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谁都这么说 紫雯听见脚步声,出来看见王强,神色慌张地说:“快来!送怡平去医院!” 怡平在门后的地上坐着,她头发蓬乱,额头上那个长长的血口子还殷殷地浸着 鲜血。紫雯劝她去医院,却听怡平怒气冲冲地说:“不去!不活了!我死了让他杨 占涛给我偿命!” 紫雯王强都连吼带劝:“别犯傻了!只有身体是你自己的,几十几的人了,怎 么会连这都想不开呢?先去医院,有什么事过后再说!”“我不会再给他说了!他 让我伤透了心!死不要脸,屡教不改!”怡平绝望地说。 伤口必须尽快处理,王强怕感染化脓,就当机立断对紫雯说:“来,把她搀出 去。”说着就上前架住怡平的胳膊。怡平还想反抗,又怎能奈人小力弱!到门口时, 怡平已显得十分冷静。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就去拿墙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到占涛 跟前,重重地踢了他一脚,瞪着眼,恶恨恨地说:“过去!”杨占涛乖顺地把腿挪 到一边,只是用他的余光送怡平出门。 王强跑着去开车门时,丽姐打来电话。王强哪能顾上接听,把它摁掉了。 怡平头上的口子有三公分长,共缝了八针。刚清洗处理完,占涛就溜进病房。 他坐到床边,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怡平盯着他余怒未消:“杨占涛!既然过 不成,明天就去离婚!我成全你们!”杨低着头没有说话。怡平继续说:“长本事 了你! 都怀孕五个月了!”停了一会儿,又怒不可遏地说:“咱算傻瓜,咱算笨蛋! 你杨占涛真不得了啊!没人要的寡妇却把你迷上了,还说是她勾引的你,你只是先 踩了她脚一下,你是不是想学西门庆?------还好意思说!你什么德性我太了解了!” 说着就下床,趿着鞋往门外走,边走边说:“不可救药了------下午就离!一 天也不想过!”紫雯跟出去。王强看着坐在床上呆若木鸡的杨占涛,笑着说:“走 吧。” 杨占涛看了一下王强,又转眼瞪着门口,冷冷地说:“离就离!谁怕!”王强 拉他起来,说:“别胡说了!走!”他们也跟了出去。 紫雯和王强把怡平两口子送回家,并再三叮嘱他们,平心静气好好谈谈,都让 一步,无论多么吵闹不要分居,也不要轻言离婚。紫雯特别对占涛说:“吃一堑, 长一智,想办法让那女的把孩子打掉,赶快断绝关系,多向怡平承认过错。”占涛 怒言:“你认为那么好断!”王强斥道:“你总得想办法吧,这样拖着算什么!” 说完后,王强夫妻就离开了。 王强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占涛的事,心中很不是滋味。作为男人,占涛算是事 业有成,但作为丈夫,占涛又成了失败者。而这失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是个男 人,是个太过于表现自己性别的男人。正为占涛感到可惜,紫雯说:“占涛这东西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王强问:“这次怎么回事?”紫雯说:“怡平听说占涛包有 女人,就跟踪他。发现占涛和一个女人从兴业小区出来,女人肚子还鼓鼓的。”王 强插话:“那也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紫雯说:“占涛见难以抵赖已经乖乖承 认了,怡平一气之下,给了他一耳光,又抄起棍子举起来。占涛猛用手挡,棍子重 重地反击到怡平的头上------后来占涛就打电话让我过去。” 怡平是个苦命女人。她生在四川,三岁时,父亲病故,母亲改嫁,大伯把她抚 养长大。21岁结婚,23岁因忍受不了丈夫的无端毒打而离婚。24岁时与比自己大十 一岁的杨占涛结婚。本想找个终生依靠,过幸福日子。谁知那占涛却是个放荡不羁 的花花公子,朝三暮四,拈花惹草。占涛虽然对她关怀备至,只是秉性难移。宾馆 的女人没有谁能逃过他的魔掌,怡平16岁的表妹才来怡平家两天,就被占涛诱骗上 床。一位如花似玉的新娘住他们宾馆才三天,也让占涛给霸占了。