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生,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又在发脾气了。”佣人一见到刚走进门的沙士豪,马 上如释重负的迎上前去。 皱皱眉,沙士豪松开了颈上的领带,耳边马上跟着传来一阵不高兴的怒吼。 “我不吃,全部给我倒掉。”老人嘶哑的声音有点儿虚弱,但却逞强的吼着。 “老爷今天都没吃东西,只顾着发脾气。”佣人缩了缩脖子,朝他报告着。 “都没吃?”听到这个讯息,他浓密的黑眉又拧紧了几分。 佣人点点头,战战兢兢的道:“他一直问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就是坚持不吃东西。” “医生今天有来吗?”他再问。 “有,也给老爷打了点滴补充营养跟体力。”佣人报告着。 “还有说什么吗?”沙士豪边说边将西装外套递给佣人。 “没了,只交代要尽量顺着老爷的意思,不要让他过于激动或生气,否则怕老爷的 心脏会不堪负荷。”佣人接过了外套,继续回答。 “嗯。”他点了点头,朝着后方宽敞的房间走去。 这是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一楼除了挑高的客厅及餐厅、厨房之外,还有一间装潢 雅致的套房,是专门为了年纪大的老人方便行动而设计。 还没走近房门,他就听到了一阵碗盘落地碎裂的声响,伴随着老人赌气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吃,你们是聋了吗?全都给我出去。” “老爷,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您就多少吃点吧,否则我们怎么跟先生交代呢?” 佣人努力哀求道。 “你们不用跟他交代什么,我自己会跟他讲。”老人顽固的就是不肯进食。 唉,还是这么固执?沙士豪无奈的摇摇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先生。”佣人一看到救兵,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朝对方使了使眼神,示意她离开。 接收到准许离去的指示,佣人像获得什么待赦似的,连忙收拾着地上的碗盘碎片与 菜肴,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爷爷,你又闹脾气了?”他拉了张椅子坐到爷爷身边,露出外人从未看过的温柔 笑容。 沙宏钦别过脸去,故意不理他。 他无奈的扯扯唇,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爷爷,你要是都不吃饭,那我以后也不 吃了。” 沙宏钦愣了愣,随即转过脸望向孙子道:“你敢?我打你屁股。”他可是他最疼爱 的孤孙,他怎么舍得他不吃东西? “爷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好笑的道。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就是不答应我的要求?”这个孙子可是他一 手带大的,现在都已经三十二岁了,女人是没少过,可偏偏就是没有想要安定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他们沙家就要绝后了。 沙士豪的笑容微微敛了敛,道:“我不想结婚。” 沙宏钦凝视着孙子英俊的脸庞,犀利的眸子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轻叹口气道: “你不能因为你爸妈的婚姻失败,就抗拒婚姻。” “我不想提到他们。”他的眼神一黯,充满了抗拒的神色。 他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父母及夫妻,也是最失败的儿子与媳妇,在世的时候只 知道争吵和夺产,根本没有尽过一天当父、母及儿、媳的责任。 “好,不讲他们,那我们只讲你的婚事。”沙宏钦今天打定了主意,非要孙子答应 他的要求不可。 “爷爷……”他露出了个“饶了我吧”的神情。 “我也八十好几了,你到现在还不生个曾孙给我抱抱,叫我怎么安心走呢?”沙宏 钦故意在眼角闪烁着泪光,采取亲情攻势。 “爷爷你长命百岁,还年轻得很。”他根本不愿去想象唯一的亲人离开他的那一天。 “我也很想,不过依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看是很难。”沙宏钦苦着脸道。 “只要你遵照医生的嘱咐好好疗养,绝对没问题的。”沙士豪安慰道。 “偏偏你就是不肯让我好好安心疗养,每天还要我烦心。”沙宏钦白了孙子一眼。 沙士豪无奈的摇头,明白今天是很难逃过这场催婚轰炸了。 “爷爷,除了结婚之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论顽固当然 不会输给自家爷爷。 “你——”沙宏钦恼极了,一个岔气,突然用手按住心脏,瘦削的脸庞因为疼痛而 整个皱成一团。 “爷爷?”沙士豪大惊,连忙起身拿起电话准备拨打119 。 “不用打了,我这个病是不会好了。”沙宏钦撑起瘦弱的身躯,伸手挥掉了他手上 的电话。 “不要胡闹了,你必须送医院。”看样子,怕是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问过了,我这个病一定得要靠着你结婚冲喜才能好,否则就算再怎么看医生也 是药石罔效。”沙宏钦还是按着心口,可眸底却闪过了抹狡狯的神色。 “冲喜?!”