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诏有座青山,衣带水,山水如画,风景好不宜人。这青山的出名不是风景, 而是青山里住着的人,他是武林中乃至朝廷中都关注的人。 此人有个绰号叫苗老头。少年白发,叱咤武林三十余年。年过五旬隐居在青山 之百花谷之中,不问世事。要说这苗老头有什么本领,能叱咤三十余年之久,那就 要从他出生地南诏说起。 南诏地处西南,苗人居多。苗人善蛊,世人都说蛊是一种邪术。但这种邪术也 不是什么人可以驾轻就熟,信手捏来。而苗老头就是一位出色的蛊师。他不仅继承 前人的光辉还创新培育更毒更特殊的蛊,杀人于无形之中,操纵他人如玩偶。武林 中人,都道是苗老头一出,谁与争锋? 苗老头身上有三宝,江湖人人觊觎,又望而却步。这第一宝是苗老头身上的水 仙玉露丸。相传这水仙玉露丸有起死回生之用,可把鬼门关上徘徊的将死之人救活, 乃过世的天机神医乔段梁相赠,这世间仅此三粒都在苗老头那儿。这第二宝是苗老 头钻研记载一生的蛊术和天机神医乔段梁遗留下来的旷世医书。 这些宝贝,江湖人不屑,人人想得的是这第三件宝贝,因为得到这宝贝,苗老 头什么都归他们所有,此乃旷世奇宝贝啊…… 这第三个宝贝就是苗老头的宝贝独生女——苗宝贝。说起苗宝贝,江湖人皆一 把鼻涕一把泪,泪眼婆娑得很呐。苗宝贝还没出生,晚来得子的苗老头就张罗起为 苗宝贝择佳偶了。他说苗宝贝的相公,一定要是天下第一,样貌才华绝世无双,风 华绝代,对苗宝贝忠心不二,任苗宝贝蹂躏。 苗老头的娘子问:“相公,你怎知我生的必是女儿?要是男儿怎办?” 苗老头抚摸他娘子的青丝,淡定地说:“谁说男子不能有相公?照嫁无误。” 吓得苗老头的娘子当晚生了个胖妞。苗老头一看是个没带把的,笑得把人皮面 具都笑掉了,一个月都合不上嘴。江湖得知苗老头的娘子生了个女儿,齐体嚎啕大 哭,尤其是家有幼苗男娃的名门世家。 早在苗老头知道娘子有喜那会儿,苗老头就打算为自己的子女准备婚事了。他 研发出一种蛊,名为独情蛊,这受蛊为一男一女,从此以后必须只能有对方。要是 哪一方跟别的异性发生肌肤之亲,那就会当场暴毙。 苗老头寻思好了,他喜欢女儿,他都而立之年了,这胎他已经自动把这未出世 的婴儿认作女儿打算,他要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寻一位最佳又专情的相公。 这也是各大名门世家痛哭流涕的原因。苗老头在神不知鬼不觉,早就对稍有名 气而且看得顺眼的奶娃下了手了,他给他们下了一种蛊,专业术语叫“名节蛊”。 这蛊了不得,受蛊者在未成年前不得与长自己五岁以下的女子过分亲密,比如拉拉 小手啦,搂搂抱抱啦,皆不可。违背者,将会恶疾缠身。这简直比邪门歪道之术还 要邪门,那些名门世家气的牙牙痒,又只能憋着吃哑巴亏。那个苦啊,只能找个树 洞谈谈心了。 谁敢忤逆苗老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也奇怪,一夕之间,苗老头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任谁也不知这苗老头去哪里 了,随着岁月如梭,那些名门世家的奶娃们有的身上蛊毒印记也消失了。 十五年后,身上唯一有蛊毒的只剩下江城颜家三公子颜玉白。说起颜玉白,凡 是见过的人都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他,稍有辞藻的文人,也只能用用滥的“绝代有佳 人, 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来将就了事。他的一颦一笑,只叫人 小心窝上上跳跳,双颊充血,不能自己。 这样一个美人儿,任谁都想染指。偏偏“名节蛊”在身,委实可惜。据说,颜 玉白病了,听闻是碰了下水仙宫的梅英姿。江城城主颜伯仁,挥泪把爱子送去青山。 青山之中,百花谷。这百花谷之所以誉为百花谷,自然是一个时辰,一年四季 的百花同时盛开。这算是个神奇的地方,一个时辰,拥有一年四季。谷底四季如春, 在背风上坡乃秋风萧瑟,山顶则是寒冰彻骨。 这是苗老头千挑万选的养蛊虫之地。 “叮铃。”一阵小铃铛声从谷底深潭处响了起来。一抹绯红色埋伏在灌木丛中, 一手手里死死按住腰间因风而响起的铃铛,一手捏着一个竹钳子。 她眼神专注,盯着石头缝里探出头的蠕动虫子。眼看那只虫子露出半个头来, 她嘴角挂着的口水开始泛滥。她刚准备下手,身后有人走来,轻轻软软地说:“宝 贝,那只没成年,别抓了。” 此人话一出,那只露出半截身子的虫子“嗦”地潜回石头缝里了。 苗宝贝霍地站起来,对身后那人怒目圆瞪。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身形清癯,着一身宽大的黑衣长袖,样貌极其清秀。他独 立于苗宝贝身后,手上挂着一个小竹罐子,高举过头,“我抓到一只成年的。” 苗宝贝这才平缓了脸,夺过那人的小竹罐子,当宝贝一样收到自己的腰间挂上, “乔美男,你不去采药,来这蛊虫园子做什么?” 眼前的男子姓乔,名淮。由于容貌过人,苗宝贝唤他,乔美男。 乔淮是神医乔段梁的独子。十年前乔氏惨遭水仙宫灭门,被苗老头所救,成了 乔氏孤儿。子承父业,乔美男得乔家遗本医书,几年下来,医术了得。 “你老爹叫我唤你回去。” 苗宝贝点了点头,用手吹了个口哨,在河边喝水的小毛驴滴答滴答地飞奔过来, 来到苗宝贝面前,狠狠地驴叫一番,踢着优美至极的蹄子。 苗宝贝上了驴子,回头朝乔淮道:“乔美男,我及笄日过了好些日子了,你啥 时候把上次赶集买来的春宫图还我?” “等你有了相公,再还给你。” 苗宝贝立即鼻孔放大,眼睛还来不及瞪大,乔淮便甩手一拍驴子屁股,驴子立 马惨叫一声,带着苗宝贝呼啸而去,苗宝贝的悲鸣声在山谷中荡漾着,“不给就不 给,反正我都会。” 