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花心似我心(二)(2) 素辉正呆呆地看着我,双目有些激动,我对他微微一笑,回头对沿歌说道: " 沿歌,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天下闻名的四大公子吗?这位便是四公子之首的 踏雪公子,公子前来你悠悠姐处指教礼乐,乃是我君莫问的光荣,你还不向公子 和这位小爷道歉?" 沿歌看了原非白,就立刻一呆,乖乖地上前给原非白请罪,非白与我又客套 一番。 这时天已近中午,现在送客有些不近情理,而且还是闻名天下的踏雪公子来 访,我又是以江南雅人自居的君莫问,讲不定进西安做生意还要靠原非白啊。 我伸出我的" 玉手" ,礼貌地向内让,银素红的云锦宽袍袖迎风一扬,金丝 银线在阳光下甚是耀眼,我敏感地捕捉到所有人的眼中都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我微侧身,腰间两侧玉带銙钩上的玛瑙折技花佩串发出悦耳的作响,一派富贵风 流。 我自如一笑:" 莫问慕踏雪公子久矣,请公子进小筑一叙何如?" 非白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知是认出了我,因而笑我装模作样,还是在心 中笑话我这个暴发户,他也撩起瑞锦纹的白袍低声道:" 多谢君老板的赏宴。"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包括熟人素辉和韦虎,原非白总共带了八个人,个个 步履矫健,我注意到这几人中竟然还有一个以前守门的那两个冷面侍卫中的一人, 好像叫吴如涂吧,我心中一动。 悠悠过来,向我和原非白敬了一杯酒,从她看着原非白的眼神,我仿佛看到 了昨天的花木槿和花锦绣。 最近我的探子传来西安的消息,好像锦绣为原青江生的儿子非流快两岁了吧, 夫人的女儿前年夭折了,因为连家失势,这几年连原氏渐渐失宠,原青江宠爱锦 绣之势有加,不知非白在其中有没有动过手脚,而我的宋二哥在原家打回西安的 第二年娶了原非烟,入赘原家,成为了原青江的左膀右臂,与我的妹妹花锦绣却 不知何时开始水火不容,原家表面上雄霸西北,可是内部的势力却是三分,奉定 明里暗里都支持着锦绣,主张原青江立原非流为原氏世子,原非清兄妹同宋二哥 同心,战果累累,最后一股势力也是看似最弱的就是眼前这位,明明在暗宫里软 禁了三年,不但拒婚被原青江厉声斥责,在暗宫里试图出逃数次,被抓回后施以 严酷的家法,身边仅有一个韩修竹却依然在原家的明枪暗箭中挺过来的原家第三 子。 表面上龙章凤姿般的天人,谈笑间看似洁瑜无瑕,细雪无声,可又有几人知 道在骨子里偏又如同其父一样固执得近乎疯狂的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就在非珏造访一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到底想干什 么? 唉?!谁在咳嗽? 原来是齐放在我旁边提醒,放眼场中,悠悠想为我们献舞。 悠悠是姑苏勾栏的一枝奇葩,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她在舞乐上确有造诣, 传说当时有旧宫人甘四娘为教坊舞乐头领,亦是悠悠的舞技老师,曾赞曰,悠悠 的一支风荷舞比之宫中流行的莲池乐,毫不逊色。 这小丫头精得很,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她只主动献过三次舞,第一次是自己 的初夜竞价日,结果引来了我这个风月场上的冤大头,第二次是张之严到来之日, 这算是第三次,原非白的这张脸还真好使。 我当然笑着说好,没想到悠悠羞答答地用着甜软的苏州话要求原非白为其弹 一曲伴奏。 嗬!我暗叹一声,表面上自然是责怪悠悠这个要求过分,看向原非白,他果 然含笑答应了。 我命人摆上香案,递上净手之物,悠悠便取了一张我为她买的古琴。 原非白素手钩起琴弦,调试了一下,点头赞道:" 好琴。" 是啊!这张琴在殷氏的氓山琴行里据说也算是镇店之宝了,殷老板看在我送 给我" 最心爱" 的小妾的分儿上才让度给我的,还特地让他的大掌柜花了半天时 间为我讲述这具古琴的故事,就怕我这个" 粗人" 不知道这具古琴的价值。 当然我这个小妾是先心甘情愿看上了他,然后我设计让殷老板在我家花园做 客时偶遇一佳人,当场平地惊雷,火花四溅,两人一见钟情,可谓相见恨晚。 不过我还是花了好多雪白雪白的银子啊! 他纤手一扬,弹了一曲时下流行的《眼儿媚》,悠悠的小蛮腰拧开,长袖一 挥,舞开了去,樱唇微启唱道:" 我有一枝花,斟我些儿酒。唯愿花心似我心, 岁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重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与他人手。" 这首词是我写在《花西诗集》里的一首《卜算子》,悠悠今日特地挑了这首 《花西诗集》里的词来唱也可谓用心良苦,她满怀情意地看着原非白,然而原非 白目光波澜不兴,却在唱到" 岁岁长相守" 时向我瞟来,我佯装陶醉,尽量自然 地移开我的目光,放眼中场,暗自坐如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