下,没有接,医生看了唐晟一眼,就走进药房取药去了。 手机又响了,唐晟这才把手机贴到耳朵上。 “你在哪里?”艾小娟的声音很急促。 “我在医务室。” “伤得怎么样?我马上过来看你。”艾小娟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碍事。哎,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当然有人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外面的风雨很大!” “我不管!我已经来了!” “不要!领导们都在这里!”唐晟开始撒谎了。 “那……”艾小娟的声音停住了。 “真的没事,马上我就回房间了,怎么样?”唐晟和艾小娟商量道。 “那好,你一回房间就给我电话。” 唐晟松了一口气:艾小娟来的话,肯定会被雨淋湿的,而且容易感冒。 包扎结束后,唐晟照了一下镜子,第一次看到自己头上缠着纱布的样子,显得 很滑稽,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医务室坐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而外面的风声似乎也收敛了些。 唐晟准备会房间去,他想,艾小娟一定等急了。 唐晟正准备出门,医生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医生和电话里面的人说了几句, 转身对走到门口的唐晟说道:“唐老师,你等一下,校长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过来 了。” 唐晟只得又返回到长凳上,这时,周阳走了进来。 “唐老师,伤得怎么样,不碍事吧!”周阳进门就问。 “我一向走运,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唐晟轻松地说。 “那个学生多亏了你,不然……”周阳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好好休息,稍 后我再去看你。” “周校长,一点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再看我了;不过,我发现学校教 室的门窗要检修了。”唐晟笑着说道。 “是啊,这件事情暴露出很多安全方面的隐患。我正在安排人检查所有的门窗, 你好好休息。” 唐晟回到房间,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咕的叫了;他在柜子里面找出一袋方 便面,用开水泡上,这才给艾小娟打了电话。 “我回房间了。”唐晟说。 “我过五分钟就过来。”艾小娟说。 “那你在哪里?”唐晟问。从二楼上三楼一分钟不到,艾小娟难道不在房间? 唐晟感到奇怪。 “你不要问我在哪里,总之,你等我来;还有你不要吃晚饭。” “我不吃晚饭?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那也要等我来。” “我已经在吃方便面了!” “不行!等我,我在路上,给你送好吃的来,我挂了!” 唐晟收起电话,把门打开虚掩着,等艾小娟来。他感到奇怪:艾小娟到哪里去 弄好吃的? 五分钟过去了,艾小娟还没有来。唐晟的心里有点躁动不安,他打开门,把头 探出去,正好看到艾小娟提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走了过来。 一进门,艾小娟就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唐晟把门关好,转身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啊,怎么一上楼梯,看到的是一只白花花排球吊在门口?” “什么排球?”唐晟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这个啊!”艾小娟轻轻点了一下唐晟的头俏皮地说。 “我受伤了,你还这样说我。”唐晟装着有点生气。 “不过呢,我挺喜欢打排球的。” “今天不能碰,我流了好多血。”唐晟说。 “那就留着以后打。我知道你流了好多血,所以亲自做菜慰问你。”艾小娟打 开袋子,取出里面的饭盒来。 “你做的菜?”唐晟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知道艾小娟从来不会做菜; 艾小娟唯一的一次做菜,是把大蒜放在开水里面煮了,煮得黄黄的,放上酱油蘸着 吃;还解释说是模仿清水通菜的做法,只不过是时间煮长了些。 唐晟伸手去揭饭盒,被艾小娟摁住:“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鱼。是黑鱼。” “喂,你这么厉害!属猫的吧!”艾小娟松开手,饭盒里面果然是煮的一条乌 鱼。 “我刚刚做好的。”艾小娟骄傲地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鱼是你做的?亲自做的?”唐晟故意用怀疑的口气问。 “你嫌我做的不好吃,我吃给你看!”艾小娟一把端过乌鱼,就吃了起来,但 刚刚出锅的鱼很烫,艾小娟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唐晟知道玩笑开得不是时候,连忙陪着不是,低声说道:“我是想看看你心疼 我到什么程度。” “我都快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艾小娟破涕为笑,但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乌鱼,我就知道你打完电话后,肯定为我弄吃的去了;而且是去了外面 的餐馆;我还知道你一定问餐馆的厨师,吃什么好;但我想不到你会自己做。”唐 晟感激的说。 “那你吃吃看,我做得怎么样。” 