乔淮叹息地捏了捏额角,有女如此,父之过。 其实,苗宝贝从小到大,从黄书堆里爬出来的。小时候,苗老头教育苗宝贝, “服侍相公从小抓起,上得了床铺,下得了床铺,做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好娘子。宝贝,老爹给你选的丈夫,必定是经得起你折腾。” 苗宝贝拼命地点头,“老爹,我啥时候有相公捏?” 苗老头便把自己看上的奶娃画像给苗宝贝看,“看上哪个了?” 那个时候苗宝贝才七岁,看这些奶娃也是一个样,分不清楚哪个好,只说了一 句,“我要最美的。”苗老头便看着这些奶娃长大,然后一一挑选。 如今最后一个没解毒的,便是苗老头的女婿了。 苗老头掐算着时间,心里别提多舒坦。在外打听,都道他未来女婿乃武林一朵 奇葩,早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惊鸿一睹,让天下人无不称妙。冷艳气场便把人震撼 到无以复加。 苗宝贝回到家中,见苗老头傻呵呵地笑,奇怪地问:“老爹,你嘴又抽筋了吗? 来,女儿给你按摩按摩。”说罢,便捧着苗老头的脸,来回蹂躏。 苗老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眸,“宝贝,老爹给你选了个女婿。” 苗宝贝终于把手停了下来,淡淡地说:“嗯,也好,几时成亲?” “等他来了,随时成亲都成。”苗老头低着头想了想,“宝贝,你咋不怎么在 意这相公呢?你不常常念叨要相公吗?” “老爹,相公的用途不就是当生孩子的工具吗?有工具了不就可以了吗?” “……”苗老头顿觉泪流满面。在宝贝他娘还在世的时候,他每天张罗着宝贝 的以后婚事,宝贝见不着老爹,总会问宝贝他娘,“老爹忙什么呢?” 宝贝他娘怨狠苗老头的热衷,随便敷衍一句,“你老爹给你找玩具,以后陪你 玩。” 后来,苗宝贝知道这个玩具是叫相公,遂又问她娘,“相公这个玩具好玩吗?” “一般般,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别当回事。” “那娘叫老爹也是相公,原来老爹是工具。” “……”她老娘无语凝噎。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小的启蒙很重要,从此苗宝贝觉得相公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别当回事。 苗老头不语。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苗宝贝去看门,见衣着与她不同,发型与她有异的陌生 人,皆是粗狂肌肉男,留着胡渣。苗宝贝问:“你们是谁?”把目光望向他们身后, 有辆马车停在门口。 “在下江城颜家管家,特此拜访苗老前辈。” “?”苗宝贝愣了一愣,身后的苗老头走了过来,嘴里衔着筷子,望眼欲穿地 看着门外的马车,“人到了?抬进来吧。” “是。”管家碎步去了马车背下一个白衣男子。 “青叔,这是什么地方?”白衣男子很虚弱地说。 “少主……” 苗老头走上前,抬起那白衣男子的下颚,左右端详,甚是满意,兴奋地对身后 的苗宝贝道:“宝贝,这相公满意不?” 苗宝贝早就立在原地,遥遥相望那病若西子般的绝色,白衣飘飘,风华绝代。 这个相公,比乔美男更胜一筹。苗宝贝很满意地说:“行,就要这个了,明天成亲 吧。” “好咧。”苗老头煞是高兴啊。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虽说颜玉白此时非常虚弱,但耳朵还是好使的。他蹙了蹙眉,俊美的脸蛋一下 子更是惨白,“青叔,他们在说什么?” 唤青叔的肌肉男无不尴尬,干笑地道:“城主让小的带少主来南诏青山,是让 少主……” “哎呀,说一句话都婆婆妈妈的。”苗老头一脸不耐烦,对眼前这位怎么看怎 么养眼的美男说:“明日你跟我宝贝女儿成婚。” 颜玉白微微抬起眼皮,深邃地目光投射过去,“你女儿?” “宝贝。”苗老头对着前面喊了一句,颜玉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前台阶 上站着一位女子,一身绯红轻便装,腰间挂着醒目的银质铃铛还有零零碎碎的竹篓 子。她也在看他,不过,不想大多数女子一般痴缠,而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苗宝贝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完全无视他的错愕,对一旁的苗老头 说:“老爹,这位美男手上有茧,耍武器的啊。” “耍武器好,以后可以保护宝贝。”苗老头眯着眼睛笑。 苗宝贝觉得有理,睹了颜玉白一眼,“你叫啥?” 颜玉白蹙了蹙眉,把手缩回去,不去理会,语气不佳地对青叔道:“回去。” “少主,这位少主夫人多好啊,长得这般水灵,你就从了吧。”青叔一阵为难, 人人畏惧的苗老头在眼前,人家对他们嬉皮笑脸了,少主还给他脸色看。要是把苗 老头弄得不高兴,两人都回不了江南了。 苗宝贝先一句问苗老头,“老爹,我家相公貌似不大愿意。” 苗老头一脸笑呵呵,抄手一劈,便把虚弱不堪的颜玉白打晕了,“现在不就从 了吗?”青叔见自己背上的少主晕了过去,吓得双腿发抖,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 狠劲,果然是苗老头才做得出来。 苗宝贝愣了一愣,“老爹,你把他打晕了,我们怎么洞房啊?” 青书立即脸色发青,颤颤巍巍。这南诏的苗疆女子都是这般开放的吗?光天化 日之下,说出这般话来? 