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每个葡萄架下都有一只狐狸在等着(10) 进到我屋里,罗素三下五除二地脱去裙衫,白晃晃的一条,跟着又蛮横地来 解我的裤腰带,嘴里还不住地用英语吵吵,我不懂英语,我却知道那是一句很粗 的话。 我说:你是醉了,改日吧。罗素推我倒在床上,呼呼喘着说:" 我就要今天 开始我的新生活。" 成语" 气势汹汹" 恐怕就是用来形容她此时此刻样子的。 她的身体是骨感的,但又匀称得凹凸有致,最让我惊奇的是,她的阴毛竟是 修剪过的,蓊郁的一缕,特艺术。这么疯狂的罗素,我还是从没见过的,和她相 拥时,我脑海里出现过莎朗·斯通演过的某些角色和某些情景。 做爱不要男人覆盖,而是她在上面驰骋,也是我不曾体验的,我只在《查特 莱夫人的情人》那本书中读到过:她疯狂地摇摆起伏着她的腰肢,而他则以自己 全部意志和贡献精神,英勇地保持着硬挺,不拔出来,直到她轻声呼喊着达到高 潮…… 从始至终,我都是木偶,而她是牵线人。事后,罗素说跟男人同床睡不着, 匆匆穿好衣,嫣然说了一句" 谢谢你的精液" 就走了。我送她,她出得门来马上 又是一副淑女形象,所谓静若处子,便是她这样了。望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刚刚 发生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像梦。 回屋,见桌上镜架里的甜妞在冲我笑,似在笑我的荒唐,只是那笑里有几分 憔悴。 一早,王鹤生给我发来电子邮件,说他在澳洲生活很太平,妻子爱他疼他宠 他如顽童一般。我立马回了他一封,骂他只管去过清风明月的悠闲日子,倒把我 丢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这么久,真该将他批倒斗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 不得翻身。 王鹤生就是那个引我走上经商之路的人,我所在的出音乐盒带的那家文化公 司也是他的,我是让他抓壮丁抓来的,如此上了贼船。 我不太清楚王鹤生是怎样勾搭上公司企划部的那个女孩的,反正他把人家的 肚子搞大了,女孩儿决计从一而终,非他不嫁,每次见他都让他把耳朵贴在她的 腹部," 你能听见小宝宝在动吗?" 显然王鹤生被吓到了,只好夹着尾巴逃跑了, 求我替他临时打点公司。 我虽然不是在水泊梁山长大,不过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劲头还是有的,于是乎, 就飞广州走马上任去了。开始他是通过电话遥控,后来邂逅了一位大他八岁的阿 姐,他说跟牛奶面包布丁一样的可爱,一拍即合,难舍难分,也就乐不思蜀了, 只说," 公司我不要了,你随便处理好了," 便牵着阿姐的手尽情地游山玩水, 一直到澳洲才停下来。 本以为十天半月就可以交差了事,竟变得遥遥无期,被套牢了。只好跟一群 歌星进录音棚摸爬滚打,伤春悲秋是顾不上了,夜深时宿在棚里倒成了常有的事。 偶尔一觉醒来,朦胧着与身边写歌词的女孩儿云雨一番,掉头又睡……从棚里出 来,还要跑工厂跑音像店。 累得我除了骂娘别无选择,毕竟是受人之托,装装江湖还是必要的,只好硬 撑着。每月,我都把纯利润汇给王鹤生,王鹤生再三推辞,不住对着话筒唠叨: " 这不是抽我的耳光吗!" 我仍我行我素,我妈说,做人要仁义一点儿。 渐渐,这一行不太好干了,翻唱歌曲赶不上原创歌曲那么吃香了,盒带也没 光盘那么时兴,终于有一天,我在电话里对王鹤生说:" 哥们儿,我累了。" " 歇歇吧," 王鹤生声音哽咽着说," 至于公司,卖掉也好,丢掉也好,随 便你——别忘了多带些钱回家。" 我也有点儿感动,心里说:你小子也有泫然欲 泣的时候,还算性情。 做了" 离休老干部" ,我们俩隔三差五通过电邮保持着联络,他告诉我,他 现在的生活素朴多了,反倒有了悠然见南山的自在,娶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实在 舒服,情趣多多;还拖着老腔说年轻人做爱随时随地都想要,交通灯还没有转绿 的一刹那也不闲着,人老了总想等到教皇就职大典之类的大日子才要一下,他说 我是前者,他则是后者。我要是告诉他,电视上报道,某歌星和某公司签约了, 某歌星是我们熟悉的,某公司也是常打交道的,他就赶紧打断我:恍若隔世,八 年了,别提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