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节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闯入武存志的梦乡。 “芝芝,快开门,我是苟清莲!”窗外还黑黑的,武存志拉开床头灯看看手表, 才五点三十五分,这么早就来打门,究竟是什么事啊? 门刚掀条缝,苟清莲就迫不及待地闯进来:“芝芝,出乱子啦!我们用血汗钱 买的美废电机,我们一千多姐妹择了一个半月的美废电机全没了。丰山风带着贾宝 宝、齐海滨连夜将这批美废强制执行了!” 武存志赶到工厂,看到 厂里一片狼藉,该拿走的全拿走了。她拿出手机拨叫 于德才办公室,想问个究竟,震铃响了八九遍也没人接。她又拨通了朱志平办公室 :“朱书记,朱书记,我是武存志!造纸厂昨夜被强制执行的事儿你知道吗?” “我正在知道!”朱志平说出一句极不符合语法逻辑的话。听得出他很激动: “于德才正向我作马后炮的汇报!还是让他对你说吧。” 于德才接过电话:“昨天上午,舒美公司总经理贾宝宝对中级人民法院执行中 止的裁定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申诉,省高级法院院长作了强制执行的决定,我们 只能遵照执行了!” “于院长,你们没向省高法反映中止执行的理由吗?” “不用反映,省高法认为,工人集资是企业内部事务,不宜作为中止执行的理 由。” “这个决定是谁下的?” “陆副院长!” 陆来喜!武存志的心像被捅了一刀。 武存志与朱志平、于德才通完话,米恒义拿起一张报纸走过来,指着上边的彩 色大照片:“芝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存志定睛一看,这是一张今天发行的《百花港晨报》。四版刊登了自己昨天 下午讲完法制课后与女企业家握手的照片。照片下的图片说明写着:武存志代检察 长与民营企业家贾宝宝在一起。若不是照片作出说明,武存志还不知道听课人中有 贾宝宝,甚至不知道贾宝宝是女人。这张照片告诉读者,贾宝宝与武存志早就是挚 友、姐妹,关系亲密无间。 “这是阴谋!”武存志竭力辩解:“这照片是偷拍的!” “偷拍?”人群中一阵骚动,“别他妈胡说八道,撒谎骗人了,你跟贾宝宝本 来就是杏炒窝瓜、一路货色!” “别再骗人了!谁不知道你是陆来喜提拔的亲信、红人儿;谁不知道陆来喜是 丰山风的保护神;谁不知道贾宝宝是丰山风的姘头。你们都是一条毒蔓上的瓜,没 有一个不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当检察长!怕是卖了不动产吧!” 武存志从大量的刑事案件中知道,“卖不动产”的“深刻”含义,是指三陪小 姐出卖肉体的一句黑话。 听到这样侮辱人格的污言秽语,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再也忍无可忍,她想看看 是谁这样无理,但周围全是人,附近连一个攀登物都没有,没容她查看,更加不堪 入耳的脏话还在后面。“你怎么爬得这样快,几时和陆来喜浪到一块儿的?”姑娘 又气又急,泪水泉涌似地喷发出来。 苟清莲再也听不下去了:“芝芝是我请来的,你们有话冲我说!” 米恒义和翟和平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混乱情况,看到武存志委屈的样子,也觉 得确实有些过分:“谁骂的,谁骂的?” 翟和平冲进人群要揪出骂人的混小子。米恒义忍着颅后的伤痛让儿子扶他站起, “工友们,大家相信我,就听我一句,事情没弄清之前,谁也不能听风就是雨,更 不能信口开河,侮辱人格!谁要再胡说,我就不答应!” 米恒义一站,三轮车腾出了位置,武存志一纵身跳上车,她抹了把泪,稳定了 情绪,火辣辣的大眼睛放射出智慧的光彩:“耍阴谋、放暗箭是犯罪分子常用的手 段,报纸上登张照片,没什么大惊小怪,让我从头告诉大家这张照片的来历……” 武存志讲述了法制课的前前后后。 也许是她的真诚实实在在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场上鸦雀无声。“我提醒 大家,不要让一张照片转移了我们的视线。造纸厂的事、美废电机的事还没完。这 是检察院当前最重要的事,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我向大家郑重承诺,在一个月内 把美废电机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