怡平哭过,吵过, 闹过,占涛也做过无数次保证,无奈他好像中了魔法咒语,依然我行我素。怡平经 历过不幸的婚姻,非常珍惜与占涛的感情,小心谨慎苦心经营,却料想不到仍然难 逃噩运。怡平也提到过离婚,却拿不出真实的勇气,只有忍气吞声。因怡平大名叫 平彩,熟悉她情况的人都叫她“小白菜”,以同情她悲惨的命运。 关于怡平和占涛的婚姻,王强从紫雯那儿了解了很多。他对杨占涛的“能力” 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不明白,他杨占涛哪来的魅力竟有如此艳福。难道女 人们都是自愿的,没有挣扎与愤怒?但这怎么可能呢?有一点王强敢断言,杨占涛 如果不加收敛,肯定会毁掉自己,毁掉自己的家庭。所以他自言自语说:“君子好 色而不淫。占涛是荒淫无度,我是不乱淫,只淫一人。”紫雯感叹道:“你们男人 啊------” 停了几秒钟,又嬉笑着问:“你说什么叫幸福?”王强说:“幸福只是一种感 觉,会有千百种答案。”紫雯说:“快乐就叫幸福,夫妻相处,激情奔放、热情洋 溢就叫幸福。所以我就感觉自己特别幸福,你对我那么好,会体谅我,理解我,还 会哄我,包容我!”王强回头看一下车后的妻子,戏谑地问:“真的吗?”紫雯说 :“真的,我对谁都这么说。”王强满意地笑笑,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吹到前方 的照片上,心满意足地说:“你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漂亮美丽,我 怎么能对你坏呢?”紫雯哈哈哈大笑三声,王强也应了三声。快速转动的照片就他 们的两个伴舞者,随着他们的笑声而翩翩起舞。 王强说:“亮亮正好放假,咱全家旅游去。” 紫雯说:“每年都出去,我都有点烦了。” 王强说:“今年去的地方保证你不会烦。” “去哪里?”紫雯问。 “新马泰!——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王强高兴地说。 “听说那儿的人妖世界有名,是不是真的?” “当然真的了!看着比女人还性感!”“你去过?”“我去没去过你会不知道? 只是看照片。真的妩媚又动人,清纯还可爱。”“很贵吧?”“不很贵,五日 游,每人两千多。”“那我们三个人就得六七千?别去了,省下来救济穷人吧,你 不是爱做好事吗。”“陪老婆孩子也是我的责任。男人辛苦奔波,说到底还是为了 家。 我不能只顾别人,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委屈。”说到这儿,王强把另一只手伸 过去抚摸着紫雯的头发,温情地说:“特别是你,我承诺过让你拥有别人拥有的一 切,让你成为幸福的女人!” 紫雯感动了,说:“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很开心很快乐,现在我就是世界上最 幸福的女人!” “真的?” “千真万确!对谁都这么说,他们都非常羡慕咱俩。” “那主要是因为你,你做的太好了!那么爱笑,从不背后贬低我;又对爱情忠 贞不二,那么多男人勾引你都不动心。”王强说。 听到这儿,紫雯忙打住问:“谁勾引我了?!” “你不是说过有个什么市长想拉你的手,被你拒绝了吗?”紫雯说:“那是陈 市长喝醉了。再说,我可不像秋枫,是个随便的人。”王强忽然顽皮地问:“市长 多有权多威风!做个市长太太不比现在有面子?”“什么狗屁市长!你看他们那些 当官的台上人模人样,到下面全是色眯眯的粗俗不堪,没一个好东西!”紫雯说话 的口气透着一种高贵的鄙视。王强说:“你也够可怜的,人家秋枫还有两个男人呢, 你却只有我一个。”紫雯说:“她混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老而没用!”王强说: “这么说你混得都是年轻货色了!”紫雯提醒王强小心开车,然后郑重地说:“王 强,说实话,你外面到底有几个,从实招来!”王强说:“我哪有那本事!如果不 是你要我,我还发愁找不来媳妇呢!不过我无所谓,只是觉得你很亏,没尝过别的 男人。”紫雯说:“你真是恶心人!想尝就尝去吧,明天就去,去了就永远不要回 来!”