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小许没有再讲话,张楚就说了别的一些话,两个人饭一直吃到九点钟才结了帐 出来。出来后,两人沿着北京西路往西走。北京西路两边全是凉棚,棚子下面有不 少水泥石凳,夏天晚上,有不少市民坐在上面乘凉。这条路,张楚没有结婚时,和 小许走过好多次。他们现在走着,一些记忆就被捡了回来,只是两人没有在夏天某 个晚上一起走过,秋天和冬天都有。从深秋开始,路两边堆满了梧桐树的落叶,还 有银杏树的叶子。尤其在小雨霏霏的晚上,在沉默的对视里,彼此曾经一次次地想 采撷一片焚烧的记忆,挚盼在青春的驿站里,永远锁住一份甜美。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云南路。小许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就丢下张楚 去前面一家路边小店打电话。打完电话回来,问张楚,现在去哪里? 张楚立即明白了小许的意思,对小许说,去我那儿吧。张楚说完这句话,就在 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然后一起上车,打的回去。他没有让司机把车子一直开到家门 口,两人在院子大门外就下车了。他下车后先回去,让小许等一会儿再去,避开一 些闲言碎语的眼光。 他回去后把门开着,没有开灯,等小许。一会儿,小许就进来了。小许进来时 很慌张。张楚关上门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有很长时间都沉默着,开始了渴 望与抗挣的心灵历程。过了一会儿,张楚伸过手去抓住小许的手,说,谢谢你,这 将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小许还在紧张着,头抵在手上,说,对我也一样,但我不会介意你的失守。 张楚立即从小许的这句话里,领悟到他要在意志上添加的砝码。他放开小许, 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然后打开热水器,在浴缸里放热水。他在放水的时候,他身 上已有些燥热的感觉。他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走 出卫生间,招呼小许进来冲个澡。 小许进来后,张楚刚想出去,小许却喊住他,让张楚坐在浴缸旁边。小许这刻 紧张的神情里还有些羞涩,她有些惧怕一个人赤身裸体地待在陌生的洗澡间里。看 她洗澡,张楚的意志几乎要崩溃下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小许的裸体,光洁、秀美、 柔嫩、神秘,充满了极强的诱惑力。但张楚还是尽力克制住欲望,揉揉小许的乌发, 说,快洗吧,洗好了我也洗。 小许像有意识地要击垮张楚的意志似的,她站在浴缸里,问张楚,据说男的冲 动时下面就起来了,你现在那里起来了吗? 张楚平静着语气,说,是的。 让我看看。 张楚顺从地脱掉衣服,说,它有渴望时就会这样。 你说过不会侵犯我的。小许说着话,把身子正面转向张楚。 不会。张楚柔弱的语气里仍然显出一份坚定。 它看上去挺丑,怎么生这么个怪样。你有不少女朋友,都是为了它?小许边说 边洗,浴室里弥漫着混合的浓香。 张楚这会儿缓过一口气,说,越是丑,还越是会作怪。它能让一个男人的尊严 全部丧失掉,也能让男人获得爱、尊严、幸福。男人的体魄、意志、力量等等都是 从它那里来的,当一个男人没有女朋友了,表明他的体魄、意志、力量等等也不存 在了,或者说,这个男人本质上已经死了。 你说起来像个哲学家,真还没听说光屁股讲演的事。小许说完就笑了,人也轻 松不少,逗着张楚说,帮我冲冲。 张楚站起来,从小许手里拿过淋浴喷头,替她前后上下认真地冲洗。小许很近 地盯着张楚努力平静的脸和一点都不平静的身子,笑笑,拍拍他的脸,说,自找的 吧? 张楚拿来一条大浴巾,包上去替小许把浑身的水擦干。手揉在小许身上,两人 就都有一些激动。小许把身子向张楚更靠近些,张楚心里却顽强地抵抗着,手尽量 前伸,臀部悄悄后挪,一个很古怪的姿势。小许擦干后,张楚把半湿的浴巾围在腰 间,两人一起走到房间里。张楚拉上窗帘,打开空调和房间里的灯,让小许坐在卧 房的梳妆台前。拿来电吹风,给小许吹头发。他给小许吹头发时,下身不时会碰到 小许的胳膊。一种收放自如的愉快,洋溢在张楚心头。 小许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瓶润肤露,看了看,问张楚,这是你爱人用的吗?张楚 说,是的。小许说,你也给我把身上涂一点吧。张楚就从小许手里接过瓶子,打开 盖子,在手里倒一些,然后在掌心里匀开,往小许身上抹。小许刚洗完澡,身体柔 软而润滑。张楚每揉抹一下,心里一团火就像又旺盛了一些,小许像触电似的嗯了 一声,张楚几乎要把持不住。 给小许涂好润肤露后,张楚又放了一支舒曼的《梦幻曲》,就进卫生间自己冲 澡。他放大了冷水龙头,虐待自己般地冲洗着全身,一直冲到完全冷静下来,浑身 起鸡皮疙瘩为止。 从卫生间出来,小许已躺在床上。他走过去,爱抚地拍拍小许,小许就揽住张 楚的手,不让他拿开。张楚坐在床边,把另一只手按到小许胸前,让小许享受那种 温柔的爱抚。过了一会儿,张楚问小许要不要喝点什么。小许问张楚有没有酒,张 楚就从客厅酒柜里拿来一瓶红酒,两只杯子,先倒半杯给小许,然后自己倒半杯。 小许跪起身子,肩挨到张楚胸前,用一个很挑逗的眼神对张楚说,蝴蝶习惯在酒杯 里死亡。张楚嘴里含着酒,假装有些醉意,吻一下小许,说,酒醉的诗人全是蝴蝶 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