苗老头似乎是听平常话一般,依然笑眯眯,“老爹早就做好准备了,明日成亲 一定会很顺利,洞房的话……”苗老头看了看昏迷的颜玉白,看了看他的手指甲, “肾功能不错啊,宝贝,这相公一定经得起你蹂躏。” 苗宝贝满意地点点头,“那老爹,我该做些什么?我没成过亲,不知道撒。” “蹲在家里看老爹平时给你买的春宫图,这娃连女娃的手都没摸过,又是名门 家教肯定严,想必啥子都不懂,得靠你。” 青叔开始非常同情他的少主,明晚要遭到怎样的摧残? 苗老头又左右端详颜玉白的面相还有身体情况,不停地满意点头。他挑的女婿 果然不错,别看有些清瘦,这身子骨可是练武奇才,而且周身的内力气韵也很强, 想必有很强的内力。有内力的男人是很猛的,加上肾功能好,他家宝贝以后肯定会 神清气爽得很呐。 “那老爹,我去找乔美男要回我第十八式销魂春宫图。”苗宝贝牵着自己的小 驴子准备出发。 青叔额角已经冒出汗了,他家少主平时连女孩子都没碰过,现在让他跟这位未 来少主夫人来个十八式,会不会太多了? “去吧去吧,顺便叫小淮拿点春| 药过来,还有来喝喜酒。哎,自从小淮搬出 去以后,这孩子都没跟我们吃过饭。” “嘿嘿,我顺便骗他的青梅酒来当喜酒。”苗宝贝骑上自己的小驴子往林子里 走。 青叔多看了苗宝贝两眼,头上便被爆了两下栗子,苗老头热情地说:“来来, 把你们家少主放到我的练蛊房去吧。” “啊?” “啊什么啊?我给他解“名节蛊”的蛊毒。” 青叔忽而内心奸笑起来,要是这么早给他少主解毒,那么任是苗老头也抓不会 他这轻功绝佳的少主了。青叔默默为少主抹把泪,总算以后是有惊无险,少主还能 保住名节。 “我那独情蛊早就准备好了,养了快十五年了,再不下蛊,我那珍贵食引子都 要吃光了。赶紧,赶紧。”苗老头在一旁催命般的催促,摩拳擦掌。 他不知,青叔心里那个嚎啕大哭啊,他那可怜的少主,前脚出了虎穴,后加踏 进狼窝。怎一个悲字了得? 说起乔美男乔淮,其实与苗宝贝颇有渊源。当年,苗宝贝还没出生那会儿,苗 老头选的名门世家奶娃名单里也有乔段梁的独子乔淮。乔段梁得知自己儿子被下了 蛊,气的当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他乔段梁可是苗老头的老朋友,多少年的双剑 合璧闯江湖,打名号?苗老头下蛊,乔段梁行医单单不解蛊毒。江湖号称“黑白配”。 这苗老头不看多年的挚友份上,也要看在乔淮唤他师傅的份上。 没错,乔淮是苗老头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乔淮不喜行医,喜施蛊。而乔 淮似乎也有这份天赋,七岁拜师,十岁便有一番成就,每次学到一样,便会祸害一 阵,让乔段梁很是头疼。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乔段梁知道自己儿子被下蛊以后,找到苗老头谈了一夜的心,第二天,苗 老头便把乔淮的蛊毒给解了。这当初成了江湖的话题,是什么让爱女心切的苗老头 一夜之间改变心意? 这苦也只有乔段梁知道……他一生的心血啊,三颗水仙玉露丸子全赠给苗老头 了。 也就如此,乔淮乔美男从苗宝贝的未来相公名单中删除了。 苗宝贝骑着自己的小驴子到了乔美男的竹制小屋。说起这小屋,还有苗宝贝一 份功劳,这竹子都是她来砍的。苗宝贝不会什么武功,只会些三脚猫的基本招式。 可她力气颇大,百花谷寨的村民都称是大力宝贝。每次赶集,苗宝贝都会背上一坨 的乱七八糟东西回家,让苗老头好生头疼。 本来乔美男与苗老头住在一起,奈何苗宝贝越来越大,出落的水灵,有时候苗 老头出去抓蛊虫,三天两头没办法回家,让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共处一室,很不放 心呐。 导火线的爆发是,某日苗老头早晨回家,见到自家的苗宝贝正与乔美男同寝? 两人还搂在一起?苗老头气煞,事后问清楚才知,乔美男让苗宝贝试药导致神志不 清,半夜爬错屋子,上了乔美男的床。 苗宝贝身上留着有一种千年难得一见的珍贵的蛊毒,名金蚕蛊。金蚕蛊乃世间 第一大毒蛊虫,百毒不侵。苗老头把它利用起来,日积月累,使得苗宝贝的血液开 始百毒不侵。不过也不知道哪里出得错,这苗宝贝确实能百毒不侵了,可每次服毒, 总会神志不清一阵子,第二天才能精神抖擞。不过这并不妨碍常常被乔美男用来当 试药工具。 苗老头觉得不行,每次试药都这么不小心怎办?这乔美男又不要苗宝贝,传出 去,他宝贝女儿怎么嫁人啊?一不做二不休,把乔淮赶出去了,另起炉灶。 苗宝贝进小屋,见到乔美男正蹙着眉,艰难地看她的第十八式销魂春宫图? “呀,乔美男,原来你也有这爱好?” 乔美男不动声色地放下那图,眯起他细长的眼缝,“爱好不敢当,只是觉得为 将来做准备。” 苗宝贝白了他一眼,收回她的第十八式,然后走到他的药架子,翻找药罐子, “对了,我老爹叫我带点春| 药回去。就是上次你给我们家种猪吃的那种,事后我 家一群母猪都生崽子。” 乔美男蹙了蹙眉,走上前,来到药架子前,拿起左手边上的一只红罐子递给苗 宝贝,“这是我新研制的春| 药,这药效比较猛,给猪吃的话,一粒打碎分三次吃。” 苗宝贝点头,“那给人吃呢?” 乔美男一脸僵硬,“一粒够你的十八式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苗宝贝把药罐子打开,倒出来看看,总共有十粒,足够了。她收好,放进自己 腰间的红色布袋里,笑嘻嘻地说:“我来拿我的第十八式,我有相公了哦。” 乔美男挑了挑眉,“哦?该不是师傅常常念叨的颜家三公子吧?” “不清楚。不过,长得可比你好,样子比你顺眼多了。”苗宝贝一边随手抄起 一只药罐子,上下看看,一边无关紧要地看。 乔美男不禁蹙了蹙眉,“我想也只有颜家三公子了。”随即他忽然深邃一笑, 补充一句,“颜家三公子内力深厚,一粒的话,他可能抵得住,恐怕要多点。” “那十颗全给他吃了?”