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宾馆见闻(4) 魏柏兴的睡梦是被一阵声音洪亮的点名声给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 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看,大厅里已经熙熙攘攘地站满了人,中间有一个人在 一个一个点着名字。他每点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相应的人高声答" 到" 。 眼前的场景令魏柏兴一下子记起了大学军训时的情景,那时候,军训教官也 常常天不亮就把他们给喊起来,站在操场上挨个点名。他们站在队列中,无比期 待着教官点自己的名字,一旦听到教官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等教官把声音落 下,他们就会响亮地答" 到" 。" 到" 声一个比一个大,就像比赛似的,声音里 面还透着那么一股自豪劲,就好像自己及时起了床,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 样。 魏柏兴搞不清楚眼前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年龄气质,不 像是当兵的,也不像是军训的学生,民兵预备役人员也不像,他们到底是些什么 人呢? 魏柏兴正在瞎琢磨,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忙掏出来一看,是妻子安香。这才 想起昨天赶到北京来也没有给妻子说一声,妻子说过要经常查自己的岗,看来她 不是说说玩的。魏柏兴急忙走出大厅接听电话,电话那头的安香声音已经显得急 不可耐了:" 一大早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你到底睡哪里了?" 魏柏兴忙给妻子解释,说自己接到紧急任务连夜赶到了北京云云。 安香对他的解释将信将疑,嘴里嘟囔着:" 一个小县里还有什么紧急情况? " 魏柏兴理解妻子的怀疑,如果在来县里工作之前,他自己也觉得县里的干部 日子都过得很安逸,除了吃吃喝喝,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现在妻子提出这样 的疑问,也是可以理解的。魏柏兴也不想过多地给妻子解释,不在其位不知其味, 光靠嘴巴是说不清楚的,其实他知道妻子对他是很放心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妻子 心里最清楚。在他看来,妻子所谓的查岗、不放心,不过是她表达关心和爱意的 一种方式罢了。 安香的电话刚挂掉,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原来是余光荣,他到房间里去找 魏柏兴,却看到两个女的在里边住,吓了一大跳,问她们魏县长跑哪里去了,那 两个妇女说不知道。余光荣就赶紧给魏柏兴打了电话来,魏柏兴就说在院子里遛 早呢。 挂掉电话没两分钟,余光荣就跑了过来,见到魏柏兴就问:" 魏县长您怎么 住的?休息得怎么样?" 魏柏兴想说实话,又怕余光荣想得过多,纠缠住这个话题没完,就随便往外 一指,说:" 我到旁边的宾馆开的房,睡得还行。" 还真是巧了,魏柏兴手指的 方向真有一个宾馆的招牌,余光荣就不好再说什么。 魏柏兴惦记着石油公司那帮下岗职工,就问道:" 石油公司那帮职工到底怎 么回事啊?" " 他们的事情有三四年了,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先去吃点早饭吧,边吃 我边给您介绍。" 余光荣有些无奈地说。 魏柏兴又问:" 那些上访的呢?起床了吗?叫上他们一块儿吃吧。" " 他们都还在呼呼大睡,等起床了再安排他们吃饭。" 余光荣说道。 一顿早饭的工夫,魏柏兴基本上搞清楚了县石油公司那帮下岗职工的问题。 事情听上去很简单:几年前县里石油公司改制,撤销原石油公司,组建新公司。 当时石油公司的刘总在职工大会上讲,所有职工只有与原公司解除了劳动关系, 新公司才能录用。就是说,原石油公司的职工,必须先和原石油公司完成解除劳 动关系的手续,才能在新组建的公司上岗,签订劳动合同,还说这不是公司的规 定,而是国家法律的规定。 刘总还形象地打比方说,一个女人不能同时嫁给两个丈夫,一个职工也不能 同时与两个公司保持劳动关系。 职工们听了公司刘总的话,纷纷与石油公司办理了解除劳动关系的手续,然 后等着与新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刘总却先让他们回家歇两天,等公司全体职工的 手续都办完了,再一起说签订合同的事。 刚开始,那些职工觉得可以回家休息两天,都还挺高兴。可两天之后,当他 们回到公司,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刘总的办公室已经人去屋空,打他的手 机,刚开始还接,说自己已经被免去了公司领导的职务,他们的事情他就是想管 也管不了了。再打,那边干脆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