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妻子 比起一般的正常夫妻,丁俊杰与李加南的生活里更多了平淡而少了份亲昵与激 情。这使正处于血气方刚的丁俊杰苦不堪言。 日子就这么如姐弟同住一般,平淡无奇的划过。更让丁俊杰无可奈何的是,自 从那次争吵之后,妻子就开始和自己分开住,每到睡时,她就会跑到另一间小卧室 里,并且慎重地关上们上好锁,天天如此,防贼一样不让丁俊杰有任何机会靠近自 己。 这个举动让丁俊杰心里气愤不已。 却无力阻止。 那是他们住在一起有生以来第一次争吵。原因是丁俊杰在商场悄悄给妻子买了 瓶眼霜。 丁俊杰见妻子整日闷闷不乐,经常对镜子叹气,一副大恨青春终逝风韵尽失的 样子。为了让妻子高兴,他想到了给她买女人离不开的化妆品。 一瓶拇指大小的一点儿,竟然要三百多!这使从小节约的丁俊杰心疼不已,在 那柜台来回踌躇了好半天,柜台小姐嘴都说麻了,才使他下定决心买了一盒。 柜台小姐倒挺大方,拿了个超大的盒子来包装,再捡了个巨大的袋子把盒子装 下。 在回家的路上丁俊杰就开始幻想妻子看见眼霜时的开心样子,于是归心似箭。 进了家门见妻子在洗澡,于是他偷偷走进卧室,把那瓶眼霜放在床头小柜子里, 欲给妻一个惊喜。 吃饭前妻子一直没发现那惊喜,急得丁俊杰坐立难安。等到开始吃饭了,丁俊 杰一心扑到电视新闻上,到也忘了这事。 “小杰。”加南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叫他。 “嗯?”丁俊杰头也不转一下回答得更是漫不经心。 “你……是不是……我听隔壁的老钱说,”听到这话丁俊杰立马就转过头来, 一是看妻子吞吐的样子一定有鬼,二是隔壁那几个八婆嘴巴特别大,听了她们的话 还了得? “她们说什么?”丁俊杰问。 “她们说,我来之前你好象还有过女人。” 丁俊杰的心猛地一个下沉,自己的预感果然不错。 而妻子来之前林小泥又确实来家里睡过一夜。 丁俊杰气愤地说:“那老太婆放屁!这房子装修好能住人后,第四天你就来了。 她老眼昏花的不知道能不能分清男女!” 加南望着丈夫,她认识他也不是一两天了。丈夫平日就温温和和的,一说谎就 会大声说话,掩饰他心里的害怕。 隔壁钱太太今年五十,算算和加南是一辈的,她叫她姐姐。刚才听丈夫叫人家 老太婆,说她老眼昏花,心里不由得不高兴了。 她把碗一放,说我不吃了。苍白着脸就进了屋。她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最亲 的小杰,竟对自己撒谎了,为了掩饰罪名还大骂他人。 她觉得丁俊杰,她已不再熟悉。 “你真的变了。”离开饭桌时,妻子对丈夫冷冷地甩下一句。 这句话的尖锐程度能让每一个说谎心虚的丈夫心慌。 丁俊杰连忙也跟了上去:“加南,你别听外人胡说!你信她们还不信我?” “我只信我的眼睛!” 加南说着,毅然地盯着丁俊杰。丁俊杰也从加南眼中看到了心虚的自己。 但丁俊杰也不可能承认。你如果死都不招最多得个“死得不明不白”,你如果 招了那也是死路一条,死后还会遗臭万年。 过了一会儿,加南从卧室里怒气冲天地出来,手里多了几样东西,然后往茶几 上那么一摆,厉声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 丁俊杰望了茶几上的几件普通玩意——两件毛衣,仔细看才发现得了的两根头 发;还有一件被拿来充当偷情罪证的东西还就真使丁俊杰哭笑不得——那瓶眼爽。 丁俊杰看着这些证物,心里就松了口气,觉得如果是要解释这几样东西的话, 胜利志在必得。 “这!”加南提起毛衣,“你怎么解释?坦白说别再骗我1 谁都看得出是织的, 你可别说是你自个儿织的啊!还有这头发,你也别说这么长是从你那和尚头上掉下 来的;还有这眼霜,还没开封呢,打算明天送过去吧?”加南越说越气,越气声音 就越大,最后还说昨天有个女的打电话来家里找他,一听是加南接的就挂了。 这些小玩意咋看之下不起眼,一条条串联在一起,再加上女人特有的幻想逻辑, 果真是恩能判丁俊杰一个“死罪”。 丁俊杰觉得女人的观察太仔细了,李加南不去当侦探是可惜。 丁俊杰定了定神,一一驳回,把如何结识林家一五一十的告诉妻子,除了和小 泥那段似有若无的暧昧关系。说到最后才勉强令加南信了。 “这下明白了吧,这毛衣是我干妈织的,这头发八成是小泥那丫头来帮我搬家 时掉的,这眼霜是我好意给你的惊喜,只是没想到帮你指控我多了条有力的证据。 至于那电话嘛,我猜大概是干妈打的,因为我好久没去看她老人家了。什么时候我 也带你一起去!” “我才不去。”加南比较单纯,也不去细想丁俊杰话里有否破绽,觉得自己理 亏,提早进房休息了。走时也没忘把那瓶眼霜拿走。 却是进了另一间卧室,不出来。 后来丁俊杰细想,那电话。一听是加南的声音就挂了,那么不用说肯定是林小 泥了。 想到那丫头,丁俊杰有些酸酸的。自己手上还有她二十年的清白,不知什么时 候才能还清。 不过事后回想起,觉得加南真的变了太多了。变得疑神疑鬼,变得蛮不讲理, 变得暴躁又自我,变得动不动就爱跟丁俊杰吵——用大得让邻居都能误会的嗓门; 变得一如中国妇女典型的市井姿态。 