苗宝贝摇晃着腰间挂着的红色布袋子。 乔美男额前不禁黑线起来,“你要是能抗得住,可以试试。” 苗宝贝走出乔美男的竹屋子,脑袋有点晕晕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要掉在地上 一般,她拼命地晃动着脑袋,转身对身后的乔美男道:“乔美男,你这次让我试的 药反应怎么这么大?” 乔美男捋好自己的袖子,漫不经心地说:“这我也不知,你要是不舒服,今儿 便不要回去了,明天一大早我再带你回去?” 苗宝贝蹙眉摇头,嘟囔着,“不行,老爹又会说我不知廉耻,老粘着你。我得 回去证明自己,鬼才稀罕粘着你的。”说着上去走两步,扑通一下,直接倒地不起 …… 乔美男失声笑了起来,这次他给她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蒙汗药。他上前走上两 步,刚准备把她抱起来,眼前一片竹林哗啦一声响,蛰伏的枝鸟扑打翅膀齐体腾飞。 其中一只巨型乌鸦“嘎嘎”地叫了起来,飞得渐行渐远。 乔美男微微眯起眼睛,略有无奈。这只乌鸦是食蛊猎鸟,苗老头的绝佳拍档, 生死之交。看来,苗老头什么都知道,就怕他反对这次成亲,从而破坏。瞧瞧,派 只乌鸦来警告他,最好乖乖从了。 乔美男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他立即从腰间一个白瓷瓶子里倒出一粒丸子 塞进苗宝贝嘴里。少顷,苗宝贝猛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乔美男,“我好了。” “是的,所以你可以回去了。”乔美男忽而收回抱住她的手,立正站直。由于 没有了支力,苗宝贝直接摔倒地上,无不委屈啊。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跃上她的 小驴子背上,牵起缰绳对乔美男道:“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的青梅酒送上来, 这是我给你试药的交换条件。” 乔美男甩袖进屋,扔下一句话,“要拿自己拿。” 苗宝贝又放大鼻孔,气得七窍生烟。她只好折回去,提着两大缸挂在驴子背上, 明显这两缸酒一挂上,那驴子的优美蹄子颤了颤,可见这酒的重量。 苗宝贝没上去,她体恤她的驴子。苗宝贝回到自个家里的时候,便见到青叔已 经在门口瞻望期盼什么。她走近,青叔便上前说:“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苗老 前辈等候你多时了。” “这样啊……”苗宝贝看了看旁边驮着酒的驴子,有些为难。青书见此,道: “这个我来处理,少夫人先进去吧。” 苗宝贝点头,三步并两步跑去。她身轻如燕,看起来很灵巧。青叔眼巴巴地望 着,这个个灵巧可爱的姑娘多好,比那梅英姿不知好多少?至少让他选当少夫人, 他肯定选苗宝贝,比那阴阳怪气的女人强多了。 “宝贝,来来。” 苗宝贝一进屋,苗老头就招呼她过来,然后喜庆洋洋的样子拿出一个金匣子。 苗宝贝认得这金匣子,里面养着独情蛊的蛊母。 苗宝贝浑身哆嗦,“老爹,我讨厌被下蛊。” “这独情蛊与其他蛊不一样,其他蛊下蛊之时会浑身痛苦难耐,但这蛊不同, 因为啊……”苗老头贼笑贼笑地把金匣子打开,里面的那只蛊母已经死了。 “啊,老爹,你怎么把她搞死了?那以后怎么解蛊毒啊?” “为什么要解?我当初研制这种独情蛊就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忠贞不二的相公。 如今已经给颜家三公子下了蛊,他这一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这毒永远解不掉的 ~”苗老头满意至极,递给苗宝贝一粒晶莹剔透的玻璃球状颗粒,“这是女方吃的 蛊毒,赶紧吃了。” “哦。” 只要蛊母死了,吃下去以后便不会受到蛊母的感应,尝试刺骨的心痛了。苗宝 贝火速吞了进去,淡定地问:“老爹……”苗宝贝从腰间扯出红色小布袋,“老爹, 春| 药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哟喂,宝贝这么心急了?”苗老头差点又把自己的人皮面具给笑掉了。 苗宝贝摇头,“不是,我怕我刚刚温习的十八式忘了。” “那也得明天,总不能试洞房吧?”苗老头一脸慈父的样子,“回屋挑灯看书 吧,明晚再实践。” 苗宝贝很乖,她乖巧地点头,把书掖着,面带微笑的回自己的房屋去了。差不 多到自己的房间时,看了看夜色,今儿没有月亮,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突然改 变主意,转身朝马厩跑去。她像个小贼一般,猫着身子左右窥探,找到自己的小驴 子,抱住驴子背上驮着的青梅酒,笑得别提有多欢。 这青梅酒是苗宝贝的最爱,可惜世间唯有乔家传人才能酿出来。偏偏剩下个铁 公鸡的乔淮,平时去他那儿,只会小气地盏一杯,根本喝不过瘾呐。如今满满一坛 在怀,不偷喝她就不是苗宝贝。 苗宝贝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子,青梅的清香还有酒味的醇香混在一起,闻起来 真是一种罪过啊!苗宝贝抱着酒坛子非常豪壮地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连续好几口,把苗宝贝给呛住了。她很想咳嗽,又怕被她老爹知道,只能抿住 嘴,极力控制住。还在苗宝贝纠结喉咙疼的时候,一抹白影自她眼前飘过,把她惊 的痴呆片刻。 仔细想想,她家貌似无人爱穿白衣吧?她老爹喜欢藏青,她喜欢绯红,姑且把 乔美男算家里一份子,他喜欢的是墨黑。