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见血封喉(68) 一帛曾对尤优说过,被那妖精缠上不死都难。 尤优说他乐意。 但一帛不会。他不喜欢那种妖冶得像火一样炙烈的女子。 我没办法喜欢丁岚,她像孔雀一样骄傲。我甚至气恼她缠着一帛的胳膊发出 那种暧昧的尖叫,它严重刺伤了我的耳膜。可我没办法把耳朵堵住,它是这么不 争气地清醒窥探,寂寞揣测。我渐渐明白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它像一条诡谲 的毒蛇缠绕我,让我不能彻底地爱也不能完全地恨。后来被时间砺成沙子,在我 心坎上磨出坑坑洼洼的痕,才明白,那是一种嫉妒。 嫉妒似乎与成年与否无关,那是无法揣度的意外,它把我的心淬了毒,变成 一种奇怪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无法相认。 一场迷局,我早已陷入。 只是我们那么坚持,谨小慎微地恪守底线,强迫彼此变成冬眠的刺猬。 夏天热浪袭来,我们去水果摊上买了西瓜回来,在塑料盆里接满水泡上,圆 滚滚的西瓜放进去,半盆水溢出来,他呆呆地看着发愣。我拿拖把过来拖地,水 泥地上沁出一片深灰色。半盆水就够了,可我不会说他。有时真的忍不住,他让 我慢慢放松,真怕哪天会不由自主地说出话来。我不是真的哑巴,有时也会想, 如果哪天他知道我骗他,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西瓜切开来一人一半,鲜艳的红瓤上叉着两个勺子,空气里弥漫着果香的甜 味儿,仿佛真的无忧。尤优砸开门来凑热闹,我把自己那半西瓜切出去一半给他, 多叉了一个勺子。他对一帛说还是小哑巴好,比你仁义多了。一帛拿眼角睨他: “分你一块西瓜就说仁义,我分你那么多烟也没见你感恩戴德,虚伪。”尤优说 不白吃你的,转身去他那屋把他的半旧影碟机搬来,三个人盘腿席地,边吃西瓜 边看盗版碟。看得是葛优演的某部老电影,简单的剧情里散发着一种朴实无华的 人生意境,很像某些人的友谊,没有养尊处优的奢富,却感情真挚,值得回味。 一帛意味深长地看着尤优半谢顶的脑瓜嘿嘿笑,别说,你跟葛优还真有些像。 晚上酝酿着一场雨,下不下来反而闷热难当。我躺在床板上,呼吸都有些压 抑,一帛去酒吧上班,我在家等,或者不等,只是睡不着。我自认不是林妹妹, 但下雨时仍会感到脆弱,悲伤和无奈都会在此汇流,胸腔里有种尖锐的东西突突 往外冒,让我疼。没办法,我依然找不到九阳,感到自己就像宇宙洪荒中的一粒 沙,太渺小,沙与沙的碰撞机率更渺茫,仍是不知他在何方。午夜时突如其来的 难受让我猝然弓起身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在腹中搅动,扭头看鲛帘后面的人, 他已经回来了。我们睡在一帘之隔,他有意不发出声音,我没感觉到他几时回来 的。重新躺下,也不想惊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