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老杨这一段时间也如坐针毡,媚子到了分配的节骨眼上,可是这妮子也不知咋
的,连个信也没有,思前想后,老杨决定到市里去一下。没想到见了媚子,不仅看
不到媚子的热情,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媚子左一口一个她萧叔已经给她安排好了,
右一口一个她萧叔给她找了人了,她萧叔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安排他的媚子,
老杨在心里忿忿着,捺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最后问及媚子分配的结果,媚子瞅着
他的脸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说:“爸,你可别生气,我不打算回县城啦。”这一下老
杨如五雷轰顶:“你说啥,不打算回县城啦?那你准备去哪儿?这又是你那个萧叔
安排的?好,我倒要问问他,他凭啥安排我的闺女。”说着要拉起媚子找萧宇飞,
媚子真怕他去找萧宇飞闹去,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他搅黄的,她在心里思忖着
就不告诉你萧宇飞是谁在哪里,看你能上哪儿闹去,任凭老杨怎样追问,她就是闭
着嘴不说话,谁知老杨越看越气,攘攘地更凶了,看控制不了事态,媚子只得站起
身骗老杨说:“爸我带你去见他。”
她把老杨带到学校后面的槐树林里,看四下没人,然后对老杨说:“就这儿吧,
实话告诉你,并不是俺萧叔非让我留在这里,而是我想留在这里,这里比那个小县
城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说句老实话,从我上了师专之后,从根到梢我都没有想着回
去过。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回去,有什么值得我回去的地方,难道就凭你,您
都这么大年纪了,”她故意把这句说得响些,“想把我的青春给要了,让我陪着你
度过你的余生,你忍心么?你一辈子都是一个人过,哪还在乎这几天日子,所以你
要是真对我好,就把好事做到底吧。发发慈悲放了我。”老杨听了媚子的话,两只
眼睛直楞楞地瞪着她,只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他差点晕过去。缓
了一下神,他才哆哩哆嗦地说:“媚儿,这是你说的,哼,这是你说的?。这不是
你说的,是不是你那个混蛋萧叔迷了你的眼,让你说的,他迷住了你呀。世上哪有
你爸我待你是真心的好呀。”媚子颇不以然的回应道:“好顶什么用,能帮我什么
忙。关键的时候一点也用不上。”老杨更没有想到媚子会说这样的话,他只觉得他
的媚子是个可人心的媚子,这样噎人的话是怎么也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他紧追
着问了一句:“媚儿,你再说一遍。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真的不相信。”
媚子憋住气,一句话也不说了,看把老杨气成这样,她在心里也难过:我也不想啊,
可是你非逼我这样说,我本想把话说得娓婉一点,谁让你不明智,揪着我不放。不
过看老杨气成这样,她又从心里可怜起他来,毕竟两个人也做了两三年父女,老杨
对她也实在不薄,人心都是肉长的,连心是肯定的,但是想想自己肯定回去不了,
不能随了老杨的心愿,还是索性让他明白的好,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对他死了心吧。
所以也不再解劝什么,只等老杨发落她,无论他怎样发落她,她都认了。她满以为
老杨会大骂她没良心,忘恩负义,甚至再给她两耳光的,谁知过了一会儿,老杨竟
然站起身来,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媚子,你好字为之吧。我回
去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媚子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失声痛哭起来。
从市里回来老杨就一病不起,住进了医院,诊断结果出来后,让他更受了一层
打击,肠癌晚期,已经转移到肝上了,这些媚子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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