那这白衣是…… 苗宝贝脑海顿时出现青叔背上的绝色美男——她未来的相公。 不好,莫非这未来相公有夜游症?三更半夜溜下床夜游?苗宝贝如此一想,便 想起乔美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夜游者,不得逆着他,一定要顺从,并且不能大 声叫唤……以免吵醒他的夜游。” 苗宝贝如此一笑,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她想要是他夜游到竹林里那可怎么办? 那竹林是她老爹特意用奇门盾术执法栽培,一般人很难走出来。 这不好,她要丢相公了。苗宝贝刚想去追,脚还没迈出去,突然有人从身后捂 住她的嘴,往马厩里拖。苗宝贝呜呜几声,被人甩进马厩。 忽然,她眼前本不明亮的空间多上一重阴影,苗宝贝吓得酒劲上来了。她抬起 眼,好不容易看清压在他身上,掐住她脖子的人,她未来相公啊! “说,你那万恶不做的爹给我吃了什么?”颜玉白似乎忍受到极限,他想用武 功,可惜内力全失,根本不行,就连常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对苗宝贝动粗,几乎 是拼掉了他打半的体力。 “这……”苗宝贝打了个酒嗝,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夜游”的相公。不能忤 逆他,她又不知道他老爹给他吃了什么,她纠结了。 颜玉白冷哼,“妖女,别装糊涂,要不我杀了你。” 苗宝贝很头疼,不能忤逆他,可是鼓励他杀了她?这可使不得,她很爱惜自己 的命。她本想摸摸他的脉象,看看是否是蛊毒,没想这美男很不领情,直接抓住她 不安分的手,高举过头,一双灵动漂亮的丹凤眼怒瞪,“别考验我的忍耐限度。” 苗宝贝想了想,忽而想到自己腰间有类似药丸的春| 药。不是说颜玉白内力过 人,吃一粒的话没有效果的吗?那么假冒一下解药,应该没事吧?然后趁机开溜? “我给你解药,你把你的手放开,身子挪开。” 颜玉白眯起他细长的眼缝,“妖女会如此好心?” “信不信由你。” 颜玉白还是放开了,也许他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了。苗宝贝抄起红布袋,拿出 红罐子,倒出一粒药丸给他,“这药效是慢慢发挥出来,你得等等。” 颜玉白狐疑地看着这药丸,他很谨慎地看着这颗药丸,最后还是吞了进去。苗 宝贝本想就这么忽悠过去了,刚想起身,颜玉白却扯过她的手,“老实呆着。” 苗宝贝继续忽悠,“你中的是蛊毒,这毒得在没有人气的地方,要不很难杀死 你身体里的蛊卵。” 颜玉白冷起一张脸,“那你去马厩那个角落呆着。” 苗宝贝眼睛一亮,保持出距离,她便有空可钻,可以开溜了。她刚准备道声 “好”,不想,这颜玉白果然是奸诈小人,从马厩的马鞍上找出绳子,把苗宝贝的 双手捆绑起来,打了个苗宝贝没见过的死结,“这绳子够粗,你又没利器,断不了, 再者这个死结乃是武林最出名九环死结,你也打不开。”然后面无表情拉了拉自己 手中的绳子,苗宝贝的双手就跟着带过去了。 苗宝贝气得牙牙痒,闷声无语地蹲在马厩的一个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他。苗宝 贝还没画上两个圈,身子就被人硬生生掰过去,只见颜玉白额头全是汗水,咬牙切 齿又气喘吁吁地质问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啊……” “什么药?” “春| 药……” 苗宝贝发现,美男怒起来,也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娇喘连连白里透红的脸蛋, 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滴落着香艳动人的汗珠子,滑到下颚,滴落在地。 颜玉白有一双细长动人的丹凤眼,轻轻一睹,虽然目光不善,但由于春| 药的 强烈刺激下,显得万种风情。他本想掐住苗宝贝,把她当场解决掉,可一触碰那带 温度的肌肤,手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苗宝贝心想,这位美男反应有些奇怪。莫不是并发症?在苗宝贝的医学常识里, 蛊虫毒很少与药物有相克之处,刚才给他吃的应该没事啊?怎会头冒虚汗、眼观鼻 息不稳、手脚发颤? 苗宝贝本想给他把脉,无奈双手捆住,根本动不了。她刚想开口,颜玉白忽然 一扑,便又把她扑倒在马厩的草堆里。 “你……”颜玉白咬牙切齿,下| 腹反应太过强烈,他想靠内力忍住,无奈身 上别说内力尽失,就连撕了眼前这妖女的衣服,都有些将就。 苗宝贝眨巴两下眼,莫不是又想掐死她?不可不可…… 只是她还来不及纠结自己将会被掐死,自己身上的衣服倒被人扒了去,苗宝贝 睁大眼睛看着这位情| 欲过高的美男,心下了然,原来不是想掐死她,是想做了她。 苗宝贝一脸淡定地道:“老爹说你连女人都没碰过,这些得靠我。” 颜玉白把苗宝贝的手高举过头,喘息地厉害,死死咬住牙让自己控制住,可自 身而发的强烈欲望,让他浑身抖得厉害,低头再看身下的女人,气得更是牙牙痒。 遭人强| 奸了,还道这事得靠她?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颜玉白把手攥得甚紧,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几次,踌躇不前,终究妙手 一挥,苗宝贝的底裙被他扯破了。苗宝贝惊叫,“啊,我的裙子。” 苗宝贝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起脆耳又绵绵的铃铛声。 “啊……少主,少主……使不得,使不得……” 青叔本想上个茅厕,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苗宝贝“凄惨”的惊叫,顺着铃铛声寻 了过来,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半死。只见他自家少主正把苗宝贝按倒在马厩里, 把苗宝贝双手绑了起来,准备施| 暴?他家少主怎么这般着急染指自己的未来娘子? 明晚就是他的人了,瞧瞧,成何体统啊,平时的少主可是冷艳绝代,对任何女人都 是不屑的啊。青叔连忙把情| 欲过高的颜玉白拉了起来,婆口佛心地道:“少主, 淡定淡定,以后有的是机会,明晚便可,不急于一时。” 颜玉白眯起他那细长的丹凤眼,冷冷一甩手,便把青叔拍飞得老远,苗宝贝已 经爬了起来,虽双手捆住,但还是用双手圈住颜玉白的脖子,笑咪咪,“来来,这 方面得靠我。”她本想把他扑倒的,不想他一下子晕了过去,软绵绵倒在苗宝贝的 怀里。苗宝贝一惊悚,只见苗老头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在颜玉白的身后,劈了他一掌, 把他打晕了。 “宝贝!”苗老头插着腰,佯装生气,“说了,不准试洞房,你……” “老爹,不是我想要,是他想要。上次老爹给我一本禁| 书,说让我跟着上面 学习服侍相公吗?上面说道相公想要,一定要表现十分配合。”苗宝贝自个点起头 来,表现出她是如此的钻研学习知识。 苗老头看着倒在苗宝贝怀里的颜玉白,不禁愣了愣,在他身上嗅了嗅,大惊, “好高的情| 欲味道,我滴老天。”突然他有些堪忧,他给苗宝贝选的相公,肾功 能如此的好,情| 欲又如此之高,他家宝贝扛得住否? 青叔这厮已经爬了过来,对苗老头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苗老前辈,我们 少主可能是太稀罕少主夫人,控制不住自己,请你原谅。” 苗老头蹙了蹙眉,“把他带回房里,明天成亲吧。” “是是。”青叔背上颜玉白,准备回去。苗老头忽然又想到什么,扬起手来, 从衣兜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进颜玉白嘴里,“可以走了。” “是是……”青叔很想问给他少主吃了什么,可惜没这个胆。他背着颜玉白准 备回屋去了。 苗宝贝也好奇,她便问了,“老爹,你给他吃了什么?” “滋阴补药,男人服用,可肾虚。” “……” 走到一半的青叔,不小心差点跌倒。可怜的少主,遭人嫉妒肾功能强了…… 青山百花谷今儿的阳光甚是明媚,灿烂的阳光普照在这片富庶的土地,显得盎 然迷人。百花寨的寨民各个精神抖擞,谈笑风生。可不是,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大 力宝贝出阁嫁人了。 虽然有些人心里不痛苦,看着苗宝贝从个小奶娃成长成有曲线的小姑娘,而且 这小姑娘多水灵,每次都帮寨子的孤儿寡母们扛重活,如今却要嫁人了。所谓嫁鸡 随鸡嫁狗随狗,听苗老头的口气,这新郎官不是入赘到百花寨的。 青山居住的都是朴实的苗族人,百花寨里的人几乎是以采茶、采药为生。至于 他们的贺礼,几乎都是药和茶。什么壮| 阳药啊、滋阴药、壮| 阳茶等等…… 寨民道听途说,道是这新郎官属于偏瘦纤细类,配上大力宝贝的话,可能吃不 消,于是乎……都想到一起,送壮阳的东西补补。苗老头收到这些贺礼只能一味的 笑,心里抹了一把汗,他女婿的肾功能再补,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死得是他含苞待放的宝贝女儿啊。 苗宝贝一直盯着面前的镜子看,她没有戴凤冠穿霞披,而是穿一身苗族姑娘才 有的短装嫁衣,上为麻布衣,下为蜡染麻布花裙。身上吊着比平时多的银饰,头上 也戴起高高的银冠,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灵动。苗宝贝很喜欢百花寨送给她 的嫁衣,虽然有些重,但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婚礼极为简单,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虽然送入洞房的是新 郎官,喝酒敬礼的是苗宝贝……就这么简单。苗宝贝其中未见到乔美男,询问了下 她老爹,苗老头只道:“那小子说去山顶采药去了,不参加了。” 苗宝贝一听,吹胡子瞪眼,这乔美男太不给她面子了,今儿是她的大婚,居然 以采药为由,不来参加?岂有此理。虽然满心愤慨,但见到老爹站在旁边,其他人 都笑脸盈盈,大喜的日子不该发怒才是。 说起来,今儿颜玉白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似乎很顺从。苗宝贝以为他又会像一 只狰狞的美猫猫,挥着他的爪子到处挠人,没想到今儿太乖了。 苗宝贝的酒量实在不能小觑,可谓是千杯不醉,泰山不倒。一个人便把来参加 的壮汉给干倒了一片,事后还乐呵呵地咯咯笑个不停。这场敬酒,直接干到了二更, 苗老头暗叫不好,他下得蛊,时间快到了,再延迟,那颜玉白可是会醒过来,不好 洞房啊。 苗老头拉拉苗宝贝,拖到一边,“别喝了,洞房去。” “老爹,我还能喝,瞧……“她眼神瞟到桌席间那些歪歪扭扭喝得烂醉的寨民 身上,“还有没倒的。” “忘记你看的书里有一句话吗?”苗老头佯装生气的样子,心里掐算着时间, 不好不好……时间快到了,要是延迟蛊毒时间,对人身体不好,他不能延迟。 “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苗宝贝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大彻大悟,立马 抬脚朝新房走去,“我这就去春宵一刻去。” “等等。”