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距的罪人 早上,3324的宫立来我屋,我正在看报纸,他见此情形便说:“李维可真勤奋 好学。“我心里想:勤奋好学有个屁用啊? 宫立这个人业务不错,只是好色。据说,在我没上班前,有一个妇女的丈夫曾 到局里大闹,告他破坏人家的婚姻。如果不是这点,他早就提拔起来了。他拿这件 事根本不当回事。“哪个男人不好色啊!“宫立常这么说。 和宫立闲聊了一会,我下楼去太阳书城。书店前面有一幅很大的广告牌,上面 写着:“读太阳书,做卓越人。““读太阳书“,这一点我做到了;“做卓越人 “,这一点我没做到。我站在现代文学的书架前毫无目的地翻着书,精神不能集中。 拿一本,看看封皮和目录,再看看印数,便放回去,然后再拿另一本。又有一批新 书上架,里面有精华,也有垃圾。祖国的文学市场如此繁荣,如百花争鸣,而我, 还在土地里,没有发出芽来。 想到这便没了看书的兴趣,我回到单位。上网打开网页,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 惊天动地的大事和自己感兴趣的杂七杂八社会新闻,一边看新闻,一边先后登录了 三个QQ. 看完新闻后,发现没有感兴趣的好友在线,想去聊天室混会,提不起兴趣。 玩一会四国军棋吧!好久没听到“嗷“的声音了。以前每天都下几盘的,时间长不 下的话,连老龙都嚷嚷着说:“下几盘军棋啊!“他不下军棋,但是喜欢看我下。 要是看到我把对方的司令炸掉了,他就直喊“爽“。 我登录边锋游戏世界,玩起四国军棋。由于对家的胜率都不高,输了好几盘, 我一赌气,用一个猛攻的棋谱,一通狂杀。要么偷袭成功,要么惨败而退,我可不 喜欢只在自己地盘把棋子挪来挪去的,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守棋。这只是游戏,输赢 无所谓,要的是快感。要是真的上战场,讲究点策略还算英明,玩游戏就要有游戏 的态度,不可太认真。 正当我的军长横冲直撞、奋勇杀敌时,“金枝玉叶“上线了。小金迅速发来信 息:“看见你在,我真高兴。“我说:“我也是。““我很期待与你聊天。““是 吗?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可以天天在线陪你聊。““你真好。““朋友需要什么, 我就做什么。“小金说:“这几天我都快想死你了。“我说:“假话。““真的, 莫名其妙地想,好像思念丈夫一样。“听她这么说,尽管我不知道自己并未想她, 但是我仍然说:“我也很想你。“她说:“我感觉你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另一半。 “我说:“我也感觉我们很投缘,如果早几年认识,我想我会向你求婚。“她说: “呵呵,你现在求我也会答应你。“我说:“可惜,我已名花有主的人了。“小金 详细地告诉我,她在长春高新开发区一个药厂主管质检工作,同时自己经营一家药 店。她说自己叫吴迪,老家在四平。我说:“哦,四平药厂比较多。“她接着说: “这几天我常梦到你,虽然我们了解不深,但我凭感觉,你就是我的归宿。“我附 和她说:“我也觉得我们相见恨晚!“小金说:“我的车今天让人扣了,让交养路 费,请人吃饭摆平。“我说:“什么车?“她说:“破车,只是屁股冒烟,四个轮 子转,不值一提。“我说:“一定是好车。“她说:“反正不是奔驰、宝马什么的。 “我心想,一个女人有车开,不会是孬车。 紧接着,小金诉说自己的苦恼:“在外面打拼了这么多年,真想有个依靠。 “我说:“你是个好女孩,会有好的归宿的。““可惜生意场上,好男人太少。 ““我自己的苦恼就是没钱。““你是早几年认识我,娶我做老婆,你现在会很富 有。“我有一点动心,寻思她说的富有是什么概念,几十万?几百万?我有一种要 中奖的兴奋和激动。 小金问我:“你们夫妻感情如何?“我略一犹豫,说:“我们感情不太好,如 果没有孩子,可能早就离了。“她说:“最好不要离婚。“我说:“如果婚姻成为 痛苦,还要它有什么用?“她说:“也有道理。“一眨眼工夫,和小金聊了半个多 小时。小金说:“我一会去和一个南方客人谈生意项目,我得下了。“我说:“忙 正事要紧。“她说:“真有点恋恋不舍。“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聊,记得常联 系!“她下线不一会,竟然给我发来短信:中午睡一觉,别累着。我心里感觉很暖 和。 刚读完小金的短信,我又收到了孙红梅发来的短信。“你忙什么呢?““今天 正好没什么事。““那我们应该见一面,我们得好好谈谈。““好吧。““那还去 春光吧。“春光旅店是我第一次与妻子以外的女人过夜的地方,是一个罪恶之地。 店主是一对老夫妇,态度和蔼可亲,尤其是那位大娘,总是面带微笑,给到那里住 宿的人一种宾客如归的感觉。旅店非常洁净,床单和被罩永远像新的一样。所以, 我和孙红梅在去了其他旅店之后,决定把春光旅店当做我们的“家“。我们如果偷 偷幽会,便来这里。 下班后,我向春光旅店的方向走,一路上若有所思。这轻车熟路地进入旅店的 房间,孙红梅立刻就扑到我怀里。我们相拥倒在床上,翻滚着亲吻,像一对打滚的 毛驴。她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游走不定,我想,这就是相濡以沫吧? 我们放松地并排躺着,喘着粗气,好像刚跑了越野赛一样。今天她显得有些特 别,话很少,并且眼神中带着一点忧郁。