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第五章今非昔比(4) 然而人依旧要活,绞尽脑汁,使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还要看运气,成者 为王败者为寇。我未必是寇。 周宴再来时已是婚礼之后,我仔细打量他的衣着,倒是被伺候得颇为周到, 看来沈从工作秘书到生活秘书都是能手。 牧牧迫不及待告诉他关于爷爷的事,我说:" 你也可以回去看一看。" 他客气地回我," 等忙完这一段。" 然而周雪并不等他忙完永远忙不完的这一段,老爷子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后, 她打电话来与我商量," 我原以为老爷子只是偶尔犯糊涂,如今看来相当不对劲, 以前藏在心里的话他现在全说出来了,而且逢人必说。" 我安慰她," 只是说话而已,在家里倒没有什么不便。" " 你是没有见到。" 她举例," 先前他口口声声说没有周宴这样的儿子,现 在却连他小时候不尿床的纪录也翻出来夸耀;喝茶竟然要加糖;嫌皮鞋穿着不舒 服;领带也忘了结法……简直变成另一个人。" 她叹气," 木晓,我恨不得自己 是男人。" 再强的女人,面对泰山崩塌,终于还是记起自己是个" 女人" 。上天造男人 有什么用?要么撑起天下,要么帮女人撑起天下。 我说:" 做女人又怎么了?战场就在眼前,杀急了谁分男女。" 她久久沉默。然而周家产业靠她一人确实极其勉强,老夫人吃斋念佛,祈盼 老天保佑一家平安,连报纸都少看,不懂风云变幻,丝毫帮不上忙。 她说:" 妈想叫周宴回来。" 她向我打听周宴的电话,孰料一拨过去,被沈接了,在电话里盘查户口,认 为是外人假扮。 她气得又打电话给我," 没有教养!" 我说:" 周宴的手机从不让旁人替接,连我都没有动过。" 她声音发抖,怒不可遏,"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结婚不见公婆,甚至 不知道周宴还有姐姐,那个女人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我默然。 她说:" 现在连我都觉得周家没有这个儿子。" 然而泄愤过后,还是要找到周宴。 " 木晓,下次他来看牧牧,记得告诉他——再不回周家,他就改姓沈去!" 我当然不可能原话转达。等到周日,周宴过来,牧牧要求我们和她一起去遛 狗。我不得不挽住周宴的手臂,做出夫妻恩爱的模样,刹那间多少回忆涌上心头。 Luna已非常熟悉小区路线,出了电梯便横冲直撞,牧牧跑得很开心,一路叫 着Luna的名字,跑在前头。 我看着牧牧的背影,趁机开口," 老爷子已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情况不妙, 周雪希望你回去一趟。" 他很快答应," 好。" 我心知没必要再继续此话题,便闭口不言。牧牧跑得开心,牵着Luna回头找 我们," 妈咪和爹地走得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