苗老头哂了一下,“带春| 药没?记得给他吃,他什么都不懂,得 ……” “得靠我。”苗宝贝摆摆手,一副了然的样子,抬脚去了新房。 苗老头目光一直跟随着苗宝贝,直到彻底进了新房,苗老头突然乐呵呵地搓了 搓手,对天空一脸欣慰地笑道,“娘子,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经过各种手段,宝 贝嫁给你看上的颜家孩子。” 没错,这相公经过激烈的淘汰赛,最后还是得由苗老头的娘子敲定。三年前, 苗老头的娘子在去世前,在三个绝代风华的候选人中指定了颜家的孩子。 还记得苗老头的娘子最后一句话,“颜家那孩子,最适合宝贝了。” “为何?”苗老头不解,剩下的两个也同样是容貌过人,声望鼎沸。 “因为当初我去挑宝贝的候选相公的时候,我与他们说话,其他人虽顾及身上 的蛊毒,但还是试着与我说话,只有他不理睬我这天下第一美人,丢下一句话,让 我潸然泪下。” “什么话?” “大妈,你这么眨眼睛干嘛?抖眼屎吗?” “……” 苗老头的娘子感叹,“视我的放电为抖眼屎,实为一个好孩子啊。” 苗老头扶额,叹息,“这孩子确实能与我们宝贝情投意合,一触即合。” 红烛摇曳,屋内晃着昏暗的光。苗宝贝进屋之时,里面煞是安静,就连踏步的 声响听到耳朵里也觉得刺耳。她从衣袖里掏出十八式春宫图,摊在喜桌上,细细研 究,先用哪一式。看过的禁书太多,也不记得新婚之夜一般都是怎样。苗宝贝把眼 神往床上一睹,只见床上的颜玉白低垂眼睑,双眸剪秋水般动人。苗宝贝走上前, 戳了戳他的身子,见他没多大反应,便用手抬起颜玉白的下颚。只见他那双深邃的 桃花眼正死死的盯着她。 咦?为何他眼神如此凶神恶煞,表现的却这般乖顺?苗宝贝不解,坐在他旁边, 细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怪我不放你出去喝酒?” 颜玉白不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低眉信手的姿态。他如今被蛊术控制,如一个 木偶般任人宰割,他只觉胸腔有股化不开的晦气,只要把这晦气祛除,他便可以不 受这蛊术控制,能有一些自己的自由。 苗宝贝把春宫图摊开在自己与颜玉白的大腿上,像共用一本好看的书一样,一 页一页的翻动。因颜玉白受蛊术所控,只能低着头,刚好眼神的正前方便是苗宝贝 放上的春宫图。 正如世人所知,颜玉白从小与女子绝缘,不与接触,家教又甚严,这些污秽的 东西,他自然是断然未接触,也不屑一顾。可眼前这情况是让他不得不看,他一面 痛不欲生地被逼看着人类原始的情| 欲,一面还听到旁边有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说: “相公,我们新婚之夜用哪一式的好?” 颜玉白想紧闭眼观耳鸣,不去搭理他,可惜他身不由己…… “游龙戏凤?不过是你压我,你会吗?”苗宝贝倒是自我否决了,继续翻了一 页,又摇摇头。颜玉白看着这些□的图片自眼前呈现,只觉得气血上不来也不下去, 感觉很糟糕。 “这个可好?琴瑟合鸣不错,我上你下……” 颜玉白睹眼看去,面无表情。只见苗宝贝开始为他解衣宽带。苗宝贝觉得,这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煞是好闻。她不禁用狗嗅东西的方式,往他身上猛嗅, 鼻子贴在颜玉白的宽肩,温温热热的,使得颜玉白浑身发颤。 他如今是生不如死,任人蹂躏。也就在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里那股化不开 的晦气顿时烟消云散,他能动弹了,他首先第一反应便是把苗宝贝推开,万万想不 到,他发力推她的力道,竟是如此软绵绵,她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颜玉白先是短暂的痴愣,随即咬牙切齿,这比那种任人宰割还要痛苦,他如今 有了切身直觉!他气得脸都憋红了,他只能狠狠地道:“妖女,你休想碰我。” 苗宝贝以为他会怪怪配合,一听他能开口,蹙了蹙眉,从自己的红袋子里掏出 一瓶子,倒出一粒□放进他嘴里,“老爹说了,你开口便给你吃药。” 这药的味道颜玉白怎会不认得?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触目心惊。他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苗宝贝可是要千刀万剐了。 苗宝贝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似品一杯茶一般回味这个味道,“感觉不错。” 她哪晓得,对于一位没染指过任何女子,纯情不能再纯情的颜玉白来说……这 样的亲嘴,对他影响有多大,他还没缓过神来,唇又被人吸了过去,好好品尝一番 去了。 接着的,便是让颜玉白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他环住苗宝贝的身子,顺势倒了下 去,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又匪夷所思。 “呜……”苗宝贝本是处于主导地位,小手探进颜玉白的身上诸多流连忘返, 惹得颜玉白忍无可忍地呻| 吟一番。 苗宝贝突然幸灾乐祸起来,觉得自己学得蛮有一套。 颜玉白毫无力气的握住苗宝贝那不安分的手,努力唤回自己的意识,“妖女, 休想……” “相公,洞房你不懂,得靠我。”苗宝贝把嘴贴了上去,不让他继续说,唇舌 之间的缠绵,燎火了颜玉白。