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鱼竿 七月里最热的那几天,张小萌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去游泳,又怕晒脱皮,只好找 了一个周末的晚上叫上江昆宝和涂晶一块儿去了趟南澳,临行前又跑到超市买了点 鸡肾鸡脚羊肉磨菇青菜什么的准备弄烧烤吃。 到了地儿,我们租了两个帐蓬支好,各自换了泳衣来到海边。张小萌很兴奋的 第一个冲下水,一个浪打过来,又翻过去,一转眼就像下饺子似的,没见了头。我 赶紧顺着她的方向游过去,听见她一边呛着一边大声叫:救命啊!咕嘟一声似乎又 喝了口水。 我拼命忍住笑,摸过去一把提住她的脚踝,拎出了水面。 她赶紧抱住我,一边吐着海水一边叫:快点儿扶我上去。 我只好拉着她上了岸,这一下儿,她再也不肯下去了。江昆宝和涂晶在不远处 嬉戏着,她拉着我陪她聊天儿:哎,这水真臭!早知道就不下去了。小时候我妈给 我算过命,说不能近水,说不定哪天就淹死了也没准儿,所以长这么大我妈从不让 我下水,都没学会游泳,真丢人! 是够丢人的!我点头同意。 呸!其实我偷偷背着我妈出去河里玩过好几回,不也都没淹死吗?! 接下来,她给我讲的故事差点儿把我笑岔气。 张小萌上小学三年级那年,有一回数学没考好,教数学的是位姓王的老太太, 让她把试卷拿回家给她妈签字,她想着要真拿回去了肯定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不 签呢,王老太太体罚学生是出了名的恶毒,既不会煽耳光也不会罚跑操场,而是把 手伸进人家衣服里用又尖又利的指甲掐胳肢窝,这让张小萌更受不了。于是放学了 没敢回家,在城西的江边溜达,碰到一群年龄相仿的小孩在钓鱼,厚着脸皮凑了过 去,也不知怎么踩到岸上的草地一不小心就给掉到了河里。扑腾了半天也没爬上岸, 反正越挣扎越远了,眼看着就要沉了下去,其中岸上一个胆子大一点儿的小孩灵机 一动,忙把鱼竿伸了过去,张小萌这才抓住这根救命的鱼竿爬上了岸,往草地上一 躺,嘴巴里耳朵里鼻孔里全都向外冒着水,那群小孩吓坏了,一溜烟跑掉了,剩下 张小萌一人在那儿躺了半天,这才一身湿答答的跑回家受罚。 我大笑起来:这根鱼竿倒真具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啊。 她没有笑,看了一会儿海面,忽然深刻道:算命的没告诉我的是,男人就是水, 是祸水,千万不能碰,如果老生活在水中,也许有几次能侥幸的爬上岸,但早晚有 一天得淹死! 胡说!我明明是鱼竿!我逗她到:或者说救命稻草也行,走吧,再去游会儿, 一会儿我这根鱼竿抓住你就是了。 呸!你还想着自己是救世主普渡众生呢!她站起来:你要趟浑水自己去趟吧, 我去租个炉子烤烧烤。 我觉得这个建议似乎也不错,于是信步又走到了海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