王强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紫雯偎在王强身上说: “真的,你对我太好了!”王强说:“你对我就那么好,我能对你坏吗!”紫雯说 :“不管是市长,还是局长,哪怕他是董事长——我只爱你王强!”王强爱听的就 是妻子的这些话,永远不趋权媚势,更爱听的是下面的话,所以他问:“在你心中, 什么样的男人最让你心动?” 紫雯不假思索地,麻利地,柔声细语地回答:“像你这样的男人最让我心动! 既有能力又负责任,既爱工作又顾家庭!”两人疯狂大笑。 紫雯的这些话王强听了无数次,他虽然也知道紫雯有一半是在哄他,但他还是 百听不厌。这样的谈话,每天都会有,即便在电话中也是如此。尤其人到中年,夫 妻相处十几年,他们清楚,该如何更好地维护他们苦心经营的爱情之树。 到家已将近两点,趁紫雯去卫生间的间隙,王强忙给丽姐联系。自然先道歉, 后说明情况,最后答应晚上去。凯丽却说晚上有事,王强忙问见面时间,丽姐说再 说吧。 王强打开包,取出三个精美的小盒子,看了看,递给紫雯一个:“这个给你, 算我补你一个结婚项链。”紫雯打开,惊讶道:“哇!铂金钻戒!0.188 克拉!” 王强说:“大惊小怪!那两个还重呢,1.424 克拉。”并对紫雯说:“咱今晚 去董事长家,给他太太女儿送件礼品。也真怪,母女两个竟同一天出生,虽然相差 二十四岁,看着像姊妹俩似的。”紫雯打开一个,掂在手中感到比那一个明显重多 了,问:“这也是你们的代理商送给你的?”王强说:“除了他们,谁能送起这么 贵的? 部门经理分公司经理送的也就是黄的白的项链戒指之类,包里好几个,都归你。” 紫雯回头看着王强问:“这算不算受贿?”王强说了:“在商场上这很正常, 没一点事!”紫雯说:“但你也是在官场上呀!”王强解释说:“我们跟国家机关 的党政干部不一样,私人企业考虑的只是业绩,只要不把公司的钱装进自己腰包, 总部一概不问,即便过问也不会深究。”紫雯说:“我不支持你搞不正之风,但我 相信你会有办法解决。”紫雯说着把项链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一下,略带醋意地说: “让咱也戴戴人家太太小姐的钻戒!”然后拿出来小心地戴在中指上,在眼前晃了 晃,别有用心地说:“董事长的太太就是级别高啊!”但聪明的紫雯很快发现王强 的脸色不太对劲,也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所以马上改变了口气,说:“真正的高 贵气质是从内透出来的,越是注重外表的华丽越证明她的俗气。”王强苦涩一笑, 随声附和:“她就是有点钱,哪有你气质好?”又解释说:“太小的肯定看不上眼。” 但他似乎也听出了妻子的话音,解释道:“咱和人家不一样,咱是打工的,是 被人家雇用的。”并安慰道:“年底我给你也买一个。”紫雯不在乎地说:“不要! 我又不爱炫耀!” 紫雯从王强的包里翻出一条黄金项链,两个黄金戒指,又把自己的首饰箱打开, 把东西放进去。就要关上时,被王强迅速抢过去。 “今天可让我逮着了,我一定要看看你这里面藏了什么秘密!”边说边要动手 翻。谁知紫雯却陡地跳起来,整个身子扑上去,大叫:“王强------王强------你, 你------”王强发现紫雯脸色骤变,惊恐万分,便不敢强迫。紫雯顺手夺过来,死 死地用力抱紧,默默地走到床边,慢慢坐下来,半响无语------。王强靠着紫雯坐 下,愧疚地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我应该尊重你。——其实你说过也没有 什么,只是你以前的信件。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紫雯看一眼王强,锁 上箱子,站起身,怔怔地说:“就放在箱子里,想看随便看,看了别后悔!”王强 看着紫雯惊怔不已。紫雯接着说:“你最好别看。” 躺在床上,王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么惶恐不安?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就是几封信吗,值得如此护着?