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 我把目光留在每一个能容纳下华哥的地方,却总是没有发现任何华哥留下的痕 迹,情急之下就差点要打开下水道的井盖,钻到里边去看到底有没有。 工头非常着急,小桃更着争,而我则真他妈的急,工头说:“看树上有没有。” 我很纳闷,我说:“华哥怎么会上树上?”工头说:“也许刚才风大,他想到树上 去避风。”我说:“不可能的,华哥是不可能爬树的。”工头说:“为什么?” 我说:“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华哥到人家的果园里偷柚子,园主不在,只留了 条狗守着,结果那条狗发现了华哥,当时华哥抱着柚子正准备下树,那狗上不去, 它就在树下一直蹲着,华哥就在树上一直坐着,直坐了一个晚上,那时华哥就对天 发誓,在有生这年绝不再爬树。” 工头听了大吃一惊,她瞪大眼睛说:“那么厉害?” 我说:“还厉害?那次以后,华哥就真没爬过树,害得我们每次去偷就都在树 下摇使尽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摇,摇大半天才掉下一个。” 小桃说:“那要摇两个不就一天?” 我说:“哪有!有时摇到一半那该死的狗就来了,它一来我们就跑,它就追着 我们跑,那条狗真他妈不是条了狗,跑那么慢,我们都出了围墙,它还在几十米外, 要是每条狗都像它那样,那人家主人还养多得狗干什么?后来去久了才发现不是那 条狗跑慢,而是我们太快了,因此我发掘出我的长跑专长,回校后就雄纠纠地报了 体育,然后就当上了长跑运动员。” 小桃说:“那只狗不就一次没追上你们?” 我说:“岂不是,它最好的成绩就是我们出了围墙它还在20米外,华哥说这就 是它职业生涯中最快速度了,以后我们再跑快点,把它甩得远远地,要不它就该骄 傲了。” 工头说:“那我们不看树上了,看看地上,对了,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我说:“刮风没多久,我就看不清了。” 工头说:“那他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告诉你他旁边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我说:“没,他只说他身边有好多美女。” 工头说:“后来呢?” 我说:“后来就”哎呀“了一声,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工头说:“再好好找找看。” 我们又向前移了100 米,地上值钱的东西都让人捡完了,道路两旁干净了许多, 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如果每一个人都弯弯腰,伸伸手,那我们的生活环境就变美多 了。 空气开始变得清晰,路两旁的房子开始有开着门的,我和工头又一次研究另一 种华哥的方案。 突然,小桃大叫:“看,绿化带里躺着一个人,会不会是华哥?” 我说:“可能,我们过去看看。”结果那人还真是华哥,他斜靠在路灯柱上, 见了我们便说:“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华哥说:“我找不到方向,就乱走,一个女的把我撞倒了,那时风特大,我就 一直抱着这根柱子,那女的叫我拉她一把,我没拉着。” 我说:“那女的呢?” 华哥指了前方说:“可能刮到那边去了。” 我把华哥扶了起来,他已伤得不轻,连站着好像都很困难,我不敢想象华哥如 何在风中摇曳的,虽然华哥海拔一米七多,但却是枯瘦如柴,不过幸好还有根柱子 让他抱着,间接拯救了人类的一条根。 受过暴风的洗礼,我们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内陆的人见到这么大的风总是手舞 足蹈,就好象一个老农在区里生活了一辈子,却在晚年见到国家国席,肯定是高兴 得要秘密接触一下,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多,车辆又开始在红灯亮的时候穿过人行道。 我们下一步计划就是找个大酒店住下了。 工头说:“在外头一定要注意点,社会是很险恶的。”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现在国民素质都普遍提高了。” 