沙士豪愣了愣,这种古代才会出现的名词,怎么会从受过高等教育的 爷爷口中冒出来? “不要怀疑,那是我一个精通算命的老朋友告诉我的,他说你若不快娶个老婆冲喜 的话,就等着送我入土吧。”沙宏钦边说边装出痛苦的表情。 “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嘛! 沙宏钦瞥了他一眼,继续装痛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我赶快下地狱,没关系, 这样以后也没人管你要不要娶老婆生孩子,我看我现在就死一死算了。” “爷爷!”沙士豪恼怒的道:“我不许你说这种话。”病重的人哪还能说这么多话, 肯定是装的。 “你现在敢用命令的口气跟爷爷说话了?你真的想要气死我?”沙宏钦弄假成真的 开始心脏绞痛了起来。 看着爷爷苍白滴汗的脸颊,沙士豪心一凛,捡起电话准备拨打急救专线。 “你不用打,你敢打我现在就一头撞死。”沙宏钦使出全身力气跳下床,赌气的往 墙壁冲去。 “该死!”沙士豪低咒一声,大步一跨,刚好挡在墙壁跟一头撞上来的爷爷之间。 猛烈的冲击带来一阵疼痛,在他厚实的胸膛蔓延开来。 这力道证明爷爷这次是来真的。 “你干么挡着我?反正你连冲喜让我恢复健康都不肯了,何不干脆让我现在就去见 你奶奶算了?”沙宏钦耍赖道。 看着爷爷衰老的身躯,就算直起腰也只到他的肩膀,让他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他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在他面前就像个巨人一样,他是他仰望钦慕的不倒强者,可 什么时候开始,爷爷也变得如此脆弱了呢? “爷爷……” “不要喊我。”沙宏钦别过头道。 “我答应。” “我说不要——等等,”沙宏钦的眼睛骤的一亮,看着孙子道:“你刚刚说什么?” 沙士豪无奈的撇撇唇,认输道;“我说我答应了。”什么狗屁冲喜、结婚的,随便 啦,他认了。 “太好了。”沙宏钦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充满生气的光芒,什么病啊痛的全 都忘光光,动作迅速的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这些都是我替你筛选过的名门闺秀,全都很适合娶回来当老婆,看你喜欢哪一个, 只要说一声就好。” 凭他沙家的名望跟他孙子的条件,想要嫁入沙家的女人实在多如过江之鲫,数都数 不清哩! “慢着,要冲喜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沙士豪根本懒得看那一迭厚厚的相亲 照片。 “什么条件?”沙宏钦眯了眯眼,怀疑的看着孙子道;“你该不会是说你要娶个男 人吧?”他这个孙子机灵的很,说不定会故意使出什么招数来反将他一军。 “哈,爷爷,看不出来你比我还开放呢。”他挪揄道:“放心,你孙子我性向很明 确,只跟女人上床。” 沙宏钦还没放松戒备的问:“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沙士豪在唇角扯起别有算计的笑容道:“老婆由我自己挑。” “砰砰砰——”拍打着门扉的声响,震得安古耳朵都要聋了。 看来房东收租收得很急咧,手都不会酸的喔? 安古故意放慢脚步去开门,好延迟必须低声下气哀求房东允许赊欠一个月房租的时 间。 可是脚步再怎样缓慢,毕竟也只是间小小的铁皮屋,走到门口总不能用个十几二十 分钟吧?唉。 她暗暗叹口气,伸出手将门打开,同时流利的把在脑海中转了几圈的台词,快速的 自唇瓣流泄而出。 “对不起房东太太,这个月的房租我不小心搞丢了,能不能请您让我们延迟一个月 交租,下个月我一定马上把两个月的房租一起给你。”她低垂着头说道,静默的等候 “房东太太”的反应,直到一个嗤笑声自她头顶扬起,才愕然的抬起眼睫望去。 “你?!”眼前的男人是这么的面熟,跟公园里那个臭男人真像。 “没想到我真的找上门?”沙士豪修长的手指正夹着那张身分证在她面前摇晃。 “原来真是那个发情的臭男人。”安古咕哝着自言自语,可音量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刚好可以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微挑起眉,黑眸闪过一抹有趣的光芒。 这女人果真如他所想象的,是只有爪的小野猫。 和下午那张沾满泥巴的小脸比起来,此刻的她显得清秀可人,但却掩不住那独特的 气质。 “不请我这个发情的臭男人进去坐坐?”他不在乎的将她对他的叙述重复一次。 真是厚脸皮的男人。 安古板着张脸道:“不太方便。” “我知道,因为你在等着被房东赶走,对吗?”看她刚刚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想 必房东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那一点都不干你的事。”私事被猜中,安古困窘的涨红了脸,可嘴上却没有丝毫 的退让。 沙士豪耸耸肩,不置可否的道:“我有事找你谈。”看来她的家境比他想象的还要 糟糕,这是一件好事,将会让她更容易答应他的提议。 她的眉头一皱,道:“我现在真的没钱,等我一有钱就会马上还给你们的。”他会 不会太心急了点?下午发生的事情,怎么晚上就急着找上门要钱? “我要谈的不是这个。”看她的表情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跟敌意,这让他感到诧异 与好奇。