他知道药效已经出来了,他无法自制地抚上苗宝贝的 背,深深地带入自己的怀里,似要镶嵌他的身体之中。 室温一下子訇然升高,只能听见苗宝贝娇声连连地嗔怪,“姿势错了,这个是 攀龙附凤。” 鸣金收兵,温情依旧。 …… 清晨,百花谷的晨露很重,苗老头正在采集晨露做药引子,他把目光瞟向自个 的屋子,略有担忧,蛊术已经完全退了,颜玉白已然恢复了功力,这么晚还未起, 莫不是把她宝贝女儿咔嚓掉了? 苗老头越想越后怕,可又碍于新婚房里要是一片旖旎,便不好了。 他纠结地看着那间房,企盼着他宝贝女儿能出来。 室内,阳光晒了进来。竹房里内嗅到一股来自竹子的清香。苗宝贝蹭了蹭身子, 双手抱住颜玉白的腰,呼呼大睡。 颜玉白已经醒来,他那双黑沉沉深不见底的双眸微微眯着,看着自己怀里的女 人,脸上再也看不见当初杀人般的狰狞,而是太过平静地去注视躺在自己怀里的女 人,若有所思一阵子,轻声叹息一番,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半晌,苗宝贝才幽幽睁开眼,鼻息间闻到她相公特有的体香,不禁醉了。她抬 起头来,对上颜玉白的双眸,愣了愣,木讷地说:“相公早。” 颜玉白微微一笑,“早。” 苗宝贝坐了起来,没注意到自身一| 丝| 不| 挂,待春光外泄后,还是颜玉白 不疾不徐地为她披上被子,太过平静的脸上露出很外在的笑容,“一大早便想勾引 我?” 苗宝贝扑上去,贼兮兮地笑道:“相公,昨晚我们把十八式都试了个遍,以后 我们只用游龙戏凤好不好?” “哦?为何?” “这招不累,躺在你下面很舒坦。”苗宝贝想到昨天自己累得半死不活,就怕 了。她不喜欢洞房,不喜欢干那啥,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禁术 上说道“肌肤之亲,男人有甚欢喜。”为了讨好相公,她才不会这么拼命。 颜玉白眯起他细长的丹凤眼,倒显得一副妖娆的样子,一手抬起,抚上苗宝贝 一头散落的青丝,帮她捋了捋,不徐不疾地道:“你喜欢便是。” 苗宝贝立即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相公,你现在不凶了耶,很温柔撒。” “自然,我是你相公,当然要对娘子温柔。”颜玉白起身穿戴好衣裳,面无表 情说完这段情意绵绵的情话。苗宝贝并未察觉到他那清澈的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苗宝贝也跟着起床,方一下床,双腿发虚,“啊……”了一声,便要倒下。 苗老头一听宝贝女儿的惨叫,立即破门而入,没想到一进来,便见到自家女儿 倒在白衣宽袖、绝色倾城的颜玉白怀里。 颜玉白把苗宝贝轻放到床上,“昨天你受累了,先缓缓吧。”他抬起头,与苗 老头对视,目光清冷地走到他面前。 苗老头深深蹙了蹙眉。颜玉白已经恢复常态,冷艳气场果然是艳压群芳,鹤立 独群。他现在这般,可能是他已经恢复了武功,留下不走,还对苗宝贝换了态度, 可能是大局已定,无力狂澜。顺从抑或者是别有用心? “女婿借一步说话。”苗老头难道正经起来。他必须得了解他这突然的妥协, 到底有何用意。 颜玉白点点头,跟苗老头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苗宝贝疑惑地看着他俩,觉得他们古里古怪。 “女婿变得可谓是与市井绝技变脸一般快。”苗老头摸摸下巴,“这是为何呢?” 颜玉白道:“玉白自小听闻苗老前辈的名望,也知玉白被选为你的女婿。虽然 很抵触苗老前辈对玉白下的重手,不过昨日我与令嫒云雨以后,更是了解,我这一 辈子只能与她。既然如此,玉白自会好好待她,不辜负苗老前辈的厚爱。” “你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苗老头是何许人也?在 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这番言语之意,他还是听得懂。 颜玉白之于苗宝贝,只是拘于蛊术被迫,以后要让他善待苗宝贝,他需要条件。 “我要一粒水仙玉露丸。”颜玉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苗老头有着稍纵即逝地错愕,随即哈哈大笑,“搞得半天,你此次前来原是按 这个心,我便是奇怪了,大名鼎鼎的颜家三公子,怎会被我这半吊子功夫的老头一 劈既晕,原来不过是……啧啧……”苗老头摇了摇,觉得颇为可笑。 他真是老糊涂了。 颜玉白静静地注视着苗老头,一句话也不多说。 “为了一粒水仙玉露丸,费这般心思,你值的吗?”苗老头凝望着眼前这位绝 色过人的眼玉白。 颜玉白未说话,只道:“玉白一定会答应苗老前辈,对令嫒好。” “怎么个好法?”苗老头冷笑。他千算万算,料不到,海选出来的女婿,自投 罗网以身犯险,是另有目的。 “相公所能给的,我都会给她。” 苗老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这时,苗宝贝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对 两个谈话甚欢的男人道:“聊什么呢?”苗宝贝挽住苗老头,亲昵地说:“老爹, 宝贝有相公了,以后给你生个孩子玩。” “好,好……”苗老头摸摸苗宝贝的头,然后抬眼望向颜玉白,“希望你能做 到。” 颜玉白微笑点头,牵起苗宝贝地手,对苗老头道:“我会。” 苗宝贝看着自己与他交握的手,眨巴眨巴两下眼,他的手好冰凉,一点也不温 暖她,不喜欢。她蹙了蹙眉,想抽开,颜玉白却攥得很紧。好似不是在握她的手, 而是溺水中一棵救命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