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酒气熏天地回到家,父亲还在昏黄的灯下写诗,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我躺在沙发上,回想起在酒店里搂着汤宁那轻盈的身子,我顿时有了某种冲动。母 亲递过来一条湿毛巾说,快擦把脸,你自己照照镜子,怎么喝这么多啊? 我说,碰到几个老同学,没办法。 母亲说,谁啊? 我说,郑胖。 母亲说,哦,就是开酒店的那个傻小子? 我说,是的,还有个人。 母亲说,谁啊? 我说,汤宁。 母亲说,汤宁?没听说过啊。 我说,汤云飞的女儿。 父亲的笔停在半空中,神色凝重地回过头看着我。半晌才说,她说她是汤云飞的女 儿? 我说,是的。 父亲放下笔,神情严峻地走过来,说,汤云飞回来了? 我说,不知道,晚上只看见汤宁了。 父亲说,你说的那个叫汤宁的女孩,她多大年龄? 我说,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 二十五六?不对呀。父亲仰起头自言自语地嘀咕。突然,父亲像是到了什么似的, 说,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啊?我们就说随便聊了聊。 母亲说,怎么啦?大惊小怪的,写诗都写成这样了。 父亲什么也怎么说,自己回到房间了。过了一会儿,他把门打开说,有空把她叫过 来吃饭。 我说,好。 父亲回房间了,母亲似乎对汤宁很感兴趣。母亲坐过来说,怎么样,长得怎么样? 她有男朋友没有? 我说,怎么啦?不是吧? 母亲说,你说怎么啦?你都三十了也不成个家,我都快被你急死了啊。给你介绍的 你又不去。我看你今天晚上回来还很高兴,汤云飞的女儿应该长的不错吧。她要是没男 朋友你就去追,或者我去说说,肯定没问题的。 我说,你就别瞎掺和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说,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看你还是稀里糊涂的。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想难道是汤宁,喝多了没事吧。我急忙跑过去把电话接 起来,我看见母亲在一旁笑。 我说,喂?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音。我想汤宁搞什么鬼啊,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话都说不出 了。我正准备说,汤宁?你没事吧? 电话那边却有个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微弱,像是很遥远。 我说,谁啊? 电话那边说,我是北北,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啊? 我说,哦,听出来了,早就听出来了,在哪儿呢? 北北说,在天一广场,刚才马非请我喝茶。你书弄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说,哦,还没弄好,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北北说,你早点回来啊! 我说,知道,你就好好准备吧。 北北说,恩,我知道! 我说,没事那我挂了。 北北说,恩,挂吧。 我听了一下,里面很安静,我就把电话挂了。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 母亲摇了摇头说,我看你呀,还是心神不定,心神不定啊。 接下来一阵子,郑胖就经常找我去吃饭喝酒,唱歌跳舞。而每次去总是可以看到汤 宁。有一次,我趁汤宁不在,就问郑胖,我说,怎么汤宁总在你这儿啊?你是不是和她 有一腿啊? 郑胖慌张地说,没有,没有,我快结婚了,我有老婆的。 我说,那她怎么老住你这里,她是你二奶啊? 郑胖被我逼得没办法,就说,我酒店有她的股份啊,她回西陵城一般就住在我这里 了。 我说,这样还差不多。不然李小薇那一关,你也不好过啊。 和汤宁在一起的时候,汤宁每次都跟我讲,她和她父亲在深圳的故事。每次都把我 讲得一会儿热泪盈眶,一会儿激情澎湃。 汤宁说,我这次是替父亲回来,先期考察投资环境的。父亲准备把这二十多年闯下 的基业转回西陵城,在西陵置业。汤宁还说,我们的父亲都老了,现在是该我们挑担子 的时候了,是该我们奋斗的时候了。 我说,汤宁,你别说了,我一去宁波九年,一事无成啊。谁不想奋斗呢,可我赤手 空拳的,能怎么奋斗呢。 汤宁说,你别这样说,当年我们的父亲在一起奋斗过,曾结下生死之交,我们今天 也可以一起奋斗啊。 我泪如雨下,紧紧地抱着汤宁说,那我们就一起奋斗吧。 -------- 梦远书城