工头说:“胡说,你是不是新闻联播看多了?” 我说:“是啊,每晚都看。” 工头说:“怪不得,以后少看点,这种东西是不能乱看的,这个社会是怎么样 的。不是靠新闻说得算的,要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就看海南这地方吧,乱得很,山 高皇帝远的,它不闹独立就已经举国欢腾了。” 小桃说:“这么乱了你还带我们来?” 工头说:“哪有不平,哪就有我们嘛!” 正说着,看见一女的开着一架摩托车飞驰而过,那摩托是“大阳”的,马力特 大,跑得特快,后边还有一男的在追,一边追一边喊:“打劫啦!打劫啦。”华哥 看了说:“这男的也真是的,要打劫也不能当街喊出来啊!打劫也不找个手无缚鸡 之力的,那女的那么强壮,人家还有车。” 我说:“打劫都这样,一个人跑,一个人追,或者一个人跑,一群人追。” 小桃说:“有没有一群人跑,一个人追的?” 我说:“还没见过,可能这里会有,多留意点,错过了就不好了。” 华哥说:“看,那男的追不上了。” 我看了过去,那男的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且衣冠不整,这时有一老太太经过, 她瞟了那男的一眼说:“年轻人,不学好,专找人打劫,瞧,现在劫不成了吧。” 那男的听了,蹦了起来,破口大骂:“我操你老母,是我被打劫了。” 我听了,惊出一身冷汗,如今妇女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妇女不再成 为社会阶级的下层人物,而是和男人一样的料理起这个社会来了,想想封建社会的 时候,妇女们足不出户,整天就织布、织布再织布,然后绣花、绣花再绣花,要是 没有封建社会的那些妇女的辛勤劳动,看来那些男的都全裸着。 在18世纪的西方国家,大家族里的女子要展示自己的淑女形象,让别人知道自 己是大家闺秀,那么,看到地板上出现了一只老鼠或一只蟑螂的时候一定要晕过去, 不晕的话就是不淑女,我觉得这样是极不公平的,比如人家想当淑女,而又不想看 到那些可爱的动物的时候晕过去,那怎么办?岂不为难? 而现在的淑女却自由多了,吃饭的时候,可以狼吞虎咽,笑的时候可以把牙齿 都露出来,甚至还可以当街抢劫,而且还是抢男的,所以说啊,社会主义社会就是 比封建社会好! 这个时候,另一男的骑了架“嘉陵”缓缓地开来,他目睹了这一切,然后兴灾 乐祸,好像对原先那男的没有一丝同情感,他经过我的身旁,我听到他自言自语: “还好!还好!没人抢我。呵呵…呵呵!”说完,他看了我一眼,脸上充满了自豪 的神情。 工头对着他喊:“喂!兄弟,注意点,世道乱着呢!” 那男的乐了,道:“没关系,没人会抢我的,刚才我就和那男的一起开来的, 那女人都没抢我。” 我说:“他的是”大阳“,你的是”嘉陵“,人家肯定先抢”大阳“,然后再 回来抢”嘉陵“。”那男的更乐了,他说:“没人会来抢了,一下下警察就会来封 锁现场,开什么都安全,绝对安全。”说完他便开车走了,在10米开外的一个小商 店前停下,他下了车,把安全帽往后箱里一扔,还没来得急把手指抽来了,便又有 一女的从后头以刘翔的速度跑到他身边,把他一推,然后非常职业地跳上车,一踩 油门,排气管立刻冒出一串串白烟,车就这样开走了。那男的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追,一边喊:“打劫了,打劫了”。 一时间,公路上人山人海,每个人都为那女的捏了把汗,毕竟抢一辆车不容易 啊,人群中有一男的喊:“快点,快点,要不那男的就追上你了。”那女的听了便 加大油门,头也没回,被抢的那男的眼看就追不上了,便在后边破口大骂,“我* ****的缺德,我操你他妈的断子绝孙,我*****的祖宗十八代。”说完瘫 坐在地上。 华哥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工头说:“不要担心,这个女的跑不 了的,她没带安全帽,一下过十字路口时肯定让警察给拦住。” 话音刚落,那女的便把车停了下来,从后箱里取了安全帽戴上,又一踩油门, 车又伴随着一串串白烟向着前方开去,前方就是东方了,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啊!这 不仅仅是女人抢男人那么简单,而是那女的凌驾着命运在阴霾刚刚散去的混乱状态 中充满向往地朝着光明飞奔。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