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在面对他时,露出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嫌恶神情,眼前这个叫 做安古的女人是首开先例了。 “不是谈这个?”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女儿……不是房东太太吗?”安家夫妇躲在房内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怎么他们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 “呃、不是,是问路的,我跟他讲一下。”安古随便诌了个身分给他,随即将他推 出门外,并将门关上,防备的瞪视着他,“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闲扯。” 又一个先例,通常女人都巴不得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她们身上,而没时间的往往 是他。 看着她极力想要摆脱他的焦急模样,他心头突然五味杂陈了起来——他需要这样的 女人来配合他的计策,可却又因为她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相信我,你会对我接下来的话感到非常有兴趣。”沙士豪点了根烟,不疾不徐的 道。 她颦眉沉吟了半晌,晶亮的双眸突然怀疑的瞪着他打量,“如果你是来告诉我你对 我一见钟情,想跟我来一段的话,那就可以免了,我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谈感情。” 他怔了怔,差点被烟给呛到,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不好意思,我对发育未完全 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您多虑了。”他俊美的眸子故作不经意的瞟过她的胸前。 他的视线就像火似的,烧过她被他扫过的每一吋肌肤,让安古白皙的脸颊倏地烧红 一片。 “对我没兴趣的话,就请不要用这么猥亵的目光看我。”她按捺着突然加速的心跳, 佯装镇定的反击。 猥亵?!这可是大大伤了沙士豪的自尊心,从来没有女人被他凝视而不心悸,期盼 他更进一步的行动。 可是这女人竟然说他的眼神猥亵?!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女人,一点都不懂男人的魅力所在。”他敛起笑, 反击道。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无所谓喽,反正我对男人没兴趣。”她现在最有兴趣的除了 赚钱,还是赚钱。 挑起眉,他狐疑的眼光瞅着她,“你该不会是……” 安古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何必管我的性向是什么。” 也对,“对不起,那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反正她也不是他的菜,不过这也 刚好说明为何她对他的魅力丝毫不为所动。 哟,会道歉啊?还算有礼貌,她对他的戒心稍稍松动了些。 “言归正传,不是为了讨债,你到底找我干么?”她第一次正眼看他,这才发现他 的确有双足以蛊惑女人的深邃双眸,叫人对上了,便有种灵魂仿佛要被吸入其中的恍惚 感。 “给你一个还债的机会。”沙士豪的唇畔微微扯了扯。 “什么意思?”这句话倒是激起了她的兴趣。 “只要你愿意答应嫁给我,我可以帮你把所有的债务还清。”沙士豪吸了口烟,缓 缓吐出白雾道。 “什么?!”安古惊愕的瞪圆了眼,“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求婚吗?”她都不 知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竟然还可以让人一见钟情哩! “想太多。”仿佛洞悉她脑海中的想法,他撇撇唇道;“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的计 划。” “计划?”她想也是,没有人会对一个满脸泥巴的女人一见钟情。“说来听听吧。” “这桩婚事只是为了堵住我爷爷的嘴,也算是冲喜。” “呃、这位先生,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你会不会太活在过去了?”冲喜?她只 有在看小说或古装剧时才会听到这个名词。 “我爷爷身体不好,硬是找了个名目逼我结婚,所以不用太吃惊。”看着她讶异的 可爱表情,沙士豪忍不住轻笑。 原来如此,看样子他爷爷逼婚应该是逼得很紧吧,否则不会连这招都使出来。 “那你可以找那天跟你在公园拥吻的女人啊,何必找我这个陌生人?”依照那女人 “黏”在他身上的程度判断,想必会对他的“求婚”喜极而泣吧? “我不想要麻烦。”的确,想嫁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可他要找的偏偏就是不想嫁 他的女人,免得一辈子都摆脱下了婚姻的束缚。 “我懂了。”安古了解的点点头,“你只想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彼此互不干涉, 各取所需。”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想必一点也不想定下来。 “宾果。”沙士豪扬唇,“这将会是桩只做给我爷爷看的婚姻。” “那你父母呢?”她好奇的问。 他坚毅的下颚一紧,淡淡的道:“他们死了。” “呃,对不起。”