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时任太平派出所所长的林伟民觉得张畏确实太嚣张,便找到张畏,要他解散 “保安队”。张畏根本不把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放在眼里,有样无神地说:“企业建 保安不是我一家,大企业还成立保卫处呢,有何不好?” 林伟民告之:“建立保安队必须经公安机关批准,队员必须经过审查。而你的 队员全是社会上的渣子,影响太坏!” 张畏笑了,说:“好啊。我就在你们公安内部聘请一个人,加强对我们队员的 指导,可以了吧?” 林伟民知道张畏的背景,一时半刻奈何不了他。但“县官不如现管”,决定给 他一点颜色看看。一次,张畏的两个保安又参与打架,林伟民果断将其拘押。张畏 闻讯后,大为光火,通过王秀芳的关系,把两个保安领了回去。并对姚建军说: “用钱,把姓林的摆平。” 为了使公安机关少找自己的麻烦,并使保安队合法化,张畏说到做到,与王秀 芳商量后,以聘请明珠宾馆总经理的名义,将李志毅找了过来。 李志毅果然不负重托,在经营明珠宾馆的同时,把保安队也管得“太平无事”。 他以张畏、王秀芳所办企业红火,凑钱入股分红为由,向林伟民、温岭市公安局 “经厅办”指导员黄计富等人抛出诱饵。林、黄果然上钩,各拿出积蓄十万元,投 进张畏、王秀芳的公司,不到一年,张畏、王秀芳就分给他们超越本金的红利。为 了这层利益关系,再接到张畏保安队员的恶行,林伟民的语锋就不一样了。他劝导 举报者,企业办保安,是综合治理的需要,是“谁主管、谁负责”的体现,也是 “花钱买平安”的具体举措。说得举报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而黄计富的作用更大, 不仅及时为王秀芳通报有人举报他金融方面的严重问题,还应张畏之邀,亲自带队 参加了对“投机倒把分子”陶刚正家的搜查。出于回报,王秀芳单独送给黄计富一 辆走私轿车。 1998年8 月,温岭一位真正从事实业、拥有五千多万资产的个体老板对秘密侦 查的公安民警说:“我见过不少大老板,但花钱像张畏这样随便的人我没有见过。 如果张畏的钱确是自己赚来的,想必不会这样……” 然而,只有张畏自己知道,尽管他不断地制造一种企业规模持续壮大,资金实 力雄厚的假象,但频繁交替担保的空壳企业已面临着资不抵债的境地,银行贷款再 也没有以往那样轻松。怎么办?张畏稍稍动了下手腕,就使资信信誉依然不倒。这 就是追加他所有企业的注册资金。这近乎于小学生做加法的数学游戏,使张某的企 业资产达到两个多亿。加上张畏一发发射向金融机构主要领导的糖衣炮弹,使他在 各银行的贷款很快又如鱼得水,更可喜的是,张畏还有王秀芳这位坚实的“金融子 弟”。对张畏来借钱,无论数额多少,借期长短,王秀芳一律来者不拒。王秀芳借 给张畏已有一个多亿的巨款,想不变死账,必须继续借给他,而张畏的金属钯生意 所带来的所谓效益使业已上当的王秀芳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为了继续借钱给张畏,也为了试图填平在各银行接连到期的贷款,以及东海所 的巨额透支,王秀芳一筹莫展之时,终于又出现了一次机会。 1996年7 月,温岭宾馆因替人担保被法院判决负连带赔偿一百五十万元的责任。 温岭宾馆董事长、法人代表张立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王秀芳看出了张立言 的心思,佯装灵感突然来临,说:“我的宾馆是市政府的,资信很好,不如以宾馆 作担保,向银行贷款,再借给别人赚取利息,来弥补宾馆的损失。” 张立言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又犯愁道:“借给谁去呢?” 这正好落入王秀芳的圈套。他说,谁叫我投入四十万的股本呢,我也只好动用 一下老关系了。浙江南光国际贸易公司是中央高干子女入股的企业,资金实力非常 雄厚,企业效益一年十多个亿,投资回报当然不是一般了。将贷款借给他们,宾馆 可赚两厘的利差。在几家银行同时贷款,那一百五十万赔款不用多久定赚回来。这 样赔款也还了,职工也不会有意见。 张立言觉得王秀芳到底是能人,总经理的位置算是没有白坐,便决定依计行事。 温岭宾馆要贷款,各家银行行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岂有不贷之理?因此, 其实由王秀芳暗中操纵的贷款在金融单位四面开花。 1998年3 月31日,温岭宾馆以建综合楼工程为由,从温岭建行获得贷款两千万 元。四个月后的8 月7 日,温岭宾馆以同样的名义从温岭农村信用联社获贷款三千 万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从银行贷款后,再借给王秀芳编造出来的南光公司。 仅仅几个月时间,温岭宾馆从银行贷款高达一亿多元。这时,张立言仿佛大梦初醒, 觉得这么大的资金划入南光公司,又未办任何手续,不免担心资金安全,便向王秀 芳提出与南光公司补签借款协议。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