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的危机 挂在文然家的海绵小沙发上,我哀嚎,“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要负责哇!” 他在吮筷子,“言言,番茄汤还有么?我还要。” 我翻白眼,“锅里面还有一点,你可以把舔了……” 他起身收拾碗筷,“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吃到了,我的 日子充满希望和光明呀……” 我点头附和,“是呀是呀!文然同学变成地主了,我宁言做了你的小长工。” 翻下沙发,坐在地毯上,抱怨,“为什么我家人一致站到你这边来了,难道这就是 传说中的卖女求荣?” 他顺口答道,“因为我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你家的准女婿了,为了更好的稳定 和发展我们的感情,你们大人可真是考虑周到呀……” “没空跟你讨论我家大人品德问题,我去收拾东西了,还有不准进来!”忿忿 的关了房门,对着自己的书发呆。 现在才知道跟文然这样的男人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他是行动派的巨人,在我 跟他提过想租房之后的四十八小时内,他的提议就得到我妈的首肯——“小言和你 住我们放心,好好管着她,拜托你了!”他得意忘形,我彻底的晕倒。 一本书一本书的放好,把衣服挂好。在收拾其余东西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 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我初中高中时候的毕业照、学生证、校徽、图书证 和各样的奖状,我觉得惊喜,怎么这个东西被我带来了,连忙拿去给文然看。 他刚洗完碗,手还是湿漉漉的,接过小匣子,掂量了两下,他奇怪,“言言, 这个匣子哪来的?正宗檀香木的,价值不菲呀!” 我大感意外,“不会吧?小时候觉得好看就从我爷爷家拿的。” “檀香木有香味,你这个狗鼻子不会闻不出来吧?韩天源识货,改天让他看看, 嗯?你抱着这个匣子干什么?” “来来来,给你看看,我以前的历史!” 匣子里的东西全部摊在地毯上,我和他一件一件的研究,他拿起我的毕业照, 扫了一眼,就指着一个扎马尾辫的笑的开怀的小女生对我说,“这是你吧?”语气 肯定不容质疑。 我凑过去看,“嘿嘿,错了错了,不是这个,你眼光不行呀!” 他挥挥照片,“要不咱们打赌,一百?反正照片后面印了名字,我们就慢慢找 怎么样?” 我认输,沮丧的说,“是我是我唉,不跟你赌!” 他笑,拿起我的学生证,念到,“初三(3 )班,宁言!——言言,这张照片 好丑呀!” 我瞪他,“嫌丑就不要看!” 他立刻改口,“不丑不丑,很漂亮,哈哈!” 他准备拿起我的一叠奖状,我一把扑过去,结果还是迟了一步,看完第一张, 他笑的倒在地上,“言言,你物理不及格的试卷就藏在这里呀?” 我脸红,伸手去抢,他不让,我发牢骚,“我最讨厌物理了,我当时就发誓要 找一个物理天才做老公!” 文然挑眉,“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故意的言不由衷,“你又不是物理专业的。” 他脸色阴沉,“我差点就读了清华的理科强化班,还不是因为——哼!” 我笑着抱住他,“我又不是因为你读什么专业喜欢你的,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这个人。”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喜欢”这两个字,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顿时愣住了, 文然也是一愣,对我耳语,“言言,我没听错吧?你说了你喜欢我?再说一遍?嗯?” 我把头埋到他怀里,“不说了!不说了!” 他故意吮舔我的耳珠,声音充满蛊惑,他的掌心滚烫,在我的脖子上摩挲, “言言,我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声却坚定,“是的,我喜欢你!” 他周身一震,在我手上的腰搂的更紧了,一阵热气直窜我的脑袋里,“言言, 把眼睛闭上,我要吻你……” 随即,他的吻如海浪一般,铺天盖地的奔涌而来,脑中一片空白,如同沉睡一 般,却与他真实缠绵,清醒又幻灭。 对面的许昱泽小朋友已经无数次在我面前晃悠,让我不得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搞来了我们学校的图书证,堂而皇之的坐在我的对面,拿着一 本原版的计算机书在看,却是看两页脑袋就钻了出来,目光直直的勾向我,毫不掩 饰。 再也坐不下去了,“呼啦”合上书,夹着书走出图书馆,许昱泽见状,立刻追 了上来,他有点不知所措,“宁言,那个……明天是平安夜……” 我转头,“是呀,有什么事呀?” “唰”的一下脸就红了,他支吾,“我知道你会跟他一起过,可是,就今天… …能不能陪我走走,就一会。” 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点点头,他笑起来极漂亮,仿佛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 他身上,让人移不开眼睛。他示意我跟他来,我好奇,走过小道,穿到本科生的教 学楼,然后在二楼的最里面一个教室门口停下来,里面吵杂一片,我更奇怪了,他 示意我拧开门。 呵——我不禁笑了出来,一群本科生正在布置圣诞树和会场,男生站在凳子上 去挂彩灯,女生对着小礼品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有一个高瘦的男生和许昱泽打招 呼,他倒为我解释,“高宇,你们的师姐,外语教育的研究生。” 很快就有女孩子跟我打招呼,忽然,有一个女孩子叫到,“啊,她就是那个法 语帅哥老师的女朋友呀!”