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的手摸过来,开始 解我的衣扣…… 正当我们行云流水般地做爱时,我的手机响起。我停下来,拿过手机一看,是 家里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爸爸呀,你啥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 了。”是女儿可爱的声音。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痛,感觉裆中那个正在寻求快活 的家伙立刻软了。 林艳随后接过电话,也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手头有点事,一会就回 去。”挂断电话后,我泄气地躺在那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屋顶。 孙红梅也没言语,静静地抚摸着我的胸脯。不知隔了多少时间,她爬到我身上,从 我的脖颈开始往下亲,当亲到我的肚脐处时,我的欲望死灰复燃……这时,我的脑 海里闪过大宝改造过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床上事,二者皆 可抛。” 风平浪静之后,孙红梅依偎在我怀里,缓缓地说:“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我和孙红梅是应该好好谈谈了。最初,我以为只要彼此心中有爱,便没有对与 错。我们在爱中生,也将在爱中死,这才是生命的真正价值。所有俗世的一切偏见, 都不足以阻挡爱的脚步。真正的爱,没有界限,也不受任何束缚。正因为如此,我 以为我会坦然而轻松地面对任何人。然而,当狂热冷却之后,愧疚越来越浓,以至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无法承受愧疚的重量。原来,我根本无法拿得起,放得下。我 错误地估计了我面对的形势。 我和孙红梅开始罪恶的关系后不几天,315 超市的两口子又打了一架,超市女 跑到我家哭诉一番。晚上,林艳感慨地对我说:“想想,在一起过日子真不容易, 时间长了,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我说:“那当然,哪有上牙不碰下牙的!”她说 :“和周围的人比,你还是很够格的,应该算得上是个好丈夫。”我低下头,心里 猫抓一样乱。那一刻,我不敢抬头面对她。我在心里一遍遍说:对不起,老婆!对 不起,老婆! 我去酒店肮脏过,但是我没这么痛苦过。那是一种简单痛,痛过之后便不再痛, 而我和孙红梅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一种背叛,还是深深的罪恶。因为孙红梅和林 艳也是朋友关系,被朋友从背后扎一刀远比敌人扎一刀要痛得多。谁都可以想像这 种痛是何其的剧烈!我真的无法想像,林艳如果知道我们的事,她会怎样?我不敢 想,这真让人恐惧!我想,如果事情败露,也许我只有自杀才会了断那种内疚的折 磨。 林艳是鱼,孙红梅是熊掌,我不可能兼得。 春光旅店,这里一度是我肉体的天堂,而如今,它已经成为我精神的地狱。 当孙红梅说“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时,我明白,我一直盼望的时刻终于来临。 此前,我几次想把这种内疚告诉孙红梅,但是我没有勇气,我怕她心碎,我怕她哭 泣。 孙红梅坐在床上,低头摆弄着双手,说:“我受不了了,真的,我对不起林艳, 这太折磨人了。”我躺着,目光呆滞。她说:“最近两次见面,我也觉察出你有点 心事重重,你也在受折磨吧?” “是的,这几天我也想了好多,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能结合,即使是林艳现在 死了,我也不能娶你,我无法路过心里那道坎。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果,而现在看 来,我们这样在一起,痛苦远远大于快乐。不要让彼此都活在痛苦中,这不是爱的 本意。”我终于说出了自己所想,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孙红梅咬着嘴唇,静静地听我说话。我下定决心结束这段感情,“我们都无法 面对林艳,不如做个了结吧!”她几乎把脑袋埋进胸里,她轻轻啜泣,呜咽着说: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着她悲伤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难过。想起一个月前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惭愧不已。我想收回刚才的话,继续和她疯狂下去,不管它天崩还是地裂。可是, 最终的受到伤害的人是谁呢? 我坐起来,抓住她脆弱的肩膀,安慰她。她顺势倒在我怀里,她的眼泪流到我 赤裸的胸上。好一会儿,她停止哭泣,甚至有点破涕为笑,说:“还有最后一个安 全套,让我们做最后的告别吧!” 当美色和激情扑面而来时,我再次把一切抛在脑后。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