唐晟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汤,有点甜;同时一股醇厚的鱼香一直沁入喉咙,他 感到艾小娟所有的爱都包含在这浓浓的鱼汤里,喝第二口的时候,就发现这可能是 他迄今为止喝的最好的鱼汤了,他真希望将来能一直喝下去。 唐晟的胃口打开了,埋头一口气就把鱼汤喝了一大半。 艾小娟看着唐晟喝汤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好笑,她终于看到唐晟像个馋猫一样在 吃她做的菜。 “我觉得奇怪,你做菜的水平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专业了?”唐晟说。 “你吃了这么大的苦,我当然要用专业水平来慰问你。”艾小娟用爱怜的目光 看着唐晟说。 “那我以后就多受几次伤,来喝你做的鱼汤。” “不许你再说受伤的话。”艾小娟坐到唐晟旁边,头挨着唐晟。当时听到唐晟 受伤的消息,心里感觉比自己受伤还着急、心疼。 唐晟轻轻的抚着艾小娟的秀发:“说说看,你是怎么做鱼汤的。” 艾小娟把头微微的抬了起来,又埋了下去,靠在唐晟的胸脯上,轻轻的说: “我听到褚琳琳告诉我,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就想去医务室看你,你又说领导 也在,不方便,我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慌慌的;后来就想到你还没有吃晚饭,于是 我就到门口的餐馆去。厨师告诉我,吃乌鱼对伤口愈合有帮助,我就点了乌鱼。本 来我是想让餐馆里做好了带回来,又想到如果有一点不卫生,都会影响你的身体。 于是我就把活鱼和做鱼汤的配料买了回来,按照厨师的吩咐来做,结果就做出来了。” 唐晟把艾小娟搂得更紧了。 “以后我有信心了,做饭做菜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还有很多鱼汤和肉,你吃了吧!女孩子吃乌鱼有很多好处的。”唐晟说道。 “我不吃。除非……”艾小娟没有说下去。 “我喂你吃。”唐晟说。 “还疼吗?”艾小娟一边吃着唐晟喂给她的鱼,一边问。 “开始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艾小娟看着唐晟好一会儿不说话,目光温柔如水。 “怎么不说话了?”唐晟问。 艾小娟欲言又止,唐晟感觉她似乎有心事,就把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你 还有什么难处不能对我说吗?” 艾小娟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轻声抽泣着。 唐晟把艾小娟的头发理了一半过来,握在手心里抚着,笑着安慰道:“你看, 我受了伤,你遇到了伤心事,我们在一起同病相怜,差不多形影不离了。” 艾小娟听了破涕为笑,拧了唐晟一把,说:“你还有心思说形影不离,我怕背 后有人议论我们了。” “就为这个你哭了?” “不是,这段时间,我拼命地排节目,周阳和其他领导几次检查都当面表扬了 我,有几个老师背后认为我抢了他们的风头,经常冷言冷语地说一些风凉话,我觉 得很委屈,如果万一节目选不上的话,我就……” 唐晟笑道:“就为这个啊,不值得这么在意他们的议论。你想,你刚刚来到这 里工作才几个月,就在各个方面超过了那些来了好几年的人,这些人心里当然不平 衡,如果还不让说几句,不憋出病来才怪呢!” 艾小娟说:“还有,王老师告诉我,背后有一些教师家属在议论我们,说了很 多难听的话,我想我们今后公开场合还是少一点接触的好。” “行,那就暗地里多一些接触,做地下党。” “你还有心思说笑,我担心身边有内奸呢!”艾小娟说。 “你和查莉少一点接触,她是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唐晟说。 “不会吧!我对她那么好,工作上经常照顾她,每次买零食都给她一份的。” 艾小娟说。 “你的心太善良了,不注意防备别人;去年一个和查莉非常好的女教师离开华 星后,查莉就把她的隐私说了出来,结果,中学部的一个男教师受不了议论,也走 了。” “怎么会这样?查莉不会是这样的人吧!我和她又没有利害冲突,而且对她那 么好。”艾小娟不相信。 “品德好的人,你和她有利害冲突,她也会尊重你的隐私;品德差的人,你对 她再好,她一样嫉妒你;何况,你比她漂亮,工作又比她出色,就已经得罪她了; 如果她的内心阴暗,心理变态呢?”唐晟分析道。 “我以后注意一点;不过,她总是主动找我玩,我又不好拒绝。” “学会拒绝别人,还自己一份轻松自在。”唐晟说。 艾小娟笑了:“那我第一个拒绝的就是你。” “你心里真想拒绝的时候,我就悄然的离开,只要你快乐、幸福;然后我会把 你藏在心里爱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当你忧伤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想到 我,想到我说的这句话,还愿意和我说话,就打电话给我,哪怕发一个信息,我都 会不顾一切地来到你的身边。” 艾小娟的眼睛又潮湿了:“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我说的是心里话;爱一个人爱到灵魂里的时候,不 是得到或者占有,而是希望所爱的人一生快乐、幸福;真正相爱到至死不渝的人, 即使分开了,也不是舍弃和忘却,依然互相牵挂着对方的每个春夏秋冬,在每个不 经意的时候想起对方,爱他的优点,疼他的缺点,两个灵魂从未分开过。” 艾小娟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连忙说道:“别说了,好吗?我听你的,你也 听我一句,马上去冲凉,冲完凉我把你的衣服给洗一下,洗完衣服我就下去了。” “还是我自己洗,你也很累的;还有,你可别把我宠坏了。”唐晟笑着说。 “谁宠你啊!