立刻一群女生围上去,带着惊奇和羡慕的眼光看着我。 我偷偷看了许昱泽一眼,他的表情有些落寂,但是眼神温柔,冲着我微笑。 忽然有些心疼他,难道这不是第二个宁清么?虽然他看到我和文然在一起有再 多的难受,但是他选择默默的站在我的旁边,想来自己终是会亏欠他的,就有些自 责和歉疚。 他把我拉出人群中,指着那棵圣诞树对我说,“其实圣诞树最好看的时候不是 他在圣诞夜被照亮的时候,而是他被装饰的时候,因为很多时候结果不是我们最终 的目的,我们享受的是整个过程。” 顺着他的手看去,几个男生围着圣诞树修剪枝叶,一个人手上还举着设计的效 果图,冲着伙伴大喊,“左边再多去一点,左边!不是右边!”两三个女孩子在商 量用什么样的东西装饰,彩灯、星星、挂饰、玩具铺了一桌。 他笑,“其实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幸福很多,但是我也不想这 么离开,觉得看着你幸福我就很幸福,我只在乎幸福的过程,因为结果可能我一辈 子都无法实现!” 他问我,“看到圣诞树最上面挂着的那个小盒子么?” 我点点头,他冲着一个男生喊到,“林昊,帮我把那个盒子拿下来,拜托!” 他托着盒子,在我面前,小声说,“圣诞快乐!” 我有些意外,呆呆的没有动作,他却是笑道,“我没送过东西给女孩子唉,你 是第一个。你知道在外国长大的孩子都是很重视圣诞节的,我也是一样,而且我一 年可只会送两次礼物给你哦,圣诞和生日,所以请你收下——新年我可不包红包哦, 别找我要!” 我噗哧一下笑出来,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融洽很多,他把盒子塞到我手里, “这样就挺好的,远远的看着你,尽自己能力对你好,我觉得就没有遗憾了!” 我心里一阵酸涩,多半是感动,只得接了盒子,道了声“谢谢!” 一路沉默,他把我送到公车站,忽然开口,“宁言,我最近无意中发现,哥哥 似乎确实对你的事情比较留意,你的爷爷是不是叫宁逸涵?” 我皱眉,“你还知道或是看到什么?” 他摇头,“没有了,我是无意中看到哥哥收到的传真里面的内容,但是是谁发 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跟哥哥住在一起,所以见面都比较少。” 这时公车开来,我向他道别,他但笑不语,直到车开了,他还是站在那里,直 到离开很远,我还能依稀的辨认出那个站在站台的身影。 忽然,熟悉的场景在脑中浮现,但是一闪即过,无法抓住。 吃完饭,和文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他说明天去韩天源 那吃饭,就我们三个,我好奇,“范家小公子呢?” 他嗤之以鼻,“回家去了,最近让人从美国带来什么保健品的,邀功请赏的讨 老太君的欢心去了,谁不知道是又犯事了,回家躲祸去了!” “他能有什么事?”把脚缩进文然的怀里取暖。 他整整衣服,“是呀,他除了女人祸就没了,不过就是这个老是惹他老子生气, 他爹当年风度绝对不亚于范晨,偏偏对他妈死心塌地——这家子热闹了,代沟大了, 成长江了、天堑了,所以我们说两种迥然的思想观念是很难存在于家长集权的社会 里的!” 我八卦,“范晨到底荼毒过多少女人呀?貌似他自己都数不清吧?” 文然想了一会,“反正小学时候就有女生给他写情书,说想和他一起上学,一 起放学,一起做功课,一起睡觉……” 我几乎笑倒,“文然,我也收过这样的情书唉,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忽然,手机响了,文然帮我拿起来,嘀咕一声,“宁远的电话……奇怪,这个 时候!” 我不可置信,赶忙接起来,那边传来宁远焦急的声音,“小言,宁清那丫头失 踪了!” 我立刻坐起来,文然把我一抱,脑袋凑过来听,我声音有些发颤,“宁远哥哥, 你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她最近也没怎么回家,回家也只见她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也不和爸妈说话, 也不睬我。昨天晚上我想逗她开心一下,提议圣诞时候带她去吃西餐,结果我推她 门,发现她一个人在流眼泪,我当时想,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好了,结果大清早时候 听到关门声,然后到现在她一直没回家,打她手机原来是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就关 机,去问室友也说没回来,也不在医院,你说这都九点多钟了,快十点了,一个小 女孩的……” 我忽然抓住一个念头,“宁远哥哥,你去打听一下赵锡轩这个人,对,就是宁 清的男朋友,或许他知道她在哪,好,随时联系!” 放下手机,我几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心一下子绞痛起来,急得六神无 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清清,你千万别出事!” 文然听了之后也急,但是他终究比我冷静,柔声安慰我,“别急,你是最了解 宁清的人,你千万得冷静下来,不然更难办,我这就打电话给范晨,让他帮忙找, 害怕就抱紧我,乖!” 五分钟后宁远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赵锡轩说他已经和宁清分手,自己也不清楚 宁清的去向,我气的浑身发抖,几乎就要骂出声来,恨不得掴这个该死的男人几巴 掌。 文然拿过电话,说已经联系过范晨,让宁远随时和范晨联系,如果有需要,我 们俩可能会赶回去之类的话。 钻心的疼,脑中拼命搜索宁清可能去的地方,自己可以找的人,几乎是一瞬间, 心要跳出嗓子,抓不住手机,只能抖的厉害告诉文然,“帮我拨一个号码,尹安亮!”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