她抱歉的道,可以察觉他眸底闪过的复杂情绪,仿佛稍稍泄漏了 他强硬外表后的脆弱。 他举起手表示这个话题中止,然后继续道:“我刚刚的提议你认为如何?” 她沉吟了半晌,摇摇头道:“我不会为了金钱出卖我的婚姻。”虽然她目前对谈感 情没兴趣,可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对于未来的婚姻总有属于她自己的憧憬与幻想。 而那绝对不会是桩用金钱交易的婚姻。 沙士豪的眼微微眯起,凝视着她道:“你应该没有另一半吧?”刚刚的谈话中不是 透露出她是同性恋吗?那这个婚姻想必不碍事才对。 安古摇摇头,“我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光那一大笔债务就够她烦的了,她可不 想再多找些麻烦往身上揽。 “既然如此,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交易,我们一样可以过着自由的生活, 你又可以摆脱债务。况且,过阵子我就会想办法结束这场婚姻,你还可以得到一大笔赡 养费,何乐而不为?”他怎么想都觉得他比较吃亏。 “钱我会自己赚,不用别人施舍。”她轻蹙眉头,心中有些微的动摇。 “这不是施舍,我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桩买卖,当然,我们会签署一份婚前协议书, 以保障交易双方的权益。”沙士豪的语气平静且不带丝毫感情,真的就像是在谈生意般。 她该答应吗?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 安古正感到有些迟疑时,房东太太不悦的声音硬生生插了进来。 “安小姐,今天该把房租缴给我了吧?”房东太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呃,房东太太……”她尴尬的朝对方点点头,在别人面前被催债绝对不是件光荣 的事情。 “安小姐,我上回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次若无法按时缴租,就请你们另觅 他处。”房东太太才不管有没有旁人,劈头便道。 “对不起,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可以再宽限几天吗?”安古局促的瞄了 眼沙士豪,希望他自动回避。 可他却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你也知道现在景气不好,我老公最近也失业在家,几个小孩子学费 靠的就是这些微薄的房租,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月月迟缴,那我们一家四口不就要喝 西北风了。”房东太太皱眉拒绝。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再过几天我就会把房租缴清,下次绝对不会再拖延了。” 安古试图说服她。 可房东太太却依然摇头道:“我已经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真的很抱歉,如果房租 缴不出来,就请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搬走吧,马上会有新房客搬进来。” “房东太太——”她还想开口,却被对方直接打断。 “不要再说了,也不要说我不通情理,我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搬家,三天后我会来 收钥匙。”房东太太说完,没有等安古答话,转身便走开了,临走前还好奇的望了站在 一旁的沙士豪一眼。 安古的肩膀骤的颓丧垂下,细致的眉头紧紧拧住。 这下该如何是好? 没了这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要他们一家三口搬到哪儿去呢? “你可以考虑我刚刚的提议。”看到她低声下气的求人,他差点就忍不住开口帮她 将房租给缴清。 但不把她逼到绝路,又怎么达到他“逼婚”的目的? 逼婚?呵,真没想到他沙士豪想娶老婆还得用逼的。 “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安古依然嘴硬道。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会同意你的想法,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还有父母,若是被 赶出去,你要他们住在哪里?”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应付房东这种事也得由女儿出面, 这个家的支柱应该就是她。 这串话倒是让安古原本稍稍动摇的心晃动得更彻底了。 他说的没错,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就算露宿公园也无妨,但总不能带着从没吃 过苦的爸妈一起当流浪汉吧? 安古沉吟着,自尊跟金钱在脑中呈现强烈的拉锯战。 “最后一次问你,你接不接受这桩婚姻契约?”看出她脸上的动摇,沙士豪下达最 后通牒。 咬咬下唇,安古只能屈服于现实,无奈的抬起长睫道:“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讨论 关于这桩冲喜婚姻的契约问题了。” ------ 凤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