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 ——我赚的钱越来越多了,心也变得越来越黑了。在这个国家里有几个富人的 钱来得干净呢?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了这样的法则:我们这些凡人是不允许得到太多 的幸福的。 就在我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几乎要崩溃了的时候,我的救星来了。 黄涛回来了,他是我们班十几个弟兄里面最后一个转业的,转业时已经升到了 副团职。他回来后很快就通过他父亲的关系进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担任副总经 理,主管采购和拆迁。他把我们班的弟兄们找到了一起,在他手下成立了一个拆迁 公司,李勇任总经理,我担任副总经理。 我们的拆迁公司干的风风火火,很快在B 市干出了名气,应该叫臭名远扬吧。 很多人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说我们野蛮拆迁,军阀加警阀,文盲加流氓。我们几 乎天天挨骂,我不在乎挨多少骂,我只在乎挣多少钱。拆迁是一个暴富的行业,无 本万利,出力就行。我钱赚的越来越多了,心也变得越来越黑了。在这个国家里有 几个富人的钱来得干净?我常常这样啊安慰自己。 我们弟兄们依然如同在部队时一样,什么事都听黄涛的,他的话对我们来就是 圣旨。黄涛曾经在酒桌上向我们交代,拆迁方案上面只要上面批了,你们就大胆的 干,出事儿他兜着。但是,有一条底线不能碰,那就是绝对不能出人命。拆迁工作 实际上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软硬兼施。该软的时候一定要软,要比棉花还软,该 硬的时候一定要硬,要比金钢钻还硬。 我们公司成立后业绩直线上升,每年不但顺利完成本公司的拆迁任务,还承揽 了很多别的拆迁业务。 我的工资三年之中从年薪十万涨到了二十五万。这一次我真的有钱了,我真的 变成大款了。 第一年年终,公司奖励了我一台奥迪A6,第二年给我在海天新城分了一套160 平米精装修住房。第三年又把我的奥迪A6换成了路虎吉普车。 TMD 我终于开上路虎了,我想起了当年在武警当兵时骂我是狗的那个富家狗崽 子,我真想开车过去跟他比试比试。金钱,这看上去冷冰冰没有生命的东西,有时 真的能使人忘乎所以,变得疯狂。 我把在蚁力神赔的钱连本带利还给萧琳时,她安之若素,看也没看一眼。她好 像对钱已经麻木了,没感觉了。我总是有这样的感觉萧琳似乎不希望我有钱,不希 望我富起来,好像我的财富指数和她的幸福指数成反比。 我的工作很忙,真的很忙,几乎每天都有应酬。我回家越来越晚,次数越来越 少。 萧琳变老了,不再爱打扮了,越来越邋遢,她开始抽烟,抽的很重。二十八岁 的她看上去像三十八岁,我越来看她越不顺眼,开始嫌弃她,心里越来越不能接受 她。不过偶尔还会对她产生一点怜悯之心。自从她流产之后我再也没有打过她、骂 过她。 部队的弟兄们都不知道我和萧琳的事,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我女朋友是个* ,我 真的张不开嘴。那套新房的事儿我也一直瞒着萧琳。 一天晚上黄涛请我们班的兄弟吃饭,地点定在了香格里拉酒店。我跟他说,咱 们自己兄弟聚会用不着讲排场。黄涛说,不,我今天就是想让弟兄们吃一吃五星级 酒店。那顿饭我们8 个人一共花了一万多。 “这五星级酒店也太黑了吧,一杯啤酒要28元,还不到半瓶?没搞错吧?”结 账时我看着账单问黄涛。 “对,没错,这里就是这个价。”黄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喂,服务员,你们酒店下面的温莎夜总会几点营业?”黄涛抬头看着服务员 问道。 “8 点,现在已经开始营业了。先生,要不要我打电话帮你定位?” “那好,麻烦你,我们8 个人。” “先生您贵姓?” “姓黄。” 黄涛付了帐,领着我们几个人来到楼下。我的心里一阵嘀咕,琢磨着遇到萧琳 怎么办。 温莎夜总会的格局好像一个超大的欧式酒吧,里面装修典雅,灯光怪异,每个 台子上都摆着蜡烛。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舞台,舞台上灯光明亮,两个菲律宾女 孩正在乐队的伴奏下,在舞台上扭动着身躯。 “是黄先生吗? ”刚一进门迎宾小姐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黄涛点了点头。 “这边请。”我们跟着迎宾小姐来到预定的座位。 我们刚刚坐下就有几个小姐围了过来,坐在了我们身边。 “先生要不要我陪你喝杯酒?” 几个弟兄谁也没说话,都瞪着眼睛看黄涛。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放松点好不好,咱们现在脱了军装,就是一老百姓。 哎,小姑娘,你给他们倒酒。“黄涛向身边的女孩吩咐道。 我坐在黄涛身边,低着头,怕有人认出我。 “咱们哥几个就你见识多,你今天怎么啦,像做贼一样,没见过小姐还是看到 鬼了?来喝酒。”黄涛推了我一下。 我喝了一口酒,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女孩,幽暗的灯光下那些女孩几乎都是一样 打扮、一样面孔,浓妆淡抹的脸,半遮半露的乳峰,光滑* 的大腿。 我心情忐忑地坐在那儿,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张先生,吧台那边有人找你。”一个男服务生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起身跟着他向吧台走去,远远地看到老鸭站在那儿。 “强子,你刚进来我就看见你了。萧琳最近怎么样了?”老鸭问我。 “她怎么了?我这几天没回家,没见到她啊。”我被她问懵了。 “萧琳有病了,你不知道啊?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什么病啊?” “你问我,我问谁?”老鸭瞪了我一眼。 “你还有心在这玩啊?还不赶快回家看看。你们这些男人没TMD 好东西。”她 又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有个朋友病了,我得马上去看看。”回到座位,我对黄涛说。 “什么朋友啊?” “哎…以后再告诉你。” 黄涛挥了挥手,我转身走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