丁俊杰一来想到她为自己付出的大把的青春,二来考虑到加南进入更年期脾气 大点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克制着自己内心对她种种变化的不满,在表面上宽容、 忍让、包含。 公司里的人就常纳闷了,怎么不见那位漂亮的女孩林小泥来找丁俊杰了? 但不久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原来加南比丁俊杰更为节俭。她舍不得电话费,于是想尽脑汁,结出了一个妙 计:她每天唯一要给丁俊杰打电话时,就是要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于是她每没拨通 丈夫手机后,响两声就挂上,让丁俊杰用短信回过来。 这样他们每天就可以只用一条短信解决问题。 这天丁俊杰的手机在下午五点时准时地震动起来,一秒后就平息了。一看果然 的妻子发来的,于是他发短信回过去:“老婆,我马上下班了,准备好菜,今天想 吃红烧罗非鱼。” 但不过一会儿,短信又来了,是那个整人特严肃,说笑话自个儿不笑的老伟。 他发的短信使丁俊杰纳闷不已: “老公,我等你回来。菜在锅里红烧鱼在超市我在被窝里。” 丁俊杰把吨心端详了半天,猛地想起刚才回妻子的短信,一查看才知果然: “老婆”和“老伟”是相邻的,把老婆的短信错发给老伟了。 但是生性喜好作恶的老伟可不管你发对发错,他从来都是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 人。 于是不到第二天中午,经过他这个高音喇叭在公司里这么一播,整栋楼的职员 都知道了。再后,一传十十传百……连楼下摆烟摊的大伯见到丁俊杰都要捂着嘴笑。 加上这人口是最不死板的东西,它的灵活性就在与每经过一个人的复述,它就会加 点那个人的个人主观意思。 于是公司里的版本有好几个,最离谱的是说丁俊杰叫老婆当作美味躺在桌上等 他下班后享用。 丁俊杰无奈只好承认,自己的妻子已住进新房了,却不是小泥。 其实他最后一句“不是小泥”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有几次加南感觉事有突变, 短信说不清楚,忍痛打了电话来。 加南来自小地方,用电话本就少,人又简单,心想两人隔得那么远,得用多大 的声音说话啊!于是整层楼的人都听到丁俊杰接电话,对方一个劲地吼:“喂!有 人在不?”想象得出那女人一定是用了最大的声音并用手做成圆筒型,还要把嘴堵 在话筒上。 如果这女人是丁俊杰的老婆,那么很明白一定不可能的林小泥。 有的存心戏弄的人还会上前关心地问,丁经理的手机防震功能齐全吧。 妻子的大嗓门让丁俊杰很没面子。他曾婉转地告诉妻子城市里讲究文雅,气质, 教养。这让妻子又有话说了,我没教养我没气质……你嫌弃我了。哭天喊地地骂丁 俊杰没良心,自己有钱了就瞧不起家乡的穷人……丁俊杰不得不又花了半天时间去 安抚她,检讨得极为深刻。这事才算有完。 大约一个月后,接到陈碧珍的电话,问丁俊杰怎么不去她家玩了。陈碧珍说: “是不是干妈说你两句,你就要生气几个月啊?算干妈说话重了些,今天晚上 回家吃饭,啊?” 丁俊杰本以为自己伤害了小泥,欺瞒了林家,干妈再不会理睬自己。现在听到 她亲自打电话来道歉,心里总是感动的。当下就答应晚上过去吃饭。 那次除了林小泥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躲在房里不出来之外,林家其余的人 都待自己一如以往的亲。干妈说了,就算你做不了我女婿,你还是我儿子! 一顿饭吃得感触良多。 晚上回到家不过九点,加南却已经睡了。她一辈子生长在乡下地方,那里以前 晚上停电,除了睡觉就毫无乐趣。如今四十年一过,习惯成自然了,天一黑她就毫 不犹豫地上床。 都市的娱乐方式层出不穷,重庆的夜生活也是精彩不断的。丁俊杰在妻子刚来 那几天,怕她会寂寞不习惯,于是专门请假带她感受了一下重庆各大商城琳琅满目 的东西,夜里带她去“默默”体会那种人类异面的疯狂。 可是加南习惯了地摊的价钱,听顺了乡间民调,她惊讶个里衣服的天价,更害 怕默默一那毫无人性的扭动,与里面的高音炮音响。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默默里似乎 正赶上日本轰炸重庆的年代。 比较起来,加南似乎更喜欢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成天的DVD ,在晚上九点准 时上床。 生活单调却规律。 最近,丁俊杰发现妻子迷上了打麻将,这个发现使丁俊杰开心不已。 他害怕妻子把自己封闭在房里那三室一厅的空间,从而赶到失去生活的意义。 他喜欢看见妻子与四周的邻居玩麻将而精神大好,喜欢听妻子对自己碎碎叨念 麻将桌上听来的八卦小事。只要不沉迷,不豪赌,丁俊杰觉得妻子的举动是完全可 以接受的。 总的来说,看见妻子日益忙碌起来,丁俊杰就感到未来很光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