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广州 郭镇武在网上投了多份简历,有几家很快就有了答复。 他按照网上的地址去了一趟广州。 SOOK公司设在二楼,装修气派非凡,木质地板光亮照人。他坐了下来,一位小 姐问他找谁,他说是面试的,小姐很客气,“跟我过来,他们全是来面试的,你在 这等一等吧。”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人?”他看着眼前的表格,心中又 是一阵不安,他知道今天的竞争将异常惨烈,这种录取的比例一看就只有千分之几。 写字的时候,他的手有点抖了,他不明白,收垃圾的多,摆地摊的多,为什么一个 TT板测试员也会如此之多呢? 他想看一看别人提出了怎样的月薪要求,一个四眼把他看了看,表格一卷,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一位高挑的姑娘,那姑娘望着他笑了笑, 走了。他想了想,“他奶奶的,要不要老子拉倒,”他提着笔,郑重地在月薪那一 格写下了六万几个大字。 天快黑的时候,保安上来了,叫他明天再来。他说,“别人都面试了,为什么 他还没有面试?” 保安说,“可能你不用面试了,来这里面试的人,一天也只找几个人谈谈,这 一个星期已有五千多人来过了,都只是听了网上的一句胡话,‘你敢挑战百万年吗? ’实际上我们公司一个也不招。” “不招你们为什么在网上发布广告呢?” “读书读书,你们真是愈读愈猪。我看你们读书的越来越糊涂了,这是一种免 费的广告宣传,那么高的月薪,你们这些找工作的,那还不是一传十,十传百,百 传千,千传万了。我们公司的名字一下就让人知晓了。这叫营销,自然,我们公司 的产品也好销售了。” 郭镇武又想骂,那保安锁了门,在他身后说,“你们这些读书的真可怜,父母 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们送出去读书,读大学最少的三年,多的六七年十来年的也有, 结果连一个工作也没有人要。还不如我们做保安的,什么心也不操,一个月一千七 八元到手了。现在金融危机,许多工厂倒闭了,仅河南就有二百多万民工至今还滞 留在家里。工作不好找,强盗自然多了,保安也就成了抢手的职业。我们这个月又 加了一百块,喂,你要不要做我们这一行,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湖北的,也是我的 老乡了,我帮你介绍一下,队长跟我好熟的。” 郭镇武“嗯”了一声,来到了大街上。没走出多远,那地方又胀又急了起来。 他飞一样地往丛林中钻去。那尿听话地流出去了。 树林中有二个人正在亲嘴,那女孩大叫着钻了出来,那男孩问怎么啦? 那女孩不答,拉着他就走。郭镇武望着他们笑,他明白,他把尿撒到别人身上 了。 街上早已亮起了灯,他跟着他的兄弟一起往前走,那兄弟就是他的影子。他到 哪,他的兄弟就到哪。麦当劳内生意兴隆,百盛旗下的肯得基也人声鼎沸。他摸了 摸自己的口袋,车费,这费那费二百元今天又没了。 “悲哀!”他吐了二个字。 在一个小河边,他躺下了。 一个头发蓬乱,屁股都露在外面的肮脏老头用手推了推他,他从石凳上一下子 坐了起来。那老头说,“先生,给点吧。”接着又把一个大碗送到了他的跟前。 他伸出一只手,一下就把那碗给打翻了。 那乞丐也不生气,嘴上挂着笑容,“给不给没关系,你跟我一样睡石凳,找不 到工作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这样啊。要知道,这也是我的工作,是工作就应该受 到别人尊重,你说,是吗?先生。” 郭镇武想骂,那人还再说,“不瞒你说,也就是金融危机开始之前,我还是一 家公司的老板呢。厂倒了,地震一样的快,几百个人围着我要工资,我差点被他们 逼疯了。” “你骗谁?”他站起身,往公共汽车站走去。 “谁骗你了……谁骗你了……”背后传来了那肮脏的老头子的声音。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