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即便肉麻的 表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王强又想到了紫雯刚才的神态,——奋不顾身的神态, 好像比她的命都重要。都结婚十几年了,干吗还对我留有戒心。但王强很快又想道 :“我犯什么神经!紫雯不就在我身边吗!只要紫雯对自己好就行了,想那么多干 吗? 累不累呀!”想到这儿,王强满含深情地对背对着自己的紫雯说:“宝贝,再 次向你道歉,为我的冒失和轻率!”说完就揽紫雯。紫雯也顺势转过身,拱身进到 了老公怀里。 真是:只因好奇惹事端,妻子舍命护胸间;真若打开任你看,掀起东海一波澜。 后天下午就得回陆路市,有几件事情必须由王强亲自处理。吃过晚饭,王强心 急火燎地驱车来到丽姐家。进到屋里,王强照例来到窗边,往外侦察一番问:“你 一个人在家干吗?”丽姐说:“你柱子哥找他同事填什么表,我正准备洗衣服。” 王强确定家里没有其他人,扔下手中的包饿狼般扑了过去。丽姐忙推开说: “你该刮胡子了,拉拉碴碴的。”王强摸一下,真感觉有点扎手,就说:“你给我 刮吧。” 丽姐瞪他一眼:“我哪刮过!”王强说:“你把柱子哥的电剃刀拿来,我给你 说说紫雯是怎么给我刮的。”丽姐噘起嘴翻一下白眼说:“我才不跟她学呢,我也 不想学!”王强便急急地一边把丽姐往怀里拉一边说:“那你可得忍着疼。”丽姐 说:“不用忍,别动嘴就行。”王强想到紫雯对他的好,不禁随口感慨道:“老婆 跟情人就是不一样呀!”丽姐说:“肯定了!老婆是长久的,情人顶多就那一会儿, 过后还会想谁,要谁,为谁!”王强哼哼一笑,丽姐看在眼里,叫道:“我说对了 吧,你们男人都是无情无义的坏家伙!”王强狡辩道:“想不到你竟会这样想,我 可是真心的,不掺半点水分!”丽姐两眼抖地放出光芒,朝王强拥来,孩子般欣喜 若狂,叫道:“真的?”王强狡黠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半老徐娘说:“真的屁!你们 女人真的太好哄了!”王强也不躲,任由丽姐小拳落下。他笑着要掀丽姐的衣服, 丽姐又推开他的手说:“先伪装好,以防万一!”王强问:“怎么伪装?”丽姐说 :“把笔和稿纸放到桌子上,笔帽打开,纸上先写几行字。”王强照办后又要扑, 丽姐拉他进了一间卧室,放心地说:“这儿多保险!”边说边自己脱裤子。王强怕 遇到突发情况来不及穿,就说:“不敢脱那么干净!”丽姐说:“好穿,我最喜欢 脱净了!” 说着说着下身便赤裸裸了。王强裤子褪到膝处,也已仰面躺好,丽姐麻利地骑 了上去。王强仍不放心,看着正要全心投入的丽姐问:“敢不敢?柱子哥会不会回 来?” 丽姐眼睛已经闭上说:“保证没事,他不会那么快回来!”王强还是不放心, 又问:“可别冒险!”丽姐睁开眼,轻轻拍拍王强的脸,安慰:“咱能用多长时间? 真没事,别害怕!”王强这次学冷静了,他说:“要不下次吧,万一回来就来不及 了。” 丽姐圆睁杏目,吼道:“我不要下次,就要这次,你给我乖乖躺好!”“那咱 快点!” 王强说着把眼睛也闭上,屋里顿时黑了下来,谁也看不到谁。真是“真是越是 怕,狼来吓”,他们两人正要用功时,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丽姐惊叫 :“柱子回来了!”这两人顿时如临大敌,惊恐万分,面如土色,慌做一团,乱叫 :“快点,快,快点!”各自忙各自的,想不到的麻利!十秒钟的时间,王强已坐 到了桌子边,他手里捏着笔,装作正在写的样子。丽姐开门。“你干吗反锁门?” 王强听出真是柱子哥的声音。“没有呀,只是不太好开!”“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说着话就进屋了。王强一边写一边抬眼看一下柱子。柱子也看王强一眼,轻轻 地笑着问:“这么忙?”王强笑着说:“加点班,快弄完了。”丽姐也说:“王强 懒死了,非缠着要我帮他!”王强说:“能者多劳吗,说好了请你吃饭!”丽姐说 :“谁稀罕吃你那一嘴!”柱子拿了什么东西慌慌地又出门了,走到门口看看门上 的锁说:“明天找人修修!”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