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的衣服很难洗,而且我这里只有洗衣粉,会伤你手的。” “你再说,以后就永远别想我为你洗衣服了。”艾小娟似乎在生气,生气的语 气里带着撒娇的味道;又像在撒娇,撒娇的口吻中含着丝丝的心疼。 洗完衣服后,唐晟想把艾小娟留下来:“你就别走了,我怕夜里我的伤口会疼 得厉害。” 艾小娟听了笑出声来:“你就别装了,一点点小伤还找借口。” 唐晟轻声地说:“我想你留下来。” 艾小娟安慰道:“我要留下来,你的伤口就会疼得更加厉害了。”说完了这句, 就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乖,听话,好好养伤,我走了。”说完,在唐晟的 脸上亲了一下,就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唐晟看着艾小娟的背影离去,心里空落落的。 艾小娟刚刚回到房间,唐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你今晚做的鱼汤太好吃了。” 艾小娟的心里暗暗在笑:“是不是以后还想吃?” “当然,我恨不得以后能天天吃。” “如果听我的话,以后就有得吃。” “你说吧,我在听。” “好。我现在要求你,不准胡思乱想,立即睡觉。”艾小娟说完就关了手机。 唐晟无可奈何的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他还在脑海里回味着艾小娟 送鱼汤的一幕幕,感到自己很幸福,受一次伤却得到了这么好的照顾,真是因祸得 福;最重要的是看到了艾小娟在内心深爱着自己。 “因祸得福”这个词一冒出来,唐晟就立即想起了一个人:夏晓月。在弯沟子 村胳膊受伤以后回到酒店里面烧得不省人事,是夏晓月照料自己整整一个晚上的; 那晚,他清楚地记得对夏晓月说,自己是因祸得福,总有佳人相助;夏晓月接着说, 以后就不会是她了。 当时的一句玩笑话还真说得这么准。 给她留个信息吧!反正自己现在睡不着。唐晟又把手机打开,给夏晓月发了一 个信息:“还记得我吗?我又受伤了。”然后把手机放在枕头旁,开始脱衣服睡觉。 由于伤在头部,怕弄掉包扎的纱布,所以脱T 恤时候,就特别小心。唐晟刚刚 把双手举上去慢慢地拉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来信息的声音。 等唐晟把T 恤衫脱掉,手机已经不响了。唐晟躺下后把手机拿了起来,一看, 是夏晓月来的信息:“还真的受伤了?今晚我值夜班。” 唐晟继续发过去:“是真的,伤在头部,所以想起了你。” “你是说,如果不是受伤,就想不起我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告诉我,身边有佳人相伴,但不是我?”夏晓月的信 息来得很快。 唐晟看了,不知道怎样回才好,夏晓月的信息又到了:“但见新人笑,哪闻旧 人哭!” 唐晟给夏晓月发信息本来只是想问候一下,没有想到出现这样尴尬的局面,他 连忙发过去:“没有啊!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受伤,所以想起你,上次多亏 你了。”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嘻嘻!” “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哭了。” “把你美得,我有什么好哭的啊,好啦,你受伤就早点休息吧!我要关机了。” 唐晟还是感觉夏晓月的话里面有点醋意,他怕引起误会,就连忙发过去:“等 一下,我还有话说,我可能会到你那里去的。” 唐晟发完,等了半天,却没有回音。 夏晓月正在石滩乡卫生院值班,她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看到唐晟的这句话,心 想:这家伙说话变得花言巧语了,不管他。 夏晓月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心里有点烦躁,一点也看不进 去,又换了一本,强迫自己看里面一篇有关一对恋人相爱十二年却最后分手的文章, 看了一下,就放下了:“都是假的。”她说了一句。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唐晟打电话来了。 唐晟等了半天一直没有动静,以为夏晓月真的关机,他要试一下,就直接拨了 号码,却发现夏晓月并没有关机。 “我有点不想当教师了,去经商;过段时间就去你那里。” “大老远的到我这里来干吗?”夏晓月问。 “看你啊!”唐晟笑着。 “是又发烧了,还是哄我开心?” “是真的要去你那里;你还记得跟我一起去的两个老板吗?他们打算办了一个 餐饮公司,我可能替他们打工,要去你那里办事。”唐晟想起前几天韩老板打的电 话。 “说的这么好听,原来是顺便看看我;我刚才还纳闷,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好的 人。”夏晓月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 “看你也很重要啊,我要好好谢谢你。”唐晟说。 “算了吧,我过几天就离开这里回学校去了,你来也见不到我。”夏晓月叹了 一口气说。 “真的吗?以后还去不去那里了?”唐晟问。 “我回去忙留学的事情;课题还没有最后结束,可能还会去的吧。”夏晓月说。 “那我们电话联系。”唐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我一走就换号码的;换了新号码我先和你联系吧!” “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唐晟把话说到了最后一句